《故人在南》花侨

31、恶魔

　　李青特意找好了房子，南侨原本是让外婆把房子出租出去，可外婆舍不得辛辛苦苦买的房子，只得留置着。

　　好在李青找的房子距离他家不远，隔了一条街，南侨把钱存好，江越撑着伞，两人进了车。

　　车到了小区，南侨想让江越上楼坐坐，江越揉了揉南侨的头发，他摇着头，目光温柔：“改日吧”

　　“好吧”南侨刚想下车，江越拉住她的手，纠结了许久，一双眼眸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炽热的目光烫得南侨抽回自己的手，江越忍下心绪，替她开了车门坚持要把她送到楼下。

　　南侨刚想走，江越拉住南侨，下一刻江越将她往怀里一带，滚烫的话语，刺激着耳膜“南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江越”南侨耳根微热，小声闷闷说，突如其来的拥抱，她震惊又紧张到一塌糊涂。好在只是一会儿江越松开手，两人说了两句，南侨转身上了楼，江越的父亲今天回来，好像一家人打算回欧洲过年。

　　南侨到家的时候就闻到了油焖大虾的香味，她喊了声外婆洗洗手把菜端上桌，两人敬香才鞭炮声中用晚餐。

　　晚上时李青打来电话，外婆两人说了几句，南侨和外婆两人裹着紧紧实实的外套站在阳台看烟花，看了好一会儿，外婆回到屋内打开电视看着春晚。

　　南侨手冷伸进口袋，东西拿出来一看，半厚不厚的红包，行云流水的字迹，上面写着侨侨，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南侨拆开红包口，五十二张红色钞票，一封信还有一张卡。

　　对于她后知后觉，南侨脸颊发烫，拿出江越的手机号，她始终按不下去。听到外婆的声音回了屋，屋内暖和，一冷一热她打了喷嚏，跟外婆说了声回到房间，打开木盒子那里是她宝贝箱子，里面有她收集的很多东西。

　　“叮”的一声，南侨还没注意，随即铃声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南侨没接，沉寂好久的头像出现，南侨一顿，抢过来挂断，奈何它又响了起来，若不是鞭炮声南侨不敢说外婆没听见。

　　南侨点开，里面十几张她和外婆进进出出的照片还是她们的新家。

　　最后一张发来她楼下的照片，时间地点都对得上，正当她犹豫的时候电话进来，南侨颤抖接听。

　　南侨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害怕和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呦，怎么了，不就是想祝你新年快乐，发什么火嘛”

　　“我求你，别来找我，真的，求你了”对于他的吊儿郎当态度，南侨咬着牙说，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去换新的号码，只要她换他都能找到，像个瘟神躲也躲不掉。

　　“下楼，我给你送个新年礼物”语气透露着不容拒绝。

　　“不要，扔掉”关于他给的，南侨觉得脏。

　　南侨刚挂断，电话又响起，她直接关机，正当她觉得平静时，外婆的手机又响起，南侨站起来猛的打开门，听到外婆嘀咕：“大晚上的打错了”

　　看到南侨站在门口，张莲笑着问：“来来来，过来看春晚”南侨装作不知道乖巧坐下，她穿着棉睡衣，戴着兔耳朵的帽子，心里已然惊涛骇浪，门口响起敲门声，她呼吸一顿，南侨想要过去，门声又停了。

　　外婆的手机响起，南侨看了一眼外婆，好在她去倒茶，她不敢打开门，想要跟李青打电话，想到这里时，外婆的手机还在响。

　　南侨无奈接通。

　　“你在敢挂试试，我在门口，不出来我不介意到你家坐”

　　“你这个疯子”

　　“你说得对，别给李青报信，他估计在忙”

　　“李大哥怎么了？”

　　“想知道，出来”

　　“……”

　　“只有你能救他”

　　“好”

　　南侨看了一眼外婆，装作不经意把手机放下，提着垃圾袋说：“婆婆，我下楼去买汤圆”

　　“没吃饱？”

　　“是”

　　“早去早回”张莲说。

　　南侨打开门，门口倚靠在墙上的人，鞋尖碾灭烟头，一身黑色羊绒大衣，长发被他随意用木簪挽起，脸色臭极了，他伸手拽住南侨后领直接推进电梯，他威胁：“你敢说一句话，不介意今晚让你两横尸”

　　南侨没说什么，他把她推进副驾驶，扯着她的头发逼近他，烟花在他身后绽放，又归于平静，他关上车门，绕了一圈进了车里。

　　随即丢来一沓照片，里面是李青垂头坐在手术室门口，她抬头，问：“你把他怎么了？”

　　“我能怎么？”他好笑看着她，

　　“肯定是你，除了你没人会……”南侨恨恨盯着他，他丝毫不介意，强势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南侨嫌弃甩不掉，他当着她的面打通一个电话。

　　“好了，可以手术了”

　　“还真的是你”南侨气愤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静谧的车里巴掌声响亮，手机打落在车座下，像是没料到南侨胆子大。

　　男子眼眸染上狠厉，他掐上南侨的脖子，轻轻一捏仿佛蝴蝶般陨落，看到她因痛苦快要窒息时勉为其难松开手。

　　南侨狼狈弯腰深呼吸，又委屈又伤心，气自己为什么打不过他，她放声哭了起来，谁都欺负她。

　　男子见她哭，面目狰狞道：“你再哭一下试试”

　　南侨看了他一眼，不弄死自己又威胁自己，担惊受怕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

　　她抬头看了楼上的房间，家家户户亮着灯，一时间南侨做了个胆大的举动，她抢过刚启动的方向盘，径直撞到花丛中，男子忍无可忍。

　　南侨气急了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彻底被惹怒，放低座椅把南侨扯过来，他按着南侨，过了好半天，男子的拳头落不下去，要是他真下手南侨怕是一拳都受不住。

　　两人头发散乱，汽车双闪开着，男人在车内笑了起来，南侨双手被他反扣在后背上，他一动南侨疼过去，她不解气骂道：“有本事弄死我，我不死我就咬死你”

　　这个气她不想受了，她欠这个世界所以派恶魔来折磨她。“好啊，咬这里”男子把南侨按在他腹部，只需要一个动作就到大腿间，南侨难堪的咒骂：“恶心”

　　“是你要咬，我可没说”男人随意说完，松开手，眼看南侨还要来他拉住她的双手轻易一提，眼皮一跳：“别闹了乖”

　　南侨气急坐了回去，打开车门，男人伸手把门关上，他说：“南侨，你爸妈的案子只要李青插手，他只有死的份”

　　“是你？”南侨恍然大悟，“是你们，到底是谁？”

　　“想知道，亲我一口”

　　“我吃屎都不会亲你一口”

　　“没事，我吃了屎第一下就亲你”南侨震惊，表情扭曲，捂嘴嫌弃。

　　男人递来文件，示意南侨接下，南侨自然不肯接受他的东西，他笑道：“你爸妈的证据，去找名片上的人”

　　南侨狐疑：“理由”

　　“就当上次的好处”

　　好处？上次？见南侨呆住，他得寸进尺：“今天让我再亲一下”

　　南侨黑脸：“我未成年，法律……”

　　“它保护你家了么，别扯这些没用的”他把银发挽起，笑的勾人，今天没戴耳钉，露出脖子上的纹身，南侨撇过头，“为什么？”她明知道他不是好人，为什么今天还要把这些给她。

　　“像我这样的付出肯定要回报，我呢就等着你长大，本金利息一次性收回”说完他又凑近，南侨下意识就想抬手打。

　　南侨忍着恶心骂道：“滚开，臭蛆虫”

　　“呵，南侨，我觉得咱们是一类人，行了回去吧，再晚你外婆该急了”男人好心道。

　　南侨开口：“能不能别在监视我们了，也别为难李大哥”说完这一句，力气被一时间抽走，她无奈只能祈求他有点良心，哪怕只是一丁点。

　　李青考取警校不容易一身的前途光明不应该浪费在自己身上，不应该为了她们陷入沼泽。

　　“南侨，别得寸进尺”说完他解开锁把她推了出去，冷气席卷了她的一身，她委屈从超市买了汤圆，刚进大厅看到外婆一脸担忧。

　　回到家外婆搂住她，下定决定：“不告了，咱们不告了，等外婆死了再跟你爸妈赔不是，不能把我家侨侨也搭进去”

　　南侨吃着汤圆，垂着头，桌上的密封袋，静静躺在桌上，过了会儿，外婆艰难开口：“侨侨，我们转学吧”

　　张莲现在只想转学让南侨安安全全的考完试，南侨摇摇头：“婆婆，现在信息太发达了，咱们到哪儿他都能找得到，今天李大哥……我们还是不要让他为咱们犯难”

　　“我明白，我知道”张莲说着，刚才她把钱都转过去了，非亲非故的小伙子已经帮他们太多了。张莲不放心给南侨转学的事仿佛下定决心，南侨不肯，她说：“婆婆，别求这个求那个的了，我只剩一年就毕业，我不想再转学了，等我考完大学再离开可以吗”

　　“说到底就是舍不得离开江越是吗，为了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威胁，南侨，你该想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南侨被戳破心事，眼里啪嗒啪嗒掉下，张莲又心疼又着急抱着她连声对不起，南侨抱着她的腰身，哭诉半天：“转吧”

　　张莲此时的心就想被一把钝刀割着，疼的她鲜血淋漓。

　　南侨不知怎么想得，她突然开口：“我们实在不行就跟林外公说，他会帮我们”毕竟对于她们来说，除了林外公没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哪怕消耗着人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们已经到了末路的途径。

　　“不行”张莲厉声打断，神色恢复过来，叹息道，安抚南侨情绪：“他在养病别去打扰了他，侨侨，咱们不告了”

　　张莲盯着密封袋拿起，犹豫了片刻扔进垃圾袋里。

　　南侨撇开视线，外婆端着碗往厨房里走去，南侨思绪万千，拨通了李青的电话。

　　“喂，侨侨啊”李青疲倦的声音传来，南侨抿着唇：“李大哥，你还好吗”

　　“哎，不太好”李青看了眼手术室的灯，回着话。

　　今天早上他妈买菜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骑机车的人撞了，这不拖到现在还没消息，南侨不知怎么说。
　　揉了揉眼睛，她说：“哥，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李青道：“什么对不起，跟你没事，好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拜年呢，别想太多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