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在南》花侨

30、承受

　　江越站在南侨家小区门口，原本想着带南侨去他家拿礼物，等他去她教室时，听人说早离开了。

　　他回家取了礼物，还没吃晚饭就赶来。“小越”江越听到有人喊他，就看到从车窗降下来熟悉的脸，他皱眉：“你怎么在这儿？”对于他的出现代表着没好事发生，江越自然不乐意见到他，要不是隔着血缘。

　　“上车说”车里的人说。

　　江越没好气，不情愿上车，来人瞥了他手里提的袋子笑问：“送女孩的？”

　　“嗯”江越没反驳，语气透出烦闷：“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你能出现在这里我就不能？这楼盘你家开的？”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笑。

　　“……”

　　“放心，你舅舅不干伤天害理的事，给你找舅妈来了”他平复完心情，回想那双眼睛，他淡然笑出声。

　　江越脸阴沉着，没搭腔。男子问：“吃不吃火锅？”刚才房间里的话，他突然想尝试一下。

　　江越摇了摇头，这时手机响起，江越接过问了几句，心满意足的开口：“去……”江越报了个地名，拨通电话，
　　女声传来两人说了几句，江越脸上才雨转晴，没逃过男子眼睛，对于这个小外甥，屁大点的情窦初开，有他当年的风范。

　　他把车停在路口，掏出烟，江越看了他一眼下车，说：“谢了”

　　“客气”他礼貌回。

　　目光紧随着江越，不多时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把玩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缓缓吐出一口烟，启动车离开。

　　江越一来，李青自觉让开位置，端起盘子说：“我靠张奶奶，你两坐一起”

　　南侨还以为上次的事李青为避免尴尬，她也没想到江越会出现，张莲重新拿了餐具，江越平和的模样，李青觉得他就是个死装的人，怎么那日拽的二五八万，现在头缩进壳子里？呵呵。

　　南侨给江越调着蘸料，张莲又不会在平板上点餐，拿着单子去问服务员，桌上只剩下两人。

　　李青嚼着牛肉，江越没动筷子，他就嚼巴嚼巴歪歪头吃着，一边吃一边说：

　　“你来干什么？”

　　江越没理，起身去找南侨，找了一圈，看到她在调料区，端着碟子，她望向他：“不辣的，给你”

　　“这个是芝麻酱的，你能吃吗”南侨不放心问。

　　“能”江越说。

　　南侨回到座位，问江越吃什么，她就烫什么，李青看不下去，嚷嚷道：“到底今天谁是寿星啊，怎么还使唤起丫鬟来了”

　　“我乐意，你管”南侨调皮的说，李青撇撇嘴：“得了吧，我就知道”他耸了耸肩，夹了块土豆放到张莲碗中，说：“奶奶，还是我好吧”

　　“好好”张莲眯着笑，江越不甘示弱夹来一块烫熟的肉片，“奶奶”他喊。

　　“小越也好”张莲笑着说，李青哼了一声。

　　晚饭过后，李青提意到空旷的地方放烟花，他手指画着圈，开口：“哥今天买得多，让你放得开心”

　　“好，多谢哥哥”

　　南侨舒心一笑，李青朝江越挑眉，摊开双手，南侨只觉得他幼稚，手里拿着仙女棒。

　　张莲嫌冷待在车里，看着三人放着烟花，她闭上眼睛。

　　“张莲，这个事难了，绥江内我办不下来，洲长把案子压住，我打听清楚了，这位大官叫江纵林，是国家议员，咱们不行”老白摇摇头，忍不住叹息一声。

　　江纵林，她追问：“就算是议员咱们也得告啊”

　　“你真的愿意？”

　　“这话还用讲？”

　　“唉，江纵林就是林丞女婿，咱们绥江最有名企业家林曼的先生，想起了？别怪我都说了出来，这事你要想清楚了，你要是决定告一告，我在继续给你……”

　　“先等等，让我想想……”

　　“婆婆，婆婆……”车窗上倒映的人影，张莲把车窗降下，冷气灌了进来，南侨探着头，小脸冻的通红，她笑着问：“可以再玩会儿吗？”

　　“去吧”张莲说完，看到她欣喜的跑过去，张莲摘下眼镜，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远处吵吵闹闹的三人，张莲陷入抉择困境，如今留给她的时间在越来越少，该如何决断，让她一整夜一整夜难以入眠。这个结果她不敢让南侨知晓，若她知晓沉重的压力让她面对谁都很难，对于自己女儿女婿的事她作为一个母亲，如何不能为她们讨回一个公道。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南侨短暂忘记今日的烦恼，手中仙女棒燃尽，江越递来新的。

　　南侨接过，江越看着她，李青点燃烟花跑过来，捂着耳朵说：“快看，快看，这个是刚出的烟花，特好看”

　　烟花升空瞬间，三人抬头看过去，“砰”的一声，蓝色烟花像瀑布倾泻而下，照亮了半空，持续了一分钟，短暂美丽过后，一切回归平静。

　　李青过来捧起她的脸，眉眼带笑问：“开心了没”

　　南侨如实答：“开心了”

　　“开心了咱们回家”眼看雪越来越大，李青把垃圾收起，放进后备箱。

　　“江越”南侨喊了江越，江越回过神，笑了一下“抱歉，没能给你准备一个好的生日”

　　“今天是我这一年里最开心的，真的，外婆，李大哥，还有你，不都在陪着我”

　　“快走啦，冻手”南侨拉过他的衣袖，催促道。

　　回到小区门口，江越下了车，看他被司机接走，南侨深呼吸一口气，犹豫了很久她才说：“李青大哥，等一下”

　　“怎么了”李青不明所以。

　　张莲回过头看向南侨，南侨不得不开口说：“家里不安全有些话想在这里说”

　　听南侨诉说完，两人大惊失色，张莲颤抖问：“他有没有哪里弄伤你……”张莲想要下车从副驾驶走来，南侨摇摇头，连忙制止：“婆婆，我没事”

　　张莲停下动作，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哭起来，她想起夏天的时候空调坏了找人修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想到这她的心一阵阵抽搐，无能为力的感觉笼罩下来。

　　李青双手拍在方向盘上，气急过后他无奈说：“搬走，我给你们找房子”

　　张莲嘴唇哆嗦道：“现下只能这么办了”

　　“侨侨，以后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今天这个事千万别出现第二次，因为说不准这种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听到了没”李青喘息急促说完，刚说完他又懊恼，到底是怎样的人连他们都动不了。

　　李青不敢保证那个人走没走，为了安全起见他把两人带到家里，他挠挠头：“奶奶今天你们睡我房间，我整理过了”

　　“谢谢你啊，小青”张莲不好意思开口，看了一眼南侨盯着鱼缸里的鱼，沉默不语。

　　“没事，放心吧，明天礼拜六我休息一天，陪你们把房子找好了，东西那些你说我来替你搬，至于那个监视器我会找同事拆了”

　　李青尽可能安抚两人情绪，现下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扫黑在绥江一直难以开展，上头的大人物没人能撼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两受到伤害。

　　李青把空调开了起来，毕竟他一个人咬咬牙能熬，他看到南侨披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屋内的张奶奶已经睡下了，他坐到一旁，目光看着电视，播放的是绿里奇迹。

　　李青忍不住说：“手机给我看看”

　　南侨解了锁把手机递给他，她说：“李大哥，他是不是连警察都得罪不起？”

　　南侨的声音好听，却也能从话中听出无奈，李青点进去就看到有人发的视频他看了她一眼，点开是南侨换衣服的画面，他猛的熄了屏幕，他侧过头看她，发现她早无声哭了起来，她哽咽说：“李大哥……我害害怕……”

　　李青对于面前的小姑娘灵动可爱的只剩下心疼，他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安慰开口：“哥在不会让你和奶奶受伤，妹妹，你要记住正义不会缺席，哥，一定让他们得到法律的制裁，相信哥”

　　“我……”她话里只剩下哽咽“我不要紧，我害怕婆婆”她受到威胁还是把她怎么样她都能忍下来但是外婆不行那是她的底线，白发人送黑发人外婆已经承受不住，想到自己不顾及外婆的感受全盘托出，害她担心，南侨这时懊悔不已。

　　“哥答应你，会看好张奶奶”李青顶着压抑他郑重承诺！南侨吸了吸鼻子，满脸委屈，一个劲道歉，是她把李青扯了进来，可是她好像也没人能去倾诉。

　　“别哭了，一日是大哥，大哥就护着你一辈子，别忘了我可是警察叔叔专门抓坏人这是我的职责跟责任别有压力，这都是大哥该做的”李青原本想要逗她笑让她别那么难过，不说还不要紧，一说南侨委屈抱着他哭了起来，李青无奈拍了拍她的后背。

　　等南侨进了屋，李青拉开茶几找出那盒快要发霉的烟盒，来到阳台，寒风冻的他打了个颤，他关好门，猛的深吸一口，久违的烟味差点让他咳嗽起来，天空已经鱼肚白，他好像忙碌了一天都没有困意，回想起刚来这里一身的抱负到同事们的劝解，他终于反应过来，绥江的水不是一般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