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在南》花侨

29、入室

　　宋鸣走到天台，看到不远处的三人，脚步顿住，周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一句，示意丁轩走了。

　　走到宋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鸣一脸不情愿，看着背对他的江越，他哑声道：“你喜欢她对不对？校外的那个人就是她是不是？”

　　风声略过耳旁，雪水从脚底漫延，宋鸣从来不觉得这般冷过。

　　冗长的沉默，“是”声音不大不小，清晰无比传来，他气得走过去。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在追她，为什么要做出卖朋友的事？”宋鸣紧绷着脸庞，气得牙痒痒。

　　“我遇见她比你早，喜欢她亦是，我给过你一年的机会不是么”江越转过身，漆黑的眼眸里坚定不移。

　　宋鸣眼睛死死盯着他，仍然不死心，胸口微微起伏。

　　何德何能亲耳听到江大公子承认喜欢人，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干嘛偷偷摸摸，要是你早点说，我就……我就不会追她啊”宋鸣放松下来，仍是朝江越发出不满道。

　　江越看他懊恼纠结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神情颇为无奈：“我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过，人没追到我大张旗鼓不得把人吓跑”

　　“我去你的，江越，你就是个王八蛋，反正我不管你就是挖墙脚撬朋友老婆地乌龟王八蛋”

　　江越一听，气笑了。

　　“宋鸣”他喊了一声，宋鸣压根听不进去，滔滔不绝。

　　“王八蛋，胆小鬼，你还我老婆，江越你不是人”

　　“现在看我出丑很满意了是吧，我像个猴子上蹿下跳逗你两玩是吧”

　　“行了，快要上课了”江越打断他说的话，他刚走到楼梯口，“哐当”一声，江越转头看过去，宋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江越快步走过去伸出手，宋鸣打开他的手，胡乱扯下围巾，抓在手里艰难站起双手撑着膝盖，结结实实跌在地上，回过神全身都疼，仍倔强不肯示弱。

　　“行不行”江越皱着眉，宋鸣傲气偏过头，“我需要你管”他刚想走，又是一个滑步，这次江越扶住他的胳膊，宋鸣难堪的靠在他的肩膀，低低的啜泣，“这一天天过得什么糟心日子，江越，我欠你的”

　　“能不能走，你在吵一句试试”江越彻底黑脸，给他个阳光还想开染坊了。

　　“跟情敌就是这个说话的态度？江越，你给我好好说话”

　　宋鸣一瘸一拐的下楼，嘴上不饶人。

　　江越轻呵一声，宋鸣只觉得又刺耳，嘲讽感拉满，索性他难得装，撒起泼。

　　“腿疼，走不动”他靠在墙上，高高瘦瘦的身影，低着头闷闷不乐。手指绞着围巾，发泄着他的不满。

　　江越原本不想管他，看他疼得龇牙咧嘴，他妥协：“最后一次”

　　他背对他蹲下，宋鸣想到没想爬到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江越背着他走在走廊里。

　　“哥……”

　　江越一脸不爽，“有屁快放”他把人往上颠了颠，宋鸣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她，就是觉得那么好看的人配的上我”

　　“我真是谢谢你”江越咬牙道，到了教室门口他把宋鸣放了下来，宋鸣不肯撒娇拉着他的胳膊进了教室，同学跟见了鬼一样，刚才仇人见面的人怎么和好这么快。

　　余晚拿出猫咪的照片，南侨点点头，笑着说：“就这么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宠物店”

　　“OK”余晚比了个手势，江一宁把头凑过来，她也想去，南侨拿过书包手一顿，“你不是要去看雨清？”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还是不去促霉头了，我现在快要自责过去啦”江一宁一说起这事，恨得双手拍在课桌上，南侨只好岔开话题说起猫咪的事，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时间从来不会倒流回去给人第二次的选择，南侨和余晚去过孙雨清的家，听到的消息也是同样如此，她两只好把带的礼物放到她家门口。

　　几人来到宠物店，江一宁看到店里的猫咪爱不释手，南侨直奔猫咪的窝，余晚一看价格倒吸一口凉气，忙摇头直呼太贵了。

　　南侨拿起一看，平平无奇的猫窝居然要三百，她好不容易一眼看上的居然要五百。

　　两个星期的生活费没了，南侨咬着牙盘算，江一宁一看，随口说：“呦，这个挺好看的，买呗”

　　“我觉得有点贵，”南侨小声凑到她耳边说话，眼看服务员要走过来，南侨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装作看其他的东西。

　　“欢迎光临”电子女声响起，“服务员，养猫用的东西给我来一套，全的”

　　男声响起时，对于花钱不眨眼的人，三人同一时间望过去，江一宁抖了抖身，小声说：“靠，真吓人”

　　南侨视线在他身上，仿佛又带回那一晚，脚底生了根一般，江一宁挥了挥手，喊道：“南侨”

　　男子吊儿郎当搂着性感女人，听到声音看过来，皱了皱眉，他抬手挥了挥，女人嗲怪示意他，他旁若无人一口亲在女人唇上。

　　南侨慌忙走开，等他们出门了，挑了几样，她付账，余晚提着东西。

　　刚出门，男子靠在车上低头点燃打火机，余光瞥见南侨的身影，他走了过来。

　　南侨示意江一宁和余晚快走，两人不明所以，快速逃离。

　　过了有段距离，看他没追来，江一宁才说：“怎么看他跟见鬼了一样”

　　“比鬼更可怕”南侨脸色煞白，她看向江一宁，整个人发着抖，她说：“那晚上的人就是他”她记得他的样子，太张扬，半边脸都是纹身，在绥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她还以为抓起来了。

　　“他……”江一宁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她说：“你两待会儿坐我家的车，听到没，真是的怎么会遇见他”余晚不明所以：“你两嘀嘀咕咕说什么”

　　“哎呀”江一宁白了他一眼“你别吵”她拉着南侨冰冷的手握住，安慰道：“别怕啊”

　　“嗯”南侨应了一声。

　　江一宁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一辆奔驰车径直冲过来，司机紧急之下猛踩刹车，停好车回过神的他后怕说：“小姐，你没事吧”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吓，径直撞到一起。

　　江一宁看了看南侨余晚两人，握着拳头砸到后椅上，她怒气道：“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睛的”

　　司机下了车，车内南侨的声音响起：“是他”

　　江一宁一愣，司机回到车里才说：“这什么人，我下车问他也不说一句，直接开走了”

　　南侨最后下了车，几番不好意思跟江一宁道歉，她跑回小区里，回到家小腿还在打颤。

　　她回家找了一圈外婆不在家，她正打算打电话问她去哪儿，门口响起敲门声，她没多想还以为是外婆，她拉开门男人站在她面前，似乎是在嘲笑她，南侨眼里满是错愕，短短一个呼吸间。

　　一双手禁锢她的脖子，“砰”的一声，他反手关上门。

　　他勾着嘴唇笑的邪魅，逼得南侨退到墙边，她下意识双手攀上他的手臂，听见他冷声说：“怎么不乖呢”

　　手上的力道缓缓收紧，喉咙里干涩的感觉让她发不出一个音。

　　声音像极了蛇绕在她的身上，他步步逼近，加重手上的力道，提着她往上，窒息感袭来，南侨面露痛苦，慌乱中她抓到瓶子，却被他轻而易举夺了过去。

　　他提着南侨拖进她的卧室，扯过围巾把她双手捆住，“救……”男子伸出手捏住她的脸颊，疼得她整张脸皱巴巴的，她与他的力量差距太大，他把她反压在床上，一条腿压在她的背上，她跪在床边上半身压在床上，他打开打火机，调转过来，一小把尖刀抵在她脸上，他凑近说：“需要报警吗”

　　声音充满蛊惑，南侨急促呼吸着，胸口被压的透不过气。

　　他二话不说从南侨兜里找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播出报警号码，他拿到南侨面前再次问她：“需要吗？”

　　南侨知道他在报复自己那晚报警的事。

　　“喂，这里是……”话筒里女声传来 “喂，在吗”女声再次问道。

　　男子示意她开口，南侨知道只要她说一句，他可以毫不犹豫杀了她。

　　刀尖抵着，南侨连咽口水都很小心，她咬着牙悲愤小声道：“不好意思，打……打错了”

　　男子满意关上手机，扯过她的头发，让她面对面，看着自己。他笑着说：“怎么没发现你长的……”

　　“这孩子书包又乱放……”门口传来外婆的声音，南侨呼吸一窒，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哽咽道：“别让我外婆发现，求你……”

　　男子揉着她的红唇，眼神半眯，“好”话音落地，房门响起敲门声，南侨害怕的挣扎，好在外婆停下敲门，她催促的声音传来：“侨侨，不是说好今天过生日吃火锅的吗？换衣服了没”

　　男子扯起她，刀子抵在她喉咙上，南侨不敢轻举妄动，她道：“我马上来”

　　“行，我今天遇到李青了，小伙子也来呢，快点啊”

　　“好”南侨艰难咽下口水，好半天，她停止了挣扎，男子扳正她的脸，一口咬在她的脸上，南侨扭动，她压低声音骂道：“恶心，人妖”

　　他嗤笑一声，此时那张男女不分的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让南侨打开手机加上他的联系方式，不多时，她家里的布局和关于她……的身影都在视频里，他问她：“乖吗”

　　“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在她家里安装了摄像头，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她通过视频抬头过去，看到空调，她眼神凝滞。男子不管这些，示意南侨乖乖听话，挑了挑眉：“忘了说，生日快乐，小宝贝”说完松开手。

　　南侨慌乱起身，狼狈跌落，姿势可耻跪在他的面前，他轻笑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要知道，你还不到享用的年纪”

　　他拉着她来到衣柜前，细心挑了起来，示意南侨脱掉身上的衣服，南侨不肯，他无奈俯身在她耳边说：“你外婆好像七八十了吧，宝贝，你知道该怎么做”

　　有那么一瞬间，南侨真的很想杀了他，要是眼神能杀人，早已经把他凌迟八百遍都不解恨。她明白惹上这种人注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刀尖重新抵着自己，他的话让她苍白无力，丧失了一切求生的力气，像个鱼钩上的鱼儿只有他拉扯的份儿。

　　对于他卑鄙无耻的威胁，南侨一忍再忍，绝不能让外婆发现有人在她房间里。

　　“不服气，”男子小声说，那股轻轻松松拿捏的神情，让他生出愉悦，看到小姑娘脸色变幻，就知道她的弱点没藏住。

　　他的手指游走在她脸上，“记住，没有下次”他拎着她的衣服把她推到门外，在悠然关上门。

　　桌上摆着蛋糕，是她喜欢的款式，原来刚才外婆是去拿蛋糕了，张莲看她出来，收拾着包才说：“原本想着给你爸妈上个香的，回来也来得及”

　　“嗯”南侨应了一声，张莲抱住她，见她脸上的表情，忙问：“怎么不开心”

　　南侨摇摇头，她不敢看向自己卧室紧闭的门，她说不出口，无形的压力压得她透不过气，她不知该怎么倾诉。

　　张莲摇摇头，拉着她的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看到脸上一圈红痕极淡，她刚抬手，南侨受惊似的跑向洗手间拼命搓掉，敲门声又响起，南侨太害怕，跑出来时看到李青，那颗跳到嗓子上的心刚落回肚子里，手机突然响起，她一看是外婆睡觉的照片。

　　手指抖了一下，咽下委屈，装作很开心，她笑着说：“李大哥，你来了”

　　她好想好想说，她房间里有人，可她害怕他的报复，李青不是说了关起来的吗，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为什么？她悄然红了眼睛，垂着手站着。

　　李青一愣看到南侨一张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脸，一头雾水站了起来，笑道“等你一会儿了，再不去可没位置了”

　　“马上”几秒后，南侨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声音算不上多好。

　　李青提着蛋糕，搀扶张莲出了门，南侨不舍在身后，她看到男子打开她的房门两人对视，南侨心死关上门，惴惴不安的下了楼。

　　李青特意开车来的，明显察觉到南侨心情失落，他回过头说：“小寿星不开心是不是啥愿望没满足，说出来，哥替你小小实现下，过分的话就当我没说”

　　南侨话到嘴边，她不敢说出实情，家里的摄像头已经告诉她，自己的生活已经被侵蚀透了。

　　“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外婆的话让南侨破防，要是爸爸妈妈没死，她和外婆不会到这般田地，可她不敢拿外婆去赌，代价太大了，她只有外婆，只剩下外婆了。

　　“嗯”她低低说。

　　透光车窗她看见，男子走过她们的车，李青启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