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交易沦陷》关别山

5、第 5 章

　　廖南星和程雪驰并肩走出门，廖南星对程雪驰刚才的表现有些意外，赞道：“不错嘛，你看着规规矩矩的，倒也挺敢的，听导演那意思，看来你真的有机会和我对戏了。”程雪驰的脸色如常，不见喜悦，“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刚才的解围。”没有背景的他今天赶来参加这场试镜，本身就是一场豪赌。廖南星一愣，狡黠的眼底里起了逗弄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倒是好玩，”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到时候进组，我们演的可是兄弟，你可得好好和我对戏，别拖我后腿啊。” 说罢，他还伸手轻轻拍了拍程雪驰的肩膀，那力度不轻不重，却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试探。
　　程雪驰灵巧地躲开那就要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廖南星却不乐意了，他自幼童星出道，父母皆是上一辈有名的演员，从小呼风唤雨，还没多少人敢当面拒绝他，赶着贴过来都来不及，这个男生居然无视他的示好。于是他也快步跟着程雪驰，直接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哥俩好似地勾肩搭背。
　　程雪驰想挣扎没成功，只能被廖公子揽着走到一楼大厅，廖南星一路都在讲别人的八卦，程雪驰觉得这个人实在有点太自来熟，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人，“最近听说抓了一个经纪人，好像就是因为得罪了这栋楼的主人，想讨好没讨成功，反而把自己送进去了。”廖南星状似无意地说着，程雪驰却停驻脚步，眼神冷了下来，“我就是那个经纪人带的艺人，你有什么想问就直说吧。”廖南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挂在他肩膀上的手松开了，刚要开口，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廖南星！”
　　一个漂亮的女子朝着他们微笑，她头身比例极佳，脖颈修长如天鹅，穿一身淡紫色长裙，摇曳轻盈地向他们走来，一颦一笑皆动人。程雪驰一眼便认出，那是当下最火的女明星林简，她是林氏集团最受宠的小女儿，也是那个林易的妹妹。想到林易，程雪驰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冷峻且极具辨识度的面容。珍珠一样精致的下颌，线条流畅而优美，薄唇总是习惯性地微微抿着，即使难耐也不肯发出一点声响，面无表情地躺下，周身也仿佛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气场，将自己与旁人清晰地划分开来。思绪飘得太远，程雪驰这才想起这一栋大楼，好像也是林氏投资的产业，就连他试镜的这部戏，网传内定的女主就是林简。
　　“林简小姐你好啊，我们刚刚来见导演。”廖南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林简一双美目看了过来，程雪驰只能硬着头皮自我介绍：“林小姐好，我是程雪驰，来试镜角色的。”
　　林简笑了起来，看样子并不知道他的那些事情，林易或许也想让那些事冷处理，她伸出手，落落大方地和程雪驰握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林简，希望有机会一起搭戏。”
　　“哼，只跟新认识的帅哥握手，装得那么体贴大方。”廖南星在一旁撇嘴，林简听到廖南星的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却也并未生气，依旧笑意盈盈道：“南星，你可别打趣我了，我这不过是正常的社交礼仪呀，见到新朋友打个招呼握个手很正常嘛。”
　　“我要是和你握手，被拍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和你传绯闻。再说了，我看程先生形象气质俱佳，说不定以后真能有合作的机会呢，提前认识一下也好呀。”廖南星便也不装了，眼神里带着玩味，嘟囔道：“是是是，就你有理，我看你就是看人家程雪驰长得帅，故意套近乎呢。”在说着话时他微微侧身朝着程雪驰的方向，“什么叫不想和我传绯闻，你们兄妹还真是会摆架子，一个比一个能装。林简在这儿装什么温柔大方，林易更是整天板着那张冰块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看着就来气。”
　　这些话看似在说林简，实际是说给程雪驰听的，程雪驰有些意外，廖南星并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程雪驰隐隐察觉到，廖南星可能是知道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的。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经历的事情，但他并没有误导，甚至还算是好心地提醒他。程雪驰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放松，甚至对着廖南星笑了一下。廖南星原本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程雪驰对他笑，有些招架不了，“笑什么笑，我也不想和你炒绯闻！”
　　林简轻轻拍了一下廖南星的胳膊，嗔怪道：“你呀，就会胡说八道，再这样没人不理你了。”
　　三人就要向门口走去，这时，另一波人匆匆从走廊那头赶来，脚步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程雪驰看清来者时脸色一变，领头的居然是林易，林易在人群中如众星捧月般被簇拥着前行。他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那面料在灯光的映照下隐隐泛着高级的光泽，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领口处系着的那条暗纹领带，一丝不苟地打着精致的结，与那张冷峻清秀的脸相得益彰。程雪驰只看了一眼，便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廖南星的手又一次搭在他的肩膀，把他禁锢在原地，低声道：“怕什么，这人敢把你吃干净跑路，还送进局子里，不得找他讨要点损失费吗？”程雪驰在心中暗叹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可此刻根本来不及向廖南星解释清楚，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林简飞身向前，扑入她哥哥的怀抱，“哥哥你怎么来啦！廖南星刚刚又在说我们坏话了。”
　　林易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目光越过林简，冷冷地睥睨而来。程雪驰站在廖南星旁边，感受到那如芒在背的注视，只能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对上了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睛。林易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带出一丝嘲讽的意味，他慢悠悠道：“廖南星，你怎么带着这种人来这里？”
　　程雪驰莫名感到受伤，像是置身于黑暗的深渊边缘，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但他面上依然从容，声音保持平稳地回应道：“林先生，我只是来争取一个试镜的机会，与廖先生和林小姐也只是恰巧碰见而已。”廖南星一听林易这话，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回道：“哟，林大公子这话说得可就有意思了。什么叫‘这种人’啊？程雪驰怎么就不能来这儿了？人家也是来正儿八经试镜的，可比某些人干净磊落多了。而且我们可没有身体交易哦，也没有睡完不认人哦~”
　　看来廖南星误会自己被林易睡了以后翻脸不认人了，程雪驰不想生事，拉着廖南星的手便要离开，林易原本就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见那两人就要在他眼前溜走，眼神瞬间一暗，那点柑橘味的信息素便不受控制地泄了出来。在这个世界里，Alpha 们常常会以信息素来宣示自己的领地意识，也会将其作为武器在产生冲突时互相抗争。可林易才刚觉醒信息素没多久，对于如何精准地控制自身这股强大的力量，他还没能完全掌握，此刻心中又被莫名的愤怒填满，更是无暇顾及信息素是否会失控造成什么影响。他冲过来，一把抓住程雪驰的领子，那浓郁的柑橘味信息素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迅速包裹住了程雪驰的全身。按照常理来说，面对他人强烈且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程雪驰作为一个正常的Alpha，应该会本能地产生排斥反应才对，但程雪驰并没有感到丝毫的难受，反而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下意识地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柔和的海水的气息缓缓飘散开来，仿佛是在对林易的愤怒进行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素交锋让周围的人顿时乱了阵脚。在场的人里有的是 Omega，他们本身就对信息素更为敏感，纷纷惊慌失措地退到了一旁，而那些 Alpha 们，虽然不像 Omega 们脆弱，但也深知信息素失控可能带来的麻烦，同样选择了暂避锋芒，退到了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外。林简还想上前劝阻，却被廖南星拉到了身后：“没看你哥在气头上吗？秘书呢？快给他吃药啊！”秘书黄希仁却皱眉道：“今天的药已经过量了，只能等他自然退去。”毕竟林易现在这个状态，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他平时就喜怒无常，此刻这个惹怒他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林易没理会旁人，依旧冷冷地盯着程雪驰，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冰冷：“程雪驰，你倒是有胆子，还敢出现在这儿。怎么，觉得你那经纪人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还是说你又攀上了什么新的高枝？”
　　程雪驰被林易抓着领子动弹不得，但毫不畏惧地与林易对视着回应道：“林先生，我再重复一次，我只是来争取一个试镜的机会。至于我经纪人的事儿，我想您比我更了解，我只能向您保证，其他事情我不知情，也跟我没有关系，您给我的钱我也已经全部退回去了。我也没有攀什么高枝，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他的话语虽然平静，但那双眼睛里的倔强，却在林易眼中无限放大。
　　“给你钱？我还不至于做这么掉价的事情。”林易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理智的丝线正一根根崩断，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肆意狂奔，可他偏偏无法自控。但面前这双水雾弥漫的眼睛，却依然固执不减，就那样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他闻到了一股海水的淡咸味，疼痛感略微减少，然而，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听见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向他渴求着，还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才能让他内心平复的火。
　　廖南星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拉开林易，大声说道：“林易，你别太过分了！”说完便拉着程雪驰向门口跑去，程雪驰临去前回头看了林易一眼，面无表情，很快便转身离开。林易有一瞬间怔愣，那海潮一样的信息素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觉，这人不曾对他有过一丝温柔包容，只有满是对抗气息的信息素味道飘荡在大厅，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