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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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期间，班上换了好几个老师，傀的同桌也在不断变化。
那时她相信老师是个令人尊敬的职业，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即便那些学生没有表现出多少上进心。
由于个子小，傀坐了六年的第一排，她的同桌却有不少是从最后几排调至身边的。
她想，班主任果真是不放弃每一个学生呢。
这段时间，傀的同桌更换频率较高，基本一学期换几次，个个人高马壮的。只有身边坐了全班最调皮的男生时，傀才听见身后的女生小声叹惜，说傀肯定会被欺负得很惨。
又经过几次轮换，傀的同桌固定了，是个烦人精。于傀而言，已经不会更糟糕了。
结成小团体这一现象在小学中倒挺普遍，傀也毫无意外地有了几个关系更为密切的闺蜜。
五年级，傀与新后桌嘉交好。嘉贪玩，傀陪她疯。两人是前后桌，上课交头接耳尤为方便。
另外，她们都讨厌同桌——两个唧唧呱呱又不讲卫生的男生，于是默契地统一战线，一致对外，战友情日渐深厚。
晚是个温柔的女孩，话不多，文文静静的，爱阅读，完美符合大人眼中的乖孩子形象。
傀和嘉用真心将晚拉入伙，相处中，见识到晚乖乖女的面纱下，隐藏的一颗沙雕心。
那时候，傀才知道，原来晚也会不顾形象地大笑，也有着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想象。
晚上学早，比四班大多数同学都要小一岁。她不是本市人，寒暑假会乘车返回老家。
双方家长不希望孩子太早接触电子设备，傀和晚每年都会断联几个月，连个暑假作业也不能找晚求答案。
不过只要重返学校，中间失去联系的日子都会被忽略。尤其有嘉在，三人很快重拾友谊，畅聊起那些想向对方分享的趣事。
傀课外参加兴趣班，依旧有时间同班上的女孩子们维系情谊。她在班内人缘不错，哪群人做游戏多缺一都能叫过去填个空。
缺点便是如果有几个人吵架了，傀的处境会有些尴尬。
她不愿意得罪任何人，能做的只有在说话时避开当事人所讨厌的人。
嘉与班上几个女生关系僵硬，傀不知道原因。那时，晚与嘉关系更亲密。
她们有躲着傀讲的悄悄话，会在全校的元旦联欢活动中选择对方。
这次的元旦联欢打破了班级的约束，可以两两结伴，每个班级参加一种游戏，获胜者得到一枚特定的奖章，集齐两枚以上的奖章，即可前往学校大门旁的工作人员处兑换奖励。
四枚奖章可选择的奖励之一是一对棕色的玩偶熊，傀捏着手中盖有三枚奖章的纸张，远远望见晚和嘉抱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熊娃娃欢笑。
她们并未注意到埋没在人群中的傀。傀也没有继续兑换奖励。
赢下三场单人游戏于傀而言没有太多困难。
哪怕是最凶残抢凳子，她也能笑到最后。唯独站在本班门前，看见同学们结伴，排队等候猜词游戏。
傀落单了。随便找一个同样落单的同学不难，但是傀思量片刻，仅是叹了一口气，独自下楼兑奖。
她想，别人都是找最好的朋友，考验彼此的默契，若是与她游戏的人不是心中那人，这游戏就算取得了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忆起一周前，晚和嘉坐在一起，已经约好了结伴参与联欢活动的最后一个团体游戏。
没有和傀商量，虽然确实也没必要和傀商量。可是傀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她装作不曾听闻二人的对话，径直无视晚，出言邀请嘉与自己组队。
嘉挺直脊背，笑道：“哎呀，我居然这么受欢迎，那么该选谁呢？既然是猜词比赛，那你们谁和我心有灵犀，我就选谁一组。”
之后是一场猜词小比试，晚赢了。
傀没有灰心丧气，毕竟她连自己心里的想法都理不清，谈何去洞悉他人心中所想？
傀祝嘉和晚旗开得胜，嘉告诉傀班上还有人没组队，让她赶紧去找人。
不过是一场游戏，傀不在意。
元旦联欢进行时，傀没有遇见过嘉和晚。
她们一定玩得很开心，路过的人都笑容洋溢，傀暗自琢磨。
是啊，大家都很开心，除了傀。或许她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无所谓。
联欢结束，傀踮起脚尖，往队伍最前方望了一眼，这是今日首次看见嘉和晚。
她们的确很开心。
*
元旦之后，傀消沉过一段时日，回应晚时稍显不耐烦。晚察觉到傀的不对劲，亲自上傀的家里找人谈话。
一见到晚，傀便将之前的烦恼抛诸脑后。说到底，傀只是因朋友的忽视而伤怀，晚都到她眼前了，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那天她们下了很久的跳棋，谁也不让谁。
关于晚和嘉，有时候，傀也头疼。假如二人能一直和谐相处，哪怕傀夹在中间偶尔当个边缘人，倒也行。
她不会有怨言。
反正大家待她还算和气，傀从未像班上几个可怜人一样被那些混子欺负。
在傀就读的小学，似乎总免不了校园霸凌。肢体冲突、言语侮辱，傀看得胆战心惊，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庆幸自己不是被霸凌的一方。
众人用“纯洁”一词来形容傀。在那时，倘若那个年纪的孩子知道大人的事情，会被成为“污”。
一方面，他们好奇自己身体，另一方面，保守的教育向他们传递知道那些事情是可耻的、见不得人的。
那时的夏季女生校服是裙装，总有少数几个捣蛋的男孩子以掀女孩的裙摆为乐。
而部分调皮的男生更喜欢用言语骚扰，总爱在课间拿同班的女生开玩笑。
他们希望看到女孩们害羞躲闪的模样，一旦有人能接上话茬，他们便立刻给这个女生贴上“污”的标签，日后变本加厉地寻这个女孩的玩笑。
一日在走廊上，星被一个男同学拦住，坏笑着问她有没有来“姨妈”。星虽骂了他一句，语焉不详地回避问题，转过头问傀。
傀一脸懵。星摸了摸傀的脑袋，说她还小，不懂是正常的。
父母对傀的教导是“好好读书，其他别管”，到最后傀也不理解那两人在说什么加密通话，而她又应该懂些什么？
除去开黄色笑话，班里的同学还有做月老的天赋，擅长乱定鸳鸯谱。
晚非常不幸地被人盯上了。
傀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但是嘉似乎挺看好晚和另一个男生的，经常同时他们两个，就算是交作业也要给他们的作业本叠在一起。
嘉甚至为晚和男生取了两个情侣名，很难听，晚嫌弃极了，无数次反抗，无数被忽视。
傀一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但见晚实在为此烦恼，她识趣地没和嘉站一边。
后来晚和嘉闹掰了，傀不了解详情。
傀印象深刻，嘉曾满面泪光讲述，晚损坏了她最喜爱的东西，那是她珍爱之物。并且二人针锋相对一段时间，晚自知无辜，不会示弱道歉，因而她们关系越闹越僵，演变成如今无法调节的地步。
泪水流干后，嘉没有着急擦脸，而是两只食指尖端相对，指着傀。
嘉说，如果傀打算继续和晚做朋友，那她们就得绝交。
这套动作正是当年流行的绝交仪式。两个人各自伸出食指相抵，四指分离之际，象征着这段友谊的终结。
傀不去听嘉的哭诉，纵使模仿了嘉的手势，却始终不肯如嘉所愿，与其一刀两断。
她没有选择嘉，可也舍不得嘉。于是也哭了起来，等到两人整理好情绪，傀再也不必为此纠结。
嘉允许她继续与晚交往。虽然嘉依旧伤心。
另一边，傀与晚一同下课回家。晚对嘉的一系列行为感到迷惑，不理解嘉究竟为何处处针对自己。
晚向傀抱怨，嘉曾在她的书本、书包等物品上写下咒骂她的话语，晚不可接受，予以反击。她们绝无和好的可能，波及傀的时候也不少。事态发展到这步田地，傀不敢劝和。
值此之际，傀自述，她情愿是自己与晚和嘉玩掰，这样就不用夹在中间难做人。她不希望偏袒某一方、冷落某一方，晚和嘉都是傀极为重视之人。
起初傀暗幸过，她自私地认为，从今以后晚和嘉都将更为看重自己，她再也不会是这段友谊中无足轻重的一方了。
可她很快打消这个阴暗邪恶的念头，并自我忏悔。
后续的事情全然出乎她的预料，她十分听不惯二人在背后互相诋毁咒骂。傀清楚，晚和嘉定不是双方口中的讨厌鬼，那曾是与她最要好的两个朋友。
三人同行的时光分明是充满欢笑的。
这期间，傀还经历了许多烦心事，陷入过低沉，有时会暴躁得动手打人。
傀坦言，她这辈子就不可能成为世俗眼中的乖乖女。
年龄增长过后，傀逐渐明白这一系列事件的缘由。学校大门口新安装的举报收红包的信箱并不是无中生有。
她记下了世上第一恨的男同学的名字。往日她尊重敬爱的老师在她眼中的形象崩坏了。
当时她没有告以父母，想着临近毕业，她将与这样折磨人的日子说再见。
不，打死也不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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