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和你》渊都原野

5、第五章

　　下午第一场政治。做材料分析题时，周若曦习惯性有些发怵。她以往的试卷扣分几乎都栽在了这类题上。
　　“没事，我做过充分准备了。行不行试一下才知道。”她平复了下心情，开始回忆那本书上的做题步骤和注意事项。
　　第一步找主谓宾，画句子成分。勾画好后，周若曦开始根据书上说的，看整篇材料找出重点内容。然后再看了眼题，限定词和问句主谓宾，她大致确定了答案范围。
　　可以她略微薄弱的材料分析和理解，周若曦不太确定该写哪些比较对应问题。犹豫了半天，把自己觉得有关的都写了一个点。
　　后面几道题越做越快，可她却有些怀疑自己这样会不会写得太杂，都没有说到点上，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把心一横，就当是试错了。下考收卷时，周若曦才刚刚写完。
　　出了考场，听着同学们的讨论，周若曦的心沉到了谷底。范围没错，但说的太浅，这回又砸了。正当她心情低落时，张皓然和何家齐从第一考场过来找她。
　　“怎么样？今天政治卷子挺简单的，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家齐说道。周若曦尬笑两声。张皓然看着她耷拉着的表情，“你是没写完还是没写对啊？”“没写对。不过你的书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是我自己太笨。”这时打铃了，“晚点说，我觉得有必要看一眼你的答题卡。”俩人小跑着回了考场。
　　这场是化学，不出意外，平平无奇。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感觉这次成绩不会太好。这可是来这个班第一次大考成绩。算了，她偏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应该不会太过于关注她吧。正想着，她走出了考场，回班。路上碰到了吴承烁。“我找张皓然他俩。还有一件事，你朋友白谦雪让我告诉你你的笔记很有用，非常感谢。”吴承烁机械地重复完，又问道：“什么笔记？他们说你数理化厉害，也借我看看可以不？”
　　“可以。你和白谦雪很熟吗？“
　　吴承烁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迟疑着摸了摸脖子：“也没什么，就是之前研究直液笔的构成与组合时不小心溅她校服上了，然后……就没然后了。”说完，他岔开话题：“我找他俩。你见他们了吗？”
　　“你找我们干嘛？”这俩人从他背后过来，显然一直在听。
　　没想到张皓然和何家齐出现地这么“及时”，吴承烁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感到有些后悔。
　　“没什么，吃饭走不？”
　　”你先等一下，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白谦雪了？小小年纪不要耽误自己和人家前程呀。”何家齐欠欠地说着。
　　“你滚！”吴承烁耳朵都红了。
　　张皓然一脸严肃：“暗恋人家也憋住了，现在太早，和过家家一样，迟早要掰。”
　　“你们！我真没有！”吴承烁从耳朵红到脖子。
　　“诶，我突然想到个问题。这才两个月，你就变成人家的跑腿了？吴承烁，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心高气傲，狂妄自大，神经兮兮的吴承烁哪去了？你还我吴承烁。”
　　“不是，你找抽是不是？”吴承烁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刚过来找你俩，碰到她等周若曦。聊了两句，就说帮她带个话。”
　　“那你红什么，刚都红透了。”
　　“你们不吃饭吗，一会食堂人就多了。”
　　“走走走，先去干饭。”

　　食堂买饭时，周若曦和高淇碰到了白谦雪。“好巧。你一个人吗，要不一起？”高淇点点头。
　　“你们感觉考得怎么样？刘芳菲说这回期中考试还挺重要的，具体为什么她说和校内安排有关。”
　　“不好。”
　　“刘芳菲是你们班同学吗？新转来的？没听说过这人。”
　　高淇瞥了一眼周若曦，无语呼之欲出。白谦雪笑了，白净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的红晕。“不是，是我们班班主任。就刘老师，她全名叫刘芳菲。”
　　“这样啊。”周若曦也有些尴尬。
　　“吴承烁和你说了吗，谢谢你的笔记本。”
　　“不用谢，刚走廊碰到他了，他说来着。”
　　“他没说别的？我当时还说问你要不要历史书，你不是老担心历史吗。”
　　“这他没说。”
　　“这么不靠谱的吗。”
　　三个人聊着天，吃着饭，好像回到了从前模样。
　　后面的几场考试没有什么意外。所以第二天中午出分也毫不意外地正常发挥。这里的正常发挥是指的和以往相比，没有退步和进步，所以偏科战神的周若曦也毫不意外地被政治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你看看你的答题卡，后面的大题都答成这样了，只能说比以前分高一点，可你这分的答题点是按什么分的？”
　　“我先确定呢大致方向，可还是不知道写什么，就都写了一点。”
　　“中考政治没有那么难，但也不是随便一看一写就对了。你们还有几个月就中考了，过了这个点到高中再上心也没有了。”
　　被老师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后，周若曦回班又对上了何家齐那看起来关心又无辜的眼神。
　　“被老师骂了？不是我说，我看你学政治很用功的啊，怎么还考单科倒数，是考试睡着了吗？”
　　正心情低落的周若曦没搭理他的玩笑，径直坐回座位。何家齐感觉出她的不对劲，又安慰道：“没事，这还有几个月呢，再说你高中肯定能留在这的。”
　　周若曦看着他，强颜欢笑：“也是。”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愿意靠自己的子弟身份进高中部。

　　晚上放学，她一个人戴着耳机躺在宁和公园的长椅上。她抬头仰望天空——夜幕低垂，点点繁星或聚或散或明或暗地散落在夜空中。月光潋滟，明亮与黑暗并存，温柔着世界。
　　耳机里是熟悉的音乐单曲循环。她闭上眼睛，疲惫席卷了全身，竟缓缓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间，她听到有人叫她。
　　“周若曦！”
　　她睁开眼坐起，见是张皓然。
　　“你还不回吗？已经九点快五十了，再晚就不安全了。还有，别一个人在这里睡觉。”
　　周若曦为自己在这不小心睡着而感到后怕，幸亏碰到了他。周子民应该不会来找她的吧，她心里想着。
　　“现在就回。你家在哪，我在那边。”
　　“我也往那边走，一起？刚好送送你。”
　　“好。”

　　两人并排走着，肉肉好像不知疲倦，拽着引绳到处跑。周若曦看着它笑了。“你好像那个拴狗的木桩。”张浩然扬起嘴角：“它太活泼了，每次都这样。”
　　周若曦家离得不远，几分钟便走到了。张皓然好像不经意地问道：“你是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好啊？”周若曦犹豫了一下，点头。
　　两人告别后周若曦走进小区。
　　张皓然回头，看向身后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周子民。
　　“谢谢你送她回来。”
　　“没事的叔叔。今天没有我，您也会叫她的。”

　　周若曦回到家，关上门，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冷色的白光照在大理石桌面上，冰冷压抑。整洁甚至毫无生活气息的客厅里，只有周若曦一个人。客厅很大很安静，好像轻轻说一句话都会听到很清楚的回声。
　　她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条毯子，每一个关节都贴合着沙发的缝隙。她仰着头看着客厅的水晶吊灯，又好像在透过吊灯看着它后面的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周子民沉默着走了进来，他看着周若曦的侧脸道：”你妈妈今天来电话了。”
　　周若曦扭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坐起问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加班。”周子民没有解释。
　　“她说什么了吗？”周若曦平静着语气问道。
　　“她这个项目结束了，过两天回来。问你要不要见一面。”
　　“当然要见，怎么可能不见？”周若曦再也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几乎是跳起来从书包里翻找出自己的手机，就要打给妈妈。
　　“别打了，她这会儿估计回所里了，不一定能接电话。”周若曦的动作缓缓的停了下来。
　　“你们学校最近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再说她回来也不会耽误我学校的事吧？”
　　周子民没说话，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周若曦有些摸不清楚情况。但妈妈回来总归是好的吧，她这样想着。

　　周若曦打开手机，显示“何家齐拉您进入群聊”，群名是“学习小组F５”。
　　下面紧跟的是何家齐的开场“哈喽啊大家，这里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好学生何家齐。为什么是好好学生？因为竞争激烈，我还没评上三好学生。”后面配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包。然后他＠了周若曦，“你把白谦雪也拉进来，五个人就齐了。”
　　吴承烁秒回：“拉她干嘛，你们和她很熟？”
　　“她是周若曦的朋友，而且语文单科年级第一。怎么，还娇羞上了？”张皓然罕见不正经。
　　“那我拉她了？”周若曦在群里发言。
　　“拉吧。”
　　白谦雪进群后，在群里问：“周若曦，这是干什么的群？”
　　“学习小组，一起学习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张皓然回道：“就是互帮互助，一起进步学习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优势科，可以互补一下。”
　　“这样啊。”
　　“你想参加吗？看你自己意愿。”吴承烁为白谦雪考虑道。
　　“我觉得挺好的。愿意参加。不问下高淇吗？”
　　“我问下她。”
　　周若曦点开与高淇的私聊并发送群申请和来意，以收到三个“ｎｏ！ｎｏ！ｎｏ！”而告终。
　　“好吧，她不愿意和我们卷。”
　　“那我们分工一下？比如我化学和物理不错，那我就改名叫‘物化帝’，估计我以后也就选物化地了。”何家齐首先开口。
　　“你还帝上了？那我叫六边形战士。”
　　“你叫这那我叫什么？你年纪九十多敢占我网名？”张皓然不服。
　　“我叫‘上下一白’，这个名字怎么样？”白谦雪问。
　　最后以吴承烁不想和张皓然用同一个网名，吵又吵不赢张皓然而大败。
　　博美狗头“六边形战士”张皓然＠六边形卒：“吴承烁，咱俩加一下上下一白。”
　　“现在商量一下学习目标和规划。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弱势科目制定个人计划，然后大家给他提点建设性意见。”周若曦提议。
　　“我觉得可以。”白谦雪赞同。
　　“就比如我，语文一般，历史政治很一般。然后我会根据我的考试答题经历和答题卡发现问题，可感觉自己发现的问题不太准，你们帮我看一眼？”
　　“Ｏｋａｙ＂
　　周若曦拍照上传答题卡和试卷。
　　“你这语文的非连阅读不行啊，不过咱学校的卷子难。”吴承烁评价。
　　“非连还是要提一下的，毕竟算送分题目。我建议你没事多看看报道的文章，练提取信息，再多刷刷题。”白谦雪建议道。
　　“政治你还是材料分析的问题。看你答题卡，你可能不清楚他表达的什么或者问的什么。”张皓然发言。
　　“历史感觉你背得挺熟的，但题目中影响和作用的答法不太一样。”
　　“谢谢大家，这些我都会改进的。”
　　后面每个人都分析了自己的问题，不过因为张皓然的答案过于完美，又爆发了一场冷嘲热讽，还差点被踢出学习小组。
　　在一个平常的夜晚，学习小组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