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苦中作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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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重病的还没诊完，外面吃完饭的百姓就想进来休息，被站在门外的侍卫拦住了，敢怒不敢言的退回院中待着去了。
墨星辰手里端着碗，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冲着正抬病人的两个侍卫，道：“你们俩出去吃饭，他们俩接替。”
“谢平昙君。”那两人安置好正抬着的病人，交待要做的事，便出去了，肚子早饿得要命了。
他走到清儿跟前，轻声道：“先喝碗面汤，再继续看诊。”
她正在诊脉没吱声，等诊完脉系布条时，方道：“我还不饿，诊完再吃”。
“怎么会不饿，大半日没吃东西了。要不我喂你，不耽误你看诊。”墨星辰盛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饭都到嘴边了，不吃白不吃，她张嘴便吃下了肚。
“有点烫。”
他又盛了一勺，这次多吹了一会。
“那个……要不你去旁边帮我凉凉，看完这几个我马上吃。这么喂法吃得太慢……”
“饭就得细嚼慢咽，来张嘴。”
“要不你还是去旁边帮我凉凉，最多一刻钟，我马上来。”她没再吃起身去给另一个病患诊脉，“对了，外面有愿意来帮忙喂饭的人不？”
“启禀平昙君，外面的百姓想进来给里面没吃饭的人送饭。”
“让他们进来？”
“你们俩把他们几个先抬到那边去，就可以让他们进来了。”还剩五个躺着不能动的没看诊，直接被优先划入重病区。
侍卫放人进来，他们都端着碗拿给屋里还没吃饭的，顺便帮忙喂不能动的人。
在苦难中行走，总有人更懂得相互扶持，帮助他人。
“诊完该吃饭了，给。”墨星辰递过去那碗凉凉的面汤。
“谢谢。”她接过碗直接拿掉勺子，咕咚咕咚三两口便喝完了，“好了”。
他捧着又被放到手里的碗，看着走出去那道身影，差点气出内伤。
“侍卫大兄，麻烦帮个忙。”程澄跟坐在锅旁边休息的侍卫说。
“姑娘吩咐便是。”
“麻烦你拿上那锅跟我来。”她指着放在地上用来煎药的锅，去马车上抓了重症病人用的药，又舀了大半锅水进去，“放那个灶上吧”。
“姑娘还没生火呢。”
“先放着。”
侍卫终于放下那个又大又重的锅，额间都累出了汗。
“挺沉的吧。”
“不沉，不沉。”
“那个，麻烦大兄在这看着，两刻钟之后再生火。”
“知道了，姑娘放心。”
“水开之后小点火候，煎满三刻钟就可以了。要是中间有什么问题，我就在那边，来找我。”
“知道了。”
“我过去了。麻烦千万盯仔细了。”
“姑娘放心。”
“辛苦你了，谢谢。”
这边的药安排上了，她找了两个侍卫帮忙把院墙边的破桌子搬了过来，其中一条桌腿断了一截，她便直接将剩下三条腿砍成一样的高度。顺便把马车里的脚凳拿了出来，桌凳擦擦干净，刚刚好。
“还没诊过脉的，来这边排队。”她坐在桌前吆喝道，还是有张桌子方便些，这个位置还能顺便盯着锅。
百姓们看见医师在院里诊病，都陆续过来排队。
“小姑娘系这个两根布条是什么？”第一个坐到她面前的女人好奇地问道。
“这个表示你吃哪类药，病症不同吃的药不一样，所以千万别解下来。知道了嘛？”
“晓得了。”
“回去休息吧。”她提笔在旁边的布帛上，中症一栏下面写了短短一横。
墨星辰搬了一块石头过来，在她旁边坐下道：“墨都要干了！我来研磨，人数由我来记，你看诊就好。”
“谢谢。”
“一刻不盯着你，便不知唤人帮忙。”
“这不是有了桌子，方便很多了嘛。想着自己能处理过来。”
“以后有时间要好好调教你才是。”
“额……”她瞬间感觉额头惊现斗大一滴冷汗，好好调教个什么鬼？没时间问，还是诊脉要紧！
“你跟其他人在一起待多久了？”
“二十几日了，姑娘可是我有啥问题？”
“你没事，没染上疫症，过去吧。”
“真是老天保佑，我竟然没事。姑娘谢谢你。”
“王子在这边多加一列无吧。”她身子前倾在布帛最右侧指了一下。
两人的脸颊差点就要贴上，只不过指完位置，她便退了回去，到底是差点……
一位母亲抱着小女孩坐在凳子上，“麻烦姑娘了，帮我家娃娃看看。”
“阿姊是医师嘛？”
“是啊，小妹妹这么小就知道医师了。”
“兰兰今年七岁，知道得可多了。阿娘总带我去看医师，不过他们都是老伯伯，第一次见像阿姊这么漂亮的医师。”小女孩脆生生地答道。
“小妹妹真聪明，乖伸手，让阿姊给你看看。”程澄将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眉头逐渐蹙起，“兰兰平日里会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嘛？”
“我家娃娃隔三差五就说身上疼，又说不出来哪里疼。有的时候身上会起红疹，不过每次看了医师吃两幅药就消，说不是啥大毛病。”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有年头了，差不多是娃娃三四岁的时候。可是我家娃娃有啥毛病？”
“她小时候有被蜜蜂之类的蜇过嘛？”
“我家娃娃没有，倒是我前些年下地干活被好大一只蜂子蜇过。”
“小妹妹没事，我替夫人看看。”她号过脉后将一条白布系了上去，“夫人是轻症，没什么问题，先去休息吧。”
“谢谢姑娘。”
“谢谢漂亮阿姊。”
“真乖。”她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小脑袋。
“姑娘药煎满三刻钟了，麻烦你去看看，行不行。”被委托煎药的侍卫过来说道。
“你稍微等下。”她对刚坐到前面的病人说道。
她过去掀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闻了闻味道，“可以了，把药渣过掉。你再找几个人帮你分给腕上系三条白布的人。”
“明白了，姑娘且去忙吧。”
“辛苦了。”
待她诊完剩下的所有人时天都黑了，全靠旁边架起的火堆照亮，否则连字都写不了。
晚饭亦已出锅了，这次时间比较充裕煮的米粥里还放了碎肉干。
她按着用量让王子帮忙泡了两锅药材，没办法，熬药的锅只有两口。
侍卫们放饭，百姓们互助，没什么需要她伸手的地方，总算有段空闲的时光。两人能安心地坐着美美地用晚饭。
之前被墨星辰派出去周边巡视的侍卫，也回来了，只是没寻到其他百姓。
“不知道师傅那边怎么样！”
“有担心别人的功夫，你不如多喝两口粥。忙起来，午饭都不好好吃，说你什么好。”
“王子还不是一样。”
“怎能一样，你还在长身体，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王子说得有理。我再去盛一碗，你的给我，一起盛来。”
最近忙起来，她真是忘记自己这副身体还处在生长期呢！万一营养不良，怕以后定是前不凸后不翘，没有原来身材的曲线了。
反正有王子在，自己再不用担心没粮食，他总会想办法解决的，能吃上饭的时候总要紧着肚子。
晚上大家喝了药都睡了，墨星辰倚着树干坐着，她枕在他的腿上，望着布满繁星的天空，轻声赞道：“满天星辰闪闪发光。不过……皆不如你这颗星辰耀眼。”
“清儿这是偷偷吃蜜糖了？小嘴这么甜。”
“我这么久才回来，王子怪我嘛？”
“怪，每日都要怪上你许多遍。说走便走，音讯全无，数年不归，你若再不回来，我都要老了。”
“对不起。”
“给你一次机会离开我身边，绝没有下次。若你再想离开，我便将你绑起来，整日带在身边。”
“我保证绝不像之前那样离开那么久。以后到哪都跟你报备，可好？”
“真乖！”
“对啦，明日我得上山采药。”
“缺什么药材我吩咐人去买就是。”
“那味药不是常用药材，药铺恐怕没有。”
“我与你同去。”
“好。”她翻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握着他的手便睡了。
他头靠着树干亦睡了。
不多时，她眉头蹙起，睁开的眼睛满是恐惧，额间尽是冷汗。眼角的泪水顺流而下，染湿了他的衣衫。
她假装睡得迷糊，伸手摸了下脸颊拭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睁着眼，再不敢睡去。
翌日清早她将一整日要用的药，全部分好，交给侍卫。两人便进山采药去了，只是小手拉大手，更像是郊游。
“清儿要采什么药？”
“蛇藤叶。就是那小女孩，王子可还记得？叫兰兰那个？”
“嗯。”
“她是中了蜂毒，这毒于大人无害，但小孩子受不住。虽不致命，但会影响身体，用不上十年，身体就被搞垮了。”
“她阿娘传染的？”
“应该是。其实我的解毒丸也能解此毒，不过兰兰还小，那药性她受不住。反正现在时节正好，蛇藤叶不难寻。”
自以为不难寻，不成想走了小半日，愣是没找见一根藤，“这山怎么回事啊，被薅秃了嘛，连一棵又高又大的树都没有，更别提蛇藤叶了。”
“是谁说不难寻来着。”
“以前去山上采药，感觉到处都是宝。这里怎么到处都是没用的草。”
“再往上走走，说不准就有你说的藤叶了。”
“嗯。”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一棵缠着蛇藤的大树，直到薅光了藤上的叶子她才收手。
回程的路上顺便采了许多果子，抵达山下院子时已近黄昏。
“钟公子怎么在这？”她进院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这里，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草民见过平昙君。”钟亦欣向墨星辰拱手行礼道。
“你怎么在这？”
“草民本是准备直接回暮云城的，可到了拓叶城，想着还是应该尽力帮忙才对。便在那采办了些吃食，从枫叶城一路寻过来了。”
“你从枫叶城过来的？那边什么情况？”
“那边一切正常。就是城门守卫比较严，不让进。”
“怎么找到这来的？”
“平昙君误会了，并非草民找到这来的。是路上遇到了陈护卫，他说你们在这边。”
“你遇到师傅了？他们怎么样？”
“还在找人。”
“东西送到，钟大公子可以回去了。”
“既然来了，请平昙君留草民在这儿略尽绵薄之力。”
“钟公子来都来了，而且他吃过解毒丸不易感染，又会煎药。王子准他留下能帮不少忙。”
“程姑娘说得是，平昙君便留草民在这帮忙吧。”
“不怕苦，愿留便留。”
“谢平昙君成全。程姑娘听侍卫说你们这几日都只吃米粥。我带了许多新鲜菜果，一会便去洗了给大家分一分。”
“谢谢，辛苦钟公子了。”眼瞧着王子已经走开了，她连忙道了声谢，紧跟了上去，“能不能让人给我搭个小点的石灶，给兰兰熬药得用小锅。”
“这点小事，你在旁边等着，我亲手给你搭。”
他说搭，她便蹲在一旁看，笑嘻嘻地瞧他摆弄着石块，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石灶便搭好了，顺便弄了些树枝在底下生了火。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府里当烧火丫头的时候，转眼都过去好几年了，时间真快。”
“不是要熬药。”
“我这就去拿锅。”
她小跑着去装药材的车里拿出一口小锅，去缸里舀了小半锅水，放到新搭的灶上刚刚好，从怀里掏出包着叶子的手帕，抓了几片扔进去。
因是新鲜的药材不用泡水，煮的时间亦不用那么长。
端着煮好的药她走到马车那边，车帘被卷起，夫人和兰兰在里面坐着看外面忙碌的人。
“煎好药我自己去喝就好，姑娘怎么还特意送来了。”夫人起身接过去。
“这个是兰兰的。”
“我家娃娃不是没事嘛？”
“夫人之前不是说她有时起红疹，有时身上疼嘛？这个药喝上三日，以后便不会再犯了。”
“阿姊说的是真的嘛？以后兰兰身上不会再疼了？”
“嗯，只要兰兰乖乖喝药，阿姊保证。”
“兰兰现在就喝，”她从阿娘手里拿过碗，刚喝了一口，小脸都揪起来了，“好苦呀”。
“苦是苦了点，不过阿姊这有甜果，你喝完药，都给你。”
小姑娘捏着鼻子，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光了。她连忙递上果子，兰兰吃了一颗小脸才舒展开来。
“这果子真甜，谢谢漂亮阿姊。”
“不客气，不过兰兰最多只能吃两颗呦，剩下的留着下次吃药的时候再吃，好不好？”
“好，那我再吃一颗就不吃了。”
“真乖。夫人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哎，姑娘去忙，明日我家娃娃的药好了，喊我去拿就是，别再特意送来了。”
“没事，几步路而已。你们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