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小少和狐狸卿卿》莫惹是非

21、青晖芳草（三）

　　趴小少从老槐树上滑下地来，那一行人已经上了那露天雕花扶梯，一抬眼就能看到那白衣男人的侧脸，挺翘的鼻尖正和唇瓣下颌在完美的斜线上，日光打在脸颊，在迈上二楼的时候侧过脸来，大概是因为身边的人正在和他说话，视线在院内扫过，深邃的眼眸似乎微微带着一抹笑意。
　　“秦夫子，我听人说你喜欢吃鱼，这醉梦园的醋鱼着实美味，我还特地定下了糖心酥鲍鱼，双头鲍。”
　　“劳烦斋主了。”
　　那小白影已经蹿到楼后厨房不见了踪影，那白衣男人已经和一群人一起上了二楼，赵子亦在老槐树上连连摇头，扬州府有白玉昭一个祸水就够了，现在又来一个。趴小少是老妪少妇少女杀手，这男人，只怕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子亦气呼呼地磨着牙，害得他压根得不到姑娘家的青睐，咒你们这些祸水家伙一个个都是断袖。

　　那一行人还没有来得及进醉莲厅，东侧醉梅厅青晖书斋的人却已经用完膳，陆陆续续走出来，那白衣男人一脚已经迈入了门槛，却缓缓转回身来，隔着镂空雕花围栏和一个院子遥遥和对面二楼的人挥了挥衣袖，唇角微含笑，双眼轻敛，眯起的眼睫挡住了眼眸中的神色，让人看不清。
　　南宫青茗的视线在对面扫过，偏头问那面色黝黑的新夫子，“易夫子认得芳草书斋的人？”
　　那新夫子肤色虽黑，其实却不至于像趴小少说得那样糟糕，之前因为背光，不能看清楚，现下看来，古铜色的肌肤在日光下有一种别样的光彩，眉目疏朗身姿挺拔壮硕，与其说是夫子，倒是更像练武之人。

　　“那位白衣的秦夫子，也算是在下的同门。”他抬了抬眉，话是对着南宫青茗说得，眼神却在那白衣男人身上，“南宫夫子若不介意，叫我一声易崖便好，不用夫子夫子地称呼。”
　　四目相对，却又互相急急避开，那白衣男人两条弧度完美的剑眉极细微地皱了一下，牙齿磨了磨，快得根本让人无从捉摸，倒是易崖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和青晖书斋的人一起慢慢下楼。
　　右腿似乎有些着不了力，身形微微有些跛。

　　***

　　“这位，就是我们青晖书斋新来的易崖易夫子，从今日起，会由他负责训练你们，以参加一年一度的秋风试，这场比试，关系着我们青晖书斋在扬州府的盛名，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千万不能输给芳草书斋，明不明白？”
　　“明白。”
　　前排一双小手高高举起，南宫青茗有些无奈，“什么事？”
　　“比什么？”趴小少话音才落，脑门上就挨了一藤拍，虽没用力也不疼，不过听着声音挺大，坐在她身后的人也颤了颤。
　　“我几天前讲的时候你不听，现在知道问了。赵子亦，你来回答，秋风试比的是什么？”南宫青茗叫出他最得意的弟子，最后排的少年站起身来，“秋风试，一共分为三场，第一场比的是书画，第二场比的是琴棋，第三场，则是骑射。这第三项，一直都是我们青晖书斋的弱项。”
　　“说得好，易夫子琴棋书画具通，更是文武双全，你们跟着好好学，听见没有？”
　　“听见了。”
　　南宫青茗倒背着手施施然走出了青环堂，走之前还不忘在趴小少桌上用藤拍敲了下，以示警告。

　　趴小少没理他，反正骑射这种事和她没有关系，老爹担心她会露馅，找回春堂的大夫来和斋主口若悬河地说她因为早产，不能剧烈活动，不然会心力交瘁，一口气提不上来一脚去了。
　　所以她从来不上这些课，下午易崖带着其他学生上草场去的时候，她便挎着书袋早早下堂离开了书斋。
　　双生桥柳枝翩然，运河水清澈无波，趴小少嘴里咬着柳条，一个人慢慢吞吞走在河畔，脑袋正从对岸收回来，迎面却正走来一个人，白衣无瑕，柳絮随风在他头顶翻飞，却一点都没有沾上他的衣摆，“小趴。”

　　温润低沉的嗓音，很低，也很软，仿佛他们已经熟悉地不分彼此，只是阔别了多年而已。
　　“你谁啊你？”趴小少吐了嘴里柳条，“我告诉你，想要打探敌情你找错对象了，你可以直接到青晖书斋去，他们都在草场练骑射。”
　　“我找你。”
　　“我又不认识你。”
　　“既然你都在醋鱼里下了泻药，我们也算认识了，对吗？”那白衣男人已经走到她身前，温和无害的笑容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他弯下了腰，俯视着她，右手慢慢伸起，轻轻替她取下了站在发顶的柳絮，“小趴。”
　　趴小少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满脸戒备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怎么会知道是她下的泻药，他有通天眼不成？

　　“虽然芳草书斋所有夫子一起请假，导致整个书斋都放假三日，不过嘛，我还是会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没事？”
　　“小趴，为了见你，就算是爬我也得爬来。”他叹了口气，俯下的身子离她越来越近，趴小少又退开了几步，伸出小手，食指点在他胸前让他没法在向前，仰着小脸一字一顿地开口，“叫我趴小少。”
　　“小趴。”
　　趴小少抖了抖，洒落一地鸡皮疙瘩，她跳了好几下，“别用这种口气叫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她绕开那男人继续朝着她的灌汤包前进，那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跟到了醉梦园边上的小铺里。
　　趴小少咬着她的灌汤大包，含糊不清地对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的男人道，“跟屁虫，你叫什么？”
　　那男人的视线从她沾满汤汁的小嘴上移到她的眼，深邃的眼眸润泽如水，“秦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