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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风铃叮当叮当响,小风车滴溜滴溜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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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衣服、洗完澡,全都收拾完还不到七点,晏宁穿好睡衣,扑回床上,抱着枕头开始摆烂。
这狗屎一样的天气,统共也没下多久雨,就非要挑他们俩都在外面的时候,被淋个精湿也就罢了,还摔了一跤。
算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晏宁卷了下被子。
至少他知道,谢岑也在为一睡觉就做梦的事情困扰,这或许会成为他的梦境真另有玄机的重要证据。
要不是那通雨,他没准儿什么都问出来了。
晏宁气闷。
闷着闷着,整夜未睡还挨了通折腾的疲倦一涌而来,晏宁睡着了。
他被一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吵醒。
晏宁睁开眼,光线有些刺目,他不由得抬手挡了下眼睛,透过指缝,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看起来很舒适的蓝灰色家居服,站在阳台,抬手往晾衣杆上系一串画着彩色小风车的可爱风铃。
系好以后,他拨弄一下,风铃立刻叮叮当当地唱起歌来,他回头——又是谢岑。
“你还怪有童心的。”晏宁听到自己说,语气懒洋洋的,像是也刚睡醒的样子。
“以前你每次带我出去,路过挂着风铃的店,都会多看几眼。”谢岑走近到他面前,蹲下,用手捋捋晏宁睡乱的发丝,“这是我自己做的。”
“哦,这么用心呀。”晏宁抓住他的手,似笑非笑,“那不奖励你是不是都不合适了?”
谢岑任他抓着,神色平静无波:“你觉得呢?”
晏宁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覆上谢岑的后脖颈,然后稍稍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压:“又想冒犯你的老师?”
他们的距离很近,呼吸暧昧地打在彼此脸上,有关于拉近距离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需要晏宁真的有多用力,谢岑自然会主动凑上去。
但他的主动往往也含蓄而克制。
他们虚虚抵着彼此的鼻尖,看不见的爱意在紧紧缠绕,谢岑开口:“那么请问,老师,我可以吗?”
——不是很可以。
晏宁把眼睛眯开一条小缝儿,窗帘的遮光效果实在不错,他完全无法靠光线分辨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正犯迷糊,他听到外面陆乔在敲门:“晏老师?晏宁?你醒了吗?快起床啦!都快要吃中午饭啦!”
晏宁摸索着把窗帘打开,光线瞬间涌入,外面果然已经很亮了。
“我醒了。”他应了一声,掀开被裹得乱七八糟的被子下床,打开卧室门,陆乔站在外面,笑得跟朵小太阳花似的。
“我醒了。”晏宁再度重复。
“怎么都这么晚才起,看来你和谢岑昨天的睡眠质量都很不错呀!”陆太阳花十分得意,“不愧是我千辛万苦捡回来的宝贝。”
“……”晏宁没忍心戳穿,正准备打个哈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听到谢岑的声音从陆乔背后传来。
“拜你捡回来的宝贝所赐,我和晏宁今天早上摔了个大跟头。”
“啊?”陆乔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你们两个出去玩怎么不带我啊!”
……这是重点吗?晏宁哭笑不得。
陆乔不甘心,扭身回去逼问:“没用吗?一点儿用都没有吗?昨天晚上你又梦见……咳,了吗?”
刹车刹得挺及时,有点儿效果但不多。
在场一共就仨人,信息含糊得这么刻意,要么是这个人的名字晏宁不能听,要么是这个人根本就是晏宁。
以最近历经的这些过于玄幻的事情来讲,晏宁偏向是后者。
这样的话,陆乔非把他邀请到这里的原因也能解释得通了,是为了谢岑。
但晏宁不打算立刻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佯装打哈欠,又退回了房间里:“我再去重新刷个牙。”
进屋拿起手机,晏宁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林宽。
他拨通回去,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林宽那边听起来又杂又乱,紧接着在这些复杂的背景音里,林宽咋咋呼呼的声音脱颖而出:“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晏宁把手机挪远:“怎么了?”
“宁大师!宁大师!”林宽鬼哭狼嚎,“我在参加宁大师的葬礼!”
“……你说什么?”
听筒里传来风声和摩擦声,大概林宽跑出去找了个别的什么地方,这下背景音终于清净:“我天,我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到底什么情况?”
“我不是来找宁大师吗,但是敲了很久门也没人开,后来我就开始找附近的人打听,你猜他们跟我说什么?”
“说他死了。”晏宁简洁迅速地给出答案,净卖这些没用的关子。
“对!而且你知道是哪天死的吗,是三天前,我一合计,那不就是咱们俩去找他算命的前一天吗!”林宽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惊恐,“宁大师三天前就死了,那那那那那天早上给我们算命的人是谁?”
晏宁一点儿都不害怕,他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万一是你的真诚感动了宁大师,他投胎之前说什么也得爬起来再给你卜一卦呢?”
林宽快哭了:“晏宁!晏哥!晏爹!你别吓唬我,我现在魂儿都快吓飞了。”
“魂儿都吓飞了你还去人家葬礼。”
“我这不是不信邪,想再验证一下,我怎么知道还真是真的啊!”
“你看到尸体了?”
“那没有,我不敢,而且今天就要封棺下葬了。”林宽听到尸体这俩字心里都打哆嗦。
“那你去看一看,就知道给我们算卦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宁大师了。”
“……”林宽又想叫爹了。
“阿宽。”事已至此,晏宁不得不再向林宽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他原想无声无息地将这些事情解决,谁都不受影响,但光是宁大师的诈尸,就已经超出他一个人能调查的范围了。
毕竟当天一起见过那位宁大师的人就两个,他和林宽,他如今身在灰蘑松岛,就算立刻提行李走人,也未必能在宁大师封棺之前赶过去,要想知道宁大师的身份有没有什么猫腻,只能靠林宽了。
但他又不可能逼林宽去做一件十分害怕的事情,只能据实告知,至于林宽知道以后还愿不愿意去做——
“有些事情怕你担心,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晏宁叹息,“但现在,似乎只有告诉你,才能请你帮我这个忙了。”
这天直到下午两点,陆乔都没有出门,期间他几次在晏宁面前路过来路过去,都欲言又止,实在令人难以忽视。
在他又一次超刻意路过的时候,晏宁只好叫住他,主动问道:“你怎么了?”
“哎!”陆乔叹了好大一声气,“我就是想道歉来的。”
“道什么歉?”
“谢岑都跟我说了。”陆少爷揉脸,“我真没想到会让你们俩都睡不着觉,早上还弄那么狼狈……”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其实我昨天睡得也一般。”陆乔试图以加入该失眠小团体的方式减轻负罪感,“半夜跑了好几趟厕所,我都挺烦的!”
晏宁包容地笑笑,心道:你纯粹是水喝得太多。
这要是都能怪到松枝水头上,那灰蘑松树要委屈哭了。
晏老师人真好,陆乔又高兴起来:“我以后再也不什么话都信了!”
“谢岑呢?好像有一会儿没看见他了?”晏宁状似不经意地问。
“哦,他好像去手工区那边了。”
“手工区?”晏宁对这个答案颇感意外。
“嗯嗯,是自制伴手礼的地方。”陆乔积极点头,“你感兴趣吗?要不要也去看看?”
“好啊。”晏宁一口答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宽那边又迟迟没回来消息,自从到了灰蘑松岛,他还没真正意义上的“玩”过。
昨天刚到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一直陪着他的谢岑又是个闷葫芦,出去玩也玩不舒坦,晏宁索性大门都没出。
而今天因为失眠的缘故,补觉补了一整个上午。
怎么也该轮到出去晃悠晃悠了。
手工区在距离他们的住所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地方,不算很近,谢岑吃过午饭没多久就过来了。
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
早上回去补觉的时候谢岑又做梦了,梦里,他看到自己给晏宁做了一个风铃,由于没有画面,他并不清楚那个风铃实际是什么样子。
只知道上面画着小风车,而晏宁似乎很喜欢。
睁眼以后,谢岑人都没清醒,就立刻想到,之前路过岛上的手工区时,有一个区域挂着满满当当的风铃,风一吹过,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就像晏宁不急不缓地对他说话的时候一样。
但说晏宁的声音像风铃是不贴切的,这只能算是一种感受上的相仿——
风铃被风吹响,很好听。
晏宁对他说话,很好听。
然后他想,不如也去做个风铃吧。
可实际上这个风铃做出来可能也无处安置,他很大概率不会送给晏宁,更不会送给别人,那他非要做出来是为什么呢?为了送给他自己吗——
“要试试手作风铃吗?我们这里材料都很齐全的哦!可以用灰蘑松树的枯树枝来做,有祝福和吉祥的寓意!”整个手工区只有五个工作人员,见谢岑在风铃区面前站定,其中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过来。
谢岑看向她:“……有没有可以自己在风铃上面手绘的?”
“当然有啦,您想画的具体是什么呢?可以根据内容,帮您挑选合适的材料。”
“风车。”
谢岑说道。
“彩色的小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