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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伤口痒痒的,耳朵热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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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蘑松松枝水快要到睡觉的时间才煮好,用了个不算太大的养生壶,煮好一闻,居然真没什么异味儿。
陆乔如获至宝,开始积极推销自己带回来的唯一成果。
推销给谢岑,是因为他觉得谢岑真需要,至于推销给晏宁……来都来了,一起喝喝,促进一下感情嘛。
本着“梦魇治得了更好,治不了也没坏处”的原则,谢岑和晏宁都没怎么需要说服,就依着陆乔,三个人把一壶水全都喝了。
陆乔这个凑热闹的喝得最多,他一个人就喝了一半。
这一喝不要紧,晏宁瞪眼到凌晨三点都毫无困意。
治梦魇原来是这么个治法,干脆就别睡是吗?
又过一个小时,晏宁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算了,不睡了。
灰蘑松岛的白天比较长,凌晨四点多,外面已经开始见亮。
晏宁打算出去溜达溜达,他本人没有什么晨跑锻炼身体的习惯,但是怎么睡都睡不着实在太磨人,还不如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开门下楼,快要走到门口时,忽然发现玄关灯亮着,还伴随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又往前走几步,谢岑的头探了出来。
“你起得这么早?”
“不是。”谢岑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隐隐看出几分郁卒,“我就没睡着。”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睁眼到天明。
晏宁笑了起来。
灰蘑松岛的凌晨还是有些凉,晏宁一呼一吸,感觉冷气源源不断地往鼻腔和肺里钻。
他不由得裹紧衣服嘟囔:“怎么一出来还感觉有点儿困了呢。”
谢岑闻言,问道:“你也没睡着?”
“对啊。”晏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果然偏方不可尽信,不过我最近睡眠质量本身也不太好,不一定全是松枝水的原因。”
谢岑心里一动:“怎么睡不好?”
“天天做梦,醒来以后脑子懵懵的,半天缓不过来,睡了就跟没睡一样。”
晏宁在假装抱怨。
他实在不好直接向谢岑询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呀?尤其是有没有什么事是和我能扯上联系的呀?
万一谢岑没有,显得他又奇怪又自恋。
现在他主动把自己的困扰先抛出去,倘若谢岑也有,那他必定会想办法追问的。
“我最近也睡不好,每天都做奇怪的梦。”谢岑果然很上道,几乎立刻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有多奇怪?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
“轰隆隆——”
一道惊雷劈下,把谢岑本就没措辞好的话又憋了回去,原本见亮的天再度变暗,紧接着雨点啪嗒啪嗒地砸下来,并且看起来有种越砸越大的趋势。
“……先回去吧。”以防万一,谢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带着晏宁原路折返。
路面很快变得湿滑,他们的步伐也从一开始的小心适应,变得越来越快,雨下大了,还是赶时间不挨淋更重要。
在这条马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一阵发动机轰隆的声响由远及近,谢岑推测应该是有人骑着岛上的摩托车过来,他本能地从并排走换到了晏宁的身后去,天太黑,又下雨,视野不好,他们两个虽然一直走在路边,但也难保对方不会一个不慎直接撞上来。
谢岑拉住晏宁的衣服,示意他往里靠一靠,晏宁于是抬脚,准备往更边缘的地方挪挪,就在他抬起脚又落下的一瞬间里,有好几件事情同时发生——
第一件事是摩托车已经到了他们身边,骑车的人戴着头盔,只勉强露出一双眼睛,谢岑扭头看过去,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在对视的同时,骑摩托的人伸出手,狠狠推了谢岑一把,谢岑想用另一只手把他抓住,但可能是角度不对抓空了。
第三件事属于晏宁,他落下脚的一瞬间感觉不妙,大概是踩到什么石头或者是植物上了,表面极其光滑,以至于他都没有晃悠挣扎的余地,直直就往旁边跌了过去。
这之后,摩托车呼啸而过,被推的谢岑抓着脚滑的晏宁,两个人双双跌倒,从有些弧度的斜坡上滑了下去。
特别戏剧性。
还摔得特别疼。
“……”
晏宁简直无语至极,上岛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他遇到的倒霉事儿是不是忒多了一点儿?
谢岑也疼,他先前用右手抓着晏宁,倒下去的时候惯性一收,就把晏宁护在了怀里,晏宁只是摔得疼,谢岑不仅摔得疼,还被一些植物割伤了皮肤。
好在这斜坡的长度有限,摔下去没有几秒就彻底停住了。
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晏宁仍被抱得很紧,他挣了一下,声音闷闷地从谢岑怀里传出来:“你没受伤吧?”
谢岑后知后觉地把人松开,一手撑着地,一手借着一旁细弱的树枝,稍显艰难地站了起来,先是视线搜索了一下可能被甩飞的手机,还好,就在不远处:“没什么大事,你呢?”
而后他递出手,让晏宁抓住。
“我也没有。”
晏宁几乎可以说是被拉起来的,他不合时宜地感慨,力气大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两个人都是满身泥泞,等他们爬完坡再回到马路上时,雨已经停了,天更亮了,现在可能已经是五点多了。
“抱歉。”
“抱歉。”
他们同时开口。
晏宁奇异:“不是因为我脚滑,咱们两个才一起摔下去的吗?你道什么歉?”
“刚才路过的那个人,他推了我一下。”谢岑脸色有些沉,“我想,你应该是被我牵连的。”
晏宁往摩托车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哪里还有什么影子:“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没有。”谢岑摇头,“他戴着头盔,把自己遮得很严实,我觉得他有可能是故意的。”
没看到脸,那就有点儿难办了。
不过灰蘑松岛最近被陆乔包下来了,人员进出都需要严格登记,按理说,推谢岑的人如果不是自己人,就只可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你最近得罪别人了?”
“应该没有。”
事实上谢岑在灰蘑松岛的行程比较固定,头两天的时候他还会凑在一起跟陆乔以及陆乔的其他朋友们一起玩一玩,但后来由于实在受睡眠问题困扰,他懒得再花精力交际,之后大部分时间都选择窝在屋里看剧本,就当是换个地方休养生息了,反正这些人原本也各有各的小团体,不会一直混在一起玩。
谢岑的小团体就是陆乔,有陆乔在,也没人会对他的隐身有什么不满。
“他骑的摩托车是岛上专用的吗?”晏宁又问。
“是,不过很难通过这一点把人找出来。”
就像前一天的小观光车一样,摩托车也是一种可选择的交通工具,虽然把摩托车骑走需要实名登记,但之后具体谁用、几个人用,就没有那么严格了,毕竟灰蘑松岛没有那么强大的监控能力,况且来这里的人基本都为旅游度假,哪个不是三五成群来的,登记一个人名,实际却供多人使用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
“算了,先回去收拾一下吧,刚才天那么黑,是我一时看错也说不定。”
如果对方真是故意为之,那应该不会就此罢休,后面还有机会再抓住他。
谢岑这么想着,拍了拍裤子上的泥,不过很明显作用不大:“刚淋了雨,不要再吹风了,容易生病。”
他话音刚落,晏宁就很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
“……我就是鼻子痒。”晏·脆皮·宁揉着鼻头,说话好像都有鼻音了。
谢岑无言,按着晏宁的肩膀把他调转了个方向:“快回去吧。”
“知道了知道了。”
就在晏宁开始准备往前走的时候,谢岑看到自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闪烁了一下。
这一次闪烁的时间也很短暂,但谢岑看得很清楚,他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就在刚刚,他的手再度成为了充斥着坏掉的电子信号的模样,闪烁过后,一切恢复如常。
他收回手,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对着自己的手背看了又看。
晏宁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便回头,见他站在原地没有走,重新折返回来:“怎么了?”
谢岑没想好怎么解释,照实说的话,晏宁大概会打包行李连夜逃走吧。
他刚准备开口想个别的什么理由胡诌过去,就见晏宁捧起他的手,有些惊讶地说:“你怎么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
谢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刚才摔倒时不知道被什么划的,可能是某种枝或叶较为锋利的植物吧,伤口有长长一条,几乎覆盖整个手背,稍微有点儿出血,但总体划得不深,谢岑本来没有在意。
可不知为何,眼下他忽然觉得伤口有些痒痒的了。
他垂下的视线落在晏宁与自己肌肤相贴的地方,谢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去关心伤口,然而,他的注意力根本难以从晏宁有些透红的指腹上挪开。
“回去好好洗洗,处理一下吧,毕竟还沾了挺多细菌的……阿嚏!”
晏宁说着话,偏头又打了一个喷嚏,谢岑收回心思,迅速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好。”
然后率先走在前面,留给晏宁一个决绝的后脑勺。
“你耳朵好红,也擦伤了吗?”晏宁跟在后面,粗粗打眼一看,感觉他耳朵的红颜色好像也不太正常。
“太冷了,是冻的。”谢岑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好烫。
他微微仰头又低下,施展演员的自我修养,原地表演了一个打喷嚏。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