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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零号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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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殊：“……”
先别管晏宁是不是故意的，反正陆乔是高兴了。
谢岑和晏宁一个原地变脸，一个出言调侃，陆太阳花觉得他们果然都和自己在同一条战线上，有人撑腰，他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晏先生真会说笑。”戚殊解释道，“是亲戚的戚，特殊的殊。”
“你认识我？”
“当然，我对二位都是早有耳闻。”戚殊露出职业假笑，“听说这家餐厅很受欢迎，所以一上岛就让陆乔带我过来了，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这话就说得特别鬼扯了。
因为陆乔原本也是被邀请来共进晚餐的人之一，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他们在这儿，但凡戚殊知道这些前情，也不会说出“没想到”这样的字眼儿。
这就是为什么，陆乔过来的时候先说了一句：“太好了，你们也在这里！”
用这个不应该出现的“也”字，传递出了自己的信号。
可见陆少爷虽然看着有点儿傻，但他不是真的傻。
那么问题就来了——
戚殊是先开了上帝视角，知道他们就在松落餐厅，才让陆乔带他过来的；
还是说他虽然没有上帝视角，但却需要见到他们，所以才必须让陆乔当这个引路人呢？
不管哪种，有一点很肯定，戚殊是冲他们来的。
“是很巧。”谢岑接过话头，“这家的炸鱼、海鲜汤、时蔬都不错，甜品也挺讨人喜欢的。”
最后半句主要是针对对面已经吃了两个雪媚娘和一份芒果冰沙的某人，又凉又甜，谢岑看得牙疼。
晏宁好像很喜欢吃甜食，吃正餐他浅尝辄止，吃甜品他一通猛炫。
就差被点名道姓的晏某人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晚餐结构不大健康的自觉，颇为认可地点头，对谢岑的评价表现出了高度赞同。
谢岑无奈，只得继续说道：“戚先生还没有吃过晚饭的话，推荐在这里试试。”
戚殊立刻顺杆儿爬上：“好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和陆乔就在这里拼个桌？”
这是个四人桌，从方案上的确是可行的。
但谢岑怎么能让戚殊如意？他铺垫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然可以。”谢岑笑了笑，特意站起身来挪挪椅子，并且伸手示意服务人员过来收拾桌子。
等戚殊和陆乔都坐下，他又开始装模作样看腕表，略显惊讶地说：“怎么都这个时间了？”他道，“真不好意思，我和晏宁跟片方约了线上会议，得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一套组合拳打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晏宁就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饶有兴趣地看他表演。
戚殊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哦？晏老师也打算进军影视圈了吗？”
“晏老师不赏这个面子呀。”谢岑笑着打岔，“是聊ost的事情。”
说得跟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晏宁对戚殊礼貌一笑：“抱歉，先失陪了。”
“哪里，还是工作要紧。”戚殊没有办法，谢岑演得很自然，找的理由也合理，就算明知是借口，他也只能把人放走。
……何况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借口。
只能说专业的事儿还是得专业的人来。
就是有点儿对不起陆乔。
陆少爷在心里咬小手绢：呜呜呜没关系的我都懂，为了你俩脱身我这是必要的牺牲。
外面天都黑透了，晏宁长舒一口气：“你怎么想？”
他指的是戚殊的接近。
“说不好，但目的有些明显。”
“他这么着急，一上岛就找我们，即便这样很容易露出破绽，引起戒备，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追星吧，看陆乔对他排斥的程度，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谢岑沉思，“也许是急于确认什么？”
但是是什么呢？
是他的无端闪烁？是晏宁的以身入梦？抑或是他们之间的奇怪纠葛？
今夜的月光皎洁明亮，慈悲地洒在陆乔前一天探险过的灰蘑松林中，此刻，这里幽静而神秘，风吹过，松枝荡荡摇晃，无声地成群摩擦在一起。
在这种摩擦中，有一小根松枝，颤颤巍巍地飘落下来，躺在地上，头一次在上面没有任何遮挡的情形下，遥望月光，然后——
“嘎吱”，在这极其轻微的声响中，松枝被一只脚踩进了泥土里。
这只脚的主人正是戚殊。
谢岑和晏宁离开以后，他和陆乔相看两相厌地扒拉几口饭，就在松落餐厅门口分道扬镳。
临走前，他提醒陆乔：“不该说的不要说。”
不过这所谓的提醒更多出于一种恶意的施压，因为戚殊觉得，陆乔虽然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但好像意外地还挺怕他的。
这话一出口，陆乔脚底生风一样地跑了。
愚弄别人果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走着走着，戚殊停下脚步：“出来吧。”
林间空荡荡的，仍然不见人影。
戚殊站定：“阿岑，其实站在个人角度上来看，我是很同情你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半掌手套，也是黑色的，在月光的映照下隐隐泛着光，但大体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或许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工作的时候，戚殊总有一些自己的小癖好——比如不想弄脏手，他慢条斯理地把手套展开、戴上，“像你这样一直在各个世界线上蹿逃，就算真让你找到办法，把晏宁救回来，你又以为你能和他厮守多久？”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戚殊攥了攥指节，叹出一声并不怎么惋惜的气：“零号世界已经没有你们的位置，难道你准备把晏宁救活以后，再带着他，像你现在一样四处流亡，用这样的方式，再把你的老师亲手杀死一次吗？”
“与你无关。”谢岑——零号世界的谢岑——或者也可以叫他江湖骗子宁大师，这是他的声音，冷冷地在林中回响起来。
戚殊眉头一松：“按辈分来讲，晏宁都得叫我一声七师叔，你是他的学生，在长辈面前这么没有礼貌，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识抬举了？”
谢岑冷笑：“你也配当他的长辈？如果不是你——”
他停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有关于与晏宁的分离，每一个字、每一个情形，再度提起的时候，都像是在谢岑的心口剜肉。
更不要说是和这件事情密切相关的人。
戚殊——他多想让戚殊也尝尝灵魂被碾成信息碎片，随机四处散落的滋味。
可谢岑做不到，在那个冰冷的零号世界，只有校正处才拥有这样的能力，校正处是他永远的敌人。
“你一直停留在这里，也会影响这个世界的谢岑，你自己活不了，还要拉着其他的谢岑陪你送死吗？”戚殊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位，缓慢地用视线在林中扫视，忽然，他抬起手指点了点，好似隔空发出一道攻击，“找到你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戚殊朝着方才手指锁定的方向走近，他与谢岑多番交手，笃信这一道看似小小的攻击，已经足以让谢岑露出马脚，谢岑也的确发出一道闷哼。
击中了。
“就算你能把晏宁救回来，他也承受不住在各个世界线跳跃的负担，他还是会被你杀死。”戚殊道，“无论如何，你总是会杀死晏宁，这是零号世界早已为你们写好的注定。”
“是吗。”可谢岑竟然发出一声吭笑，“但你也说了，零号世界已经没有我们的位置。”
这声音竟然越来越远，戚殊顿觉不妙。
“既然如此，我和晏宁的注定，不劳你们费心校正。”
他几乎小跑着追去，但哪里还能见到谢岑的影子？
戚殊碰了下墨镜的边缘，打开扫描状态，发现空气中残留着一些微末的信息碎片，这是属于零号世界的特殊标记方式，肉眼无法看到，可见谢岑刚刚的确被他隔空击中受伤，但却依然逃跑了。
戚殊有些恼怒，但很快释怀。
为了抓捕谢岑，他不停地在各个世界线上穿梭着，眼下这个，已经是第109号世界，听校正处传讯说这里有异动，戚殊立刻追了过来。
戚殊隶属于零号世界校正处行动科，作为监察人员，可以不承受跳跃世界线可能带来的伤害。
但谢岑就不一样了，他逃了那么久，身体早就大不如前，就算他还藏着不知道多少的手段逃脱追捕，也总会有逃不动的那一天，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如今，哪怕一道小小的伤口，也有可能对谢岑的身体造成莫大的负担。
何况，他刚刚已经见过第109号世界的谢岑和晏宁了——
这里的谢岑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晏宁身上，却附加着属于零号世界的信息标记。
也就是说，他的好师侄当初被打散成碎片的灵魂，刚好有一片，掉落在了这里。
戚殊大可选择守株待兔。
谢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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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乔回来的时候一脸悲愤，彼时谢岑和晏宁坐在沙发上，已经从进入娱乐圈的契机，谈论到了下一部作品的规划。
“哇！”陆乔抱着脑袋吱哇乱叫，想说点儿什么，又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回头被他哥剥削。
最主要的是他哥也没细说戚殊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勒令他听话照办，好好招待。
陆乔现在就是主打一个有苦说不出。
晏宁贴心递上一颗糖果，回来时顺手买的一袋，他安慰地拍拍陆乔的肩膀：“辛苦你啦。”
呜呜呜晏老师人真好，他都不计较自己把来路不明的人领到他面前去耶！
陆少爷蛋花眼哭泣，接过糖攥在手心里，几乎想给晏宁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
“咳。”
陆乔没来得及彻底伸展开的手臂生生顿在一个尴尬的幅度。
晏宁疑惑歪头：“你怎么了？”
“……”谢岑小心眼。
陆乔生硬地原地弯曲起小臂放在身前，拆开糖果，放进嘴里：“没什么，吃糖，我就是想赶紧吃糖。”
晏宁眯起眼睛笑，回身随手往茶几上一指：“买了不少，你喜欢的话随时拿，还有很多。”
“好了，现在关起门来，商量一下吧。”小心眼的谢岑示意陆乔过来坐下，现在进入谈正事时间，“你知道戚殊来这里干什么吗？”
“其实我也不完全知道，而且他和我哥——”陆乔顿住。
这件事情细说起来很复杂，其中有些是他看到的，有些是他猜测的，看到的东西他无法解释，猜测的联系又无法得到证实，故而，他的确难以随随便便就将这些事情吐露给别人。
陆乔平日里没头没脑大大咧咧的，能让他真正顾虑的因素其实不太多，只消开个头，谢岑就能瞬间意会。
“别紧张。”谢岑道，“捡能说的部分说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