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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风流之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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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局势不明,一些墙头草开始随风动摇。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站错了队,那是满门抄斩人头落地,搞不好还遗臭万年。但是如果拥立新王登基了,那便是千古荣耀,万世富贵。
每个投机者都觉得自己的的分析是最全面、最正确、最万无一失的,即便前面有悬崖万丈般的风险,但总期望幸运之神是眷顾自己的的,那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无不散发迷人心智的馨香,风姿绰约地立在悬崖上向你挥手,告诉你:这份荣耀是为你而绽放,只待你来采撷!
二皇女赫连瑾远在燕北,多年来沉迷美色,虽说燕北二十万边防大军名义上归她协管,可她刚到燕北,根基不稳,且色名远播,声名狼藉,毫无号召力,根本不作考虑。何况,燕北离京城何止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
大皇女赫连玥虽已立为太女,可拥护之人不过是一些老弱文官,耍耍笔杆子还行,真刀真枪的,怕是拎都拎不动,指望她们护国还不如等兵败那天听她们哭爹喊娘更实在。再者大皇女生性懦弱,说得好听那叫仁慈,可一国之主又不用她去吃斋念佛,要的就是杀伐果然、乾纲独断的魄力,整天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顶个屁用!
反观三皇女,虽然为人阴狠了些,可实力却是三位皇女中占有绝对优势的,外婆曾凡乃三朝元老,位列上公,任大将军职,一直掌管大梁大部分军权,如今连京城八万禁军就有五万是归她掌握。
逼宫只是个形势,甚至连逼宫的必要都没有!早朝时太女对三皇女那般讨好的姿态,似乎已经召示了结局。
赫连瑾将信放在燃烧的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碾碎在铜盆中,这才令人倒掉。
赫连瑾张了张嘴想叫出青龙,突然想起那日在凌云苑,南宫头也没抬就知道她的暗卫都藏身于何处,让她不觉有些气馁。她仰着头四处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正欲开口。
青龙自己出现在她眼前,跪下:“王爷,您找青龙?”
赫连瑾无趣地翻了翻眼,果然自己那点修为没用,只能作个花架子看看。再看看青龙虽为男子,即便跪下也是脊背挺直,一看就是武林高手,她叹口气:“起来吧,青龙你跟着本王混吃萝卜菜也有些年头了,你腰里的那把剑,有些时日没见过血了吧?有没生锈?”
青龙是不会为萝卜菜易主而感叹的,听了王爷的问题马上答道:“属下日日擦拭,随时上阵!”
赫连瑾长舒一口气,趴在桌上,枕着胳膊看着青龙,半张脸隐在臂弯里,让看看不真切。
“青龙,其实爷很舍不得你……”
青龙一惊,抬头不解地看着王爷,虽然王爷这两年来一点点变了许多,可不论怎样,王爷自始至终都是暗卫四部效忠的唯一主子。没有王爷,也就没有他们暗卫了。
赫连瑾笑了笑,揉着脸坐正:“有些正经事要你去办,路途遥远,任务艰巨,甚至有性命之尤,要不要朱雀陪你一起去?”
青龙脸色不变:“请王爷吩咐!”
赫连瑾一双高挑的桃花眼不知什么时候有些颓败:“你先去把朱雀叫来吧!”
青龙愣了下,这才有些不自然告退。
赫连瑾提笔写了几个字,又揉成一团烧掉。直到青龙和朱雀一起进来,她还提着笔,白纸上只有点点墨迹。
赫连瑾看着离青龙恨不能十丈远的朱雀,摇了摇头:“朱雀,青龙不吃人,爷也不吃人,你表害怕,走近些!”
朱雀期期艾艾地靠近,青龙又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
赫连瑾看着二人你进我退,哭笑不得:“算了,白虎不在身边,玄武也出去办事了,本王也不知道咱们五人再聚在一起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本王还有没有那个福份看着你们这样闹腾!”
青龙朱雀俱是一愣,异口同声道:“王爷……”两人又同时顿住,不自然地互看一眼。
赫连瑾拍着桌子笑了起来:“这不挺有默契的吗,干嘛整天老死不相往来似的!”
青龙不做声,埋着头立在那里。朱雀阴阳不定地在那里往暗处闪。
“你们还是一起吧,青龙一个人本王不放心!”赫连瑾的话成功让朱雀定住。
二人看向王爷,跪下待命。
赫连瑾看着桌上一字未写的纸,索性就不写了,道:“你二人立刻出发赶往京城,潜入皇宫与白虎会合保护太女!老三就是坐上龙椅你们也别管她!至于皇帝,就是有人拿刀架她脖子上你们也别管,本王只管太女活着就行!另外……”赫连瑾顿了顿,看着二人:“你们也要好好活着!”
青龙朱雀应声领命。赫连瑾拉住青龙:“尽量不要现身,万不得已让她发现,也不要告诉她是本王安排的,你们只需听命于本王,保护她不死就行,她的一切命令,你们只管无视!”
赫连瑾松手,看着二人离去,虽然她与太女筹备万全,可谁知道意外会出现在哪里?
帝王之家无亲情。老三太过张狂,太女那般隐忍她还不知收敛。如今皇帝昏迷不醒,驾崩只是早晚的事,说不定已经死了,不过是密不发丧。老三还不知死活,妄想夺位,把太女那一点骨血亲情消磨殆尽,赫连珏的死,怕是神仙也难救!
就在赫连瑾想着军中布署有无遗漏时,书房外却乱哄哄地。
琴棋书画四人都在外面,什么人连他们也敢闯?
赫连瑾推开门,就见宋子逸正扬着巴掌朝司书甩过去。
赫连瑾一把拉过司书圈在自己的怀里,想也没想就朝宋子逸反手挥了一巴掌。
“啪”!比刚才那声更清脆动人。
宋子逸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瑾:“你……你打我?”
赫连瑾脸似寒冰,将怀里的司书交给司琴:“本王的人,何时轮到宋公子来教训了?”
赫连瑾不解,就在数月前她离开京城时,即便宋子逸脸色不善,但看上去还是一派温润,气度从容。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撒泼不讲理的粗鄙男子了?
宋子逸看着她的脸色有些发怵,试图让她知道曾经的自己对她是多么重要,竟然主动走过去拉着赫连瑾的手:“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你是不是变心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你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办?”说着就哭了起来!
赫连瑾懒得理他一个人演戏,正好齐方闻讯而来。她忙抽出手对齐方说:“送宋公子回房,宋公子是客,别让宋公子一个人四处乱走,省得有人说本王府里下人不懂事,说本王怠慢贵客!本王本来就没剩多少名声了,别把脸丢干净咯!”
齐方只是听下人讲宋公子想进书房被四个侍子拦下起了争执,并不知后面那两巴掌的事。此时见王爷脸色极差,忙让人扶了宋子逸回房。
她也纳闷,宋公子是礼部尚书的公子,自小礼教甚严,而且为人温和,从来不曾与人红过脸,就连在京城时,王爷诸般调/戏,他也不曾大声斥责过一句,多是回避。怎么此时会与一个小侍子吵得连王爷都惊动了?
夏准偷偷在门边探出个头来,刚刚提起的一丝勇气又被王爷那威赫地一巴掌给吓退缩了。
一月之期早过了,按王爷当初的吩咐,他现在应该调到书房做小侍了,只是王爷没发话,总管似乎也把他忘了,他依旧在那个小屋里,无所事是,闲来帮着其他哥哥做点小杂活。
他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忧。若是以前,他定然期望这府里所有人都把自己忘记了更好。他愿意一辈子只当个普通的下人,和外院的那些哥哥一起做事,也不愿意到书房当一等小侍伺候那个大淫/魔!
只是那夜之后,筑在心底的高墙随着当时越夏拎着的灯火随风而逝。
他只觉得那天松开她的手是不对的,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他是勇敢的,他抱着那件厚重的,给过他温暖的披风来到书房,他想告诉她:一个月到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小侍了!
可是寒风中,赫连瑾阴晴不定的脸色,那双萧杀之气满溢的桃花眼,不轻不重,往门边扫了一眼,他就吓得落荒而逃。
赫连瑾看着那个跑走的孩子,心里暗了暗。
一瞬间,她转过头眯着眼咧着嘴朝司书走过来:“来,让爷看看,爷的书美人疼不疼?爷给你吹一吹~”
司琴扶着司书往后退了退:“王爷,午膳给您摆到书房吗?”
赫连瑾笑了笑:“嗯,摆到书房。还有,司书下午就不用来伺候了,下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司棋、司画随着王爷一起回到书房,一个磨墨,一个沏茶。
赫连瑾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美人环绕的景象,这样平和的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