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第 13 章 ...
-
殷嘉瑞哭泣的次数一直在随着年龄的增加而越来越少,现在大多数都在忍耐,可偏偏是这样的事情。
谭绣带着殷嘉瑞到学校附近一家店里吃粉。
殷嘉瑞嚼着一块牛肉,眼角还有泪。
谭绣看着心疼,伸出手给他抹了抹眼泪,并且问了原因。
“妈妈送的八音盒坏了。”殷嘉瑞声音很小,刚刚还在哭,现在嗓子根本放不出多大的声音。
“坏了?怎么坏的?”谭绣问。
殷嘉瑞并不想说是盛夏不小心踩坏的,就把所有都归于自己:“我不小心摔坏了。”
“没关系,这个八音盒都好多年了,质量肯定不太行了。”谭绣看着殷嘉瑞拿出的被踩坏的八音盒,无奈叹了口气。
殷嘉瑞特别后悔的就是把八音盒放在学校里,如果一开始没有放在学校,就不会坏掉。
就很像,如果那个夜晚殷嘉瑞没让父母离开家,就能留住他们。
越想越伤心,他低沉着头,下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眼泪也流了出来。
怎么快十七岁的人了还哭个没完啊?
得到父母去世的消息时,殷嘉瑞所有的无措与绝望涌上心头,未来顿时被拉了灯,一片漆黑,他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是怎样的,也无法想象这个人是自己。
葬礼上殷嘉瑞不停地流眼泪,谭绣也难过,她强忍着情绪,不停安慰殷嘉瑞。
他无法面对每一张父母的面孔,他毫无理智地把那些照片撕毁、丢弃,把那些关于父母的物品有人扔掉了。
但多多少少留下了两三样。
谭绣想要留下女儿的物品,可她怕殷嘉瑞难过,就顺从着他这些残忍行为。
尽管自己已经很难过了,还要拉着殷嘉瑞到自己怀里,拍拍他的背,不断安慰他。
午休时的殷嘉瑞,盯着对面一栋教学楼,想到这些,恨不得杀了自己。
盛夏面前虽然摆了本书,实际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还时不时会往殷嘉瑞身上瞥几眼,但殷嘉瑞始终是偏过头,看着外面。
从出发去吃饭到殷嘉瑞回来,盛夏总想着殷嘉瑞失去母亲的画面,这两年里他的家可能是孤零零地,失去了过去的美好画面。
为什么他的世界这么残忍?
张曦远丢了一张纸条给盛夏,盛夏低头拿起纸条,翻开看。
【怎么办啊我感觉殷嘉瑞要难过好一阵子了。】
盛夏从课桌里拿出一支笔,想些什么,又没法下笔。
过了会儿,他又拿起笔。
【八音盒我会赔的,还要写个道歉信。】
几分钟后,纸条再一次回到盛夏桌上,他打开看。
【也行,当面和他道歉也没用,他不理人。八音盒的话我知道有一家店卖差不多的,拿到手机我给你发地址,我不顺路就不带你了。
不过殷嘉瑞现在情绪好差,刚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在哭吗?我怕他连着几天都这样。】
盛夏看向殷嘉瑞,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
他记得刚刚转学过来时,殷嘉瑞也是这样,特别没精神,很容易走神发呆。
肖知柳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后面缄默不语的殷嘉瑞,小声问张曦远:“还不搭理人啊?”
张曦远点头,又听肖知柳说:“你们这什么情况啊?”
张曦远转头看了眼殷嘉瑞,但是殷嘉瑞仍然僵硬在那儿,没注意到他。
他小声回答:“他那个八音盒不是坏了吗?他妈妈送的,好多年了。”
肖知柳有些意外:“谁弄坏的?你吗?”
张曦远对于自己被怀疑有点无语:“不是我,盛夏,但他是不小心的,那个八音盒放在边缘,经过的时候就不小心给撞下去,踩坏了。”
肖知柳挑挑眉,声音更小了:“盛夏知道殷嘉瑞的事吗?”
张曦远摇头,随后又补充道:“东西坏了后我跟他说了,让他保密了。”
肖知柳有些不可置信:“你很信任他?”
殷嘉瑞虽然看起来木然,可刚才肖知柳和张曦远的对话,他耳朵少见的灵敏,几乎都听清了。
殷嘉瑞不明白盛夏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可从不给人不可信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没有原因。
也可能是那一次自己的抗抑郁药被他看到,可没有任何人因为盛夏而得知自己的病情。
殷嘉瑞发了这么久的呆,看了表,还有二十分钟,他从抽屉里拿出叠得平平整整的薄被子,披在身上趴着睡觉。
盛夏看着睡着的殷嘉瑞,突然偏过头,面对自己。
盛夏清楚地看到了殷嘉瑞断了一截的左眉毛,眉毛颜色比自己的要浅,在他白皙的肤色上刚刚好,一点也不突兀。
嘴巴紧闭着,嘴唇比较薄,唇色并不鲜艳,浅浅的。
盛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一直盯着殷嘉瑞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张脸实在是好看。
为什么会这么想?盛夏又抛给了自己一个问题。
该想这些吗?
他直接一头趴在桌上。
想哭。
好对不起他。
明明上次和他还好好的。
对不起他外婆。
对不起他的所有朋友。
晚饭后盛夏来到了学校没什么人的地方,默默写了封道歉信,晚自习第二节课趁殷嘉瑞睡觉时,把信塞进他的书包里。
放学后的第一时间,他拿着手机导航到最近的八音盒店,看了很久,虽然价格有点贵,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对这些都还一无所知的殷嘉瑞打开家门,只想躺床上睡一觉。
殷嘉瑞蹲下把鞋带解开,又抬头看了眼客厅。
空荡荡的,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墙面雪白,没有装饰的墙贴,也没有任何污渍,像是一间从来没有被入住过的屋子。
殷嘉瑞过去的家也是这样,干干净净,住了多久都是新的样子。
他以前去同学家里玩,他们每一个人的家都没有自己家里整节,到处都是东西,可处处都凸显着温馨。
主卧的门被打开,李雄宇看向了殷嘉瑞,又转身对房间里面办公的林延说:“是嘉瑞回来了。”
殷嘉瑞什么也没说,走进房间关上门。
他把书包拉开,将一本看完的课外书拿出来准备放进书架,可这时,一张纸掉了出来,缓缓落在地面。
殷嘉瑞把书放在书架上,随后弯腰捡起那张折了两次的纸,不大。
他坐在椅子上,把纸打开,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着有些熟悉,落款果然是盛夏,收信人也是自己。
是一封道歉信,不算特别多字,甚至语言有些生硬,并不像殷嘉瑞心里的盛夏。
殷嘉瑞认为是自己要求太高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句子写得多生动,况且殷嘉瑞自己也感觉到盛夏心情并不是很好。
可这封信殷嘉瑞越看越难受,他往往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没法像其他人一样轻松地将自己从一种状态拉回另一种状态,今天的半天里他一直都是一副难过的模样。
肯定是自己让盛夏感到难过的,殷嘉瑞这样认为。
明知道他是不小心,还对他爱搭不理,这种小脾气到现在竟然还在用。
真傻。
今天一整天的情绪都是不可控的,一滴眼泪滴在信纸上,台灯的光让它特别明显。
差一点结尾,他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它揉成一团,扔在书桌的角落。
为什么要哭啊?哭有什么用?能让它复原吗?能让他们回来吗?
殷嘉瑞伸手把那一团纸重新拿起,再打开,整张纸充满了折皱,殷嘉瑞盯着这些不规则、乱七八糟的折痕。
这些折痕好像裂开了口子,把殷嘉瑞吸了进去,挤压、变形、扭曲……一切令人窒息的方法都用上,给这个梦境添加了无数痛觉。
一觉醒来的殷嘉瑞莫名其妙浑身酸痛,他记得自己昨天实在是疲惫,无法动弹,所以连洗漱都是敷衍了事。
殷嘉瑞懒懒地收好书包,一打开房门,又和徐泽熙碰了个面。
徐泽熙只是抬眼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穿好鞋走出家门。
徐泽熙每天都是很早出发的。
殷嘉瑞到洗手池面前,撑着洗手台,一点力气也没有。
每天早上都要换好衣服,要刷牙洗脸,要走到鞋柜旁换鞋,要系鞋带,要再站起来,还要出门等电梯……枯燥又无聊,一个早上的功夫就能消耗他一半的体力。
但没办法,该做的还是得做。
到了教室,他才送了口气,立马坐到位置上。
他看到了盛夏的书包摆在椅子上,但是人不在。
殷嘉瑞再低头看,鞋带散了。
他无奈下只好弯下腰,可就在这时,他看见抽屉里放着什么东西,于是在系好鞋带后拿了出来。
八音盒。
殷嘉瑞知道这家店,价格对于他来说不是很便宜,都是三位数甚至高达一千的。
盛夏走进教室,刚好看到殷嘉瑞手里拿着自己赔给他的八音盒。
他坐到位置上,打开练习题。
“这是你买的?”殷嘉瑞问。
盛夏看向殷嘉瑞,愣了几秒,又点头应道:“嗯。”
殷嘉瑞看了眼八音盒,又抬眼:“太贵了,我不要,你留着吧。”
“这是我赔你的。”盛夏内心有点难以接受他的反应。
“不用赔我。”殷嘉瑞没有看着盛夏的眼睛,“我那个八音盒很多年了,本来就没这么贵,而且到现在质量也不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盛夏点头,又说:“但是你还是收着吧,我弄坏了就应该赔你,你那个八音盒我也可以想办法修好。”
“不用,零件丢了。”殷嘉瑞还是拒绝。
“那你收好这个,贵不贵没关系。”
殷嘉瑞垂下眼,把八音盒放进抽屉里,想说点什么,但是又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这个贯穿着殷嘉瑞内心的词,从小到大,愧疚便成了正中央那个死死不变的。
忽然一双手搭在他肩上,还揉了揉,殷嘉瑞一抬头,是张曦远。
“哎呦,别老愁眉苦脸的了,你的小迷妹刚刚问了我你的生日,能说吗?”张曦远乐呵呵地。
“随便你。”殷嘉瑞淡淡道。
“随便我?那我可说了啊,说不定不久后你就要脱单了呢。”张曦远准备往门外走。
脱发还差不多。
盛夏看向窗外的吴睿颖和张曦远,想着殷嘉瑞的生日该怎么过。
就在下周二了。
对于盛夏这种生日在劳动节的,工作日过生日真的特别没意思。
张曦远走进教室,坐到位置上面对殷嘉瑞:“还不高兴呢?都快过生日了怎么还老愁眉苦脸的?”
“要不你和他谈去吧,我没兴趣。”殷嘉瑞趴在了桌子上。
盛夏看了眼殷嘉瑞,又转过头继续写题。
“你这话说的,等会儿她伤心了。”张曦远有些意外,“你和她真的看上去挺般配的,走在一起堪称校园最甜情侣。”
殷嘉瑞懒得搭理他这种满脑子恋爱的人。
“你怎么也愁眉苦脸的?”张曦远又凑到盛夏面前。
盛夏感觉自己面部都紧绷,笑也笑不出来。
“我还好吧。”盛夏说。
“你们俩都不好。”张曦远摇头,“互相传染啊?要不你俩谈得了。”
殷嘉瑞很是诧异,他瞪着张曦远:“你乱说什么?”
盛夏这会儿忍不住,低头笑了。
“这可以了,活了。”张曦远拍了下手。
殷嘉瑞:“……”
“今天天不错啊,体育课打不打篮球啊?”张曦远问,“排球也行。”
殷嘉瑞摇头。
盛夏看到殷嘉瑞摇头,顿时也不太想打,只好说:“我都行。”
虽然说着要打一节课的球,但是体育课一集合,李朋就说着要测八百和一千了。
而且不合格的下节课继续跑。
“我这次要挑战三分一十秒以内。”肖知柳变拉伸边说。
“你等会儿别跑到四分钟去了。”张曦远笑了。
“你放屁吧,初中生才跑四分钟。”肖知柳说。
“你这句话好冒犯初中生啊。”
“嘉瑞你中考一千跑了多少?”张曦远问。
“三分一十。”殷嘉瑞说。
“牛逼。”张曦远佩服道,“你好像是差不多全程冲的吧。太久没跑了腿要废了,像我这种上知天文下肢残废的。”
“你哪里上知天文了?”王予笑了。
张曦远:“……”
“男生上!”李朋指着跑道。
殷嘉瑞把外套脱了扔旁边,走到内道上,盛夏站在他的旁边。
跑步这件事对还没出现躯体化的殷嘉瑞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初中那会儿一千米三分三十以内不是梦,但一旦碰上躯体化,就会开始没什么力气。
就像现在,殷嘉瑞感觉越跑越累,浑身都发软,一下就落在了班级最后。
“你怎么了?”盛夏来到殷嘉瑞身边,放慢速度和他一起跑。
殷嘉瑞摇摇头,蹙着眉继续跑。
盛夏想起今天殷嘉瑞状态的确不太好,甚至还有点手抖,估计是抑郁症的缘故了。
“你要不跟老师请个假?我感觉你不太舒服。”盛夏问。
“不用。”殷嘉瑞摇头,“你跑你的,我慢慢跑完。”
“……”盛夏看了眼殷嘉瑞,“好吧……”
殷嘉瑞的成绩的确不理想,但李朋和其他同学了解情况,也没说什么。
除了林丹妮那个活在无知里的人。
“你怎么跑的?这也太菜了吧?”林丹妮很诧异。
“你跑个试试看,你好好跑都不一定有他这次快。”张曦远边喘气边回怼道。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没好好跑啊。”
“行了行了,上跑道。”李朋说。
殷嘉瑞坐在草坪上,一抬头,天空湛蓝,有几朵云飘在上空。
盛夏坐到他身边,擦了擦汗。
“张曦远说你中考体育的时候全程冲刺,真的吗?”盛夏好奇。
“没有。”殷嘉瑞摇头,他回忆了下当时的画面,的确是自己冲在前面,“当时太想考上高中,觉得必须要满分,别人还在慢跑我就有点冲刺的样子了。”
“你跑步好快。”盛夏说。
殷嘉瑞看向盛夏,总觉得他有什么想说的,于是很直接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情了?”
盛夏有点懵,他不确定是不是妈妈去世的事,于是问:“什么事?”
“你那封信上写得怪怪的。”殷嘉瑞很直白,“是知道我家里人去世的事了吧?”
“……”盛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有些心虚,“嗯。”
“你怎么知道的?”殷嘉瑞看着盛夏。
“……”盛夏看了眼站在跑道边看女生跑步的张曦远,也只好承认,但又担心些什么,“张曦远跟我说的,他有跟我说过不能说出去,你别怪他。”
盛夏有点担心殷嘉瑞会因此讨厌上张曦远,毕竟一个人的私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去。
“没事。”殷嘉瑞摇头,他对张曦远的信任一直在,“很多人都知道我爸妈去世的事情,老师也都知道。”
盛夏感到震惊,又有些难过。
原来不止是妈妈走了,这个家原来只剩下他了。
“他们那晚上吵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没多久也睡着了,第二天就知道了他们的死讯。”殷嘉瑞垂着眼,“说是意外被面包车撞死的,但又听说是故意撞上去的。”
盛夏此时的心绪很复杂,他难以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一觉醒来后迎来的不是一桌香喷喷的早餐,而是父母的死亡通知书,一瞬间就变成了孤儿,该有多绝望。
“他们没人肯把事实告诉我,我问我外婆她也说得不多。”殷嘉瑞继续说。
“现在是外婆带你吗?”盛夏问。他感觉殷嘉瑞的外婆对他这么好,得抑郁症应该是很小的几率。
殷嘉瑞摇头:“是我小姨。我上次只是去她家玩,我外婆想带我的,但是我小姨说不方便。”
殷嘉瑞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哪里不方便了,明明他自己也可以分担很多力所能及的家务,不会让外婆很累的。
他根本就不喜欢小姨那一家,好一段时间他都接受不了,不愿意到小姨那里去,还是外婆照顾了几天才勉强愿意。
可殷嘉瑞习惯了往日频繁的争吵,那一屋子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安安静静的,他每待一秒都特别想念过去,哭泣的频率非常多,林延都不耐烦林瑞,李雄宇会上前安慰,但是殷嘉瑞太抵触那个才和林延结婚不久的陌生人,根本不愿意给他机会。
殷嘉瑞躺在陌生的小房间里,整日整夜睡不着,每天都要给外婆哭着打电话,说不想住在这里,外婆很无奈,只能嘱咐林延和李雄宇对殷嘉瑞好一点,温柔一点,剩下的也只能去安慰他。
一个暑假过去,上了高中的张曦远也得知了这些事情,并且发现殷嘉瑞完全变了个模样开个玩笑甚至都是冷着脸,不愿意笑。
殷嘉瑞最后悔的就是那一晚,他被林延拿这件事教训过,每听到斥责里关于这件事,殷嘉瑞就会开始情绪崩溃,可他发不出脾气,只能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哭很久,但是后面他开始哭不出来,只会在一段时间感到身体特别不舒服,可频率越来越多,这也让他迫不得已去了医院,各种检查才确诊了抑郁症。
“那个八音盒是我妈妈以前送的,我那时候还挺小的。”殷嘉瑞说。
盛夏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愣了半天才说:“对不起。”
“没事。”殷嘉瑞摇头,“你又不是故意的。”
但盛夏没有因此而放下这件事。
“我不怪你。”殷嘉瑞又说,“你那个八音盒我收下了。太贵了,我下次请你吃东西。”
“嗯。”盛夏点头,过了会儿,他又问,“那你还难过吗?”
殷嘉瑞内心回答当然,但是表面还是掩饰了:“我没事。也有很多年了,而且就算它没坏,人也回不来了。”
盛夏看向殷嘉瑞,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可以这么风平浪静地把自己最难过的事情都说出来。
上次自己说的事情还没他这么严重,都哭了。
盛夏挺羡慕殷嘉瑞的坚强,也佩服他能在经历巨大变故,还能坚持活下来。
“这件事过去了。”殷嘉瑞说,“没什么可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