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忧郁的农村人

7、第七章 小卖部

　　江挽晃了晃神，没有看到宋铭迟，或者说不知道他又去了哪。

　　听到他和夏允之间的事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插曲，她揉了揉胃，努力忘掉刚才看到的一切。

　　温中的小卖部和校外的超市是连锁的，在温城开了很多家，logo旁边是大大的佳宜两个字。

　　佳宜里面卖得东西很全，生活用品区，零食饮料区，校服区，一排排陈列的很整齐。

　　但是由于学校鼓励学生正常吃饭，江挽没有看到卖泡面的地方。

　　小面包的种类倒是挺多。

　　经常有学生来这里买面包之类的东西当第二天的早餐，所以这个时间段小卖部会开一会。

　　小卖部里除了有几个收银的阿姨还有五六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有两个没穿校服，只穿了校裤，那些图案张牙舞爪的印在黑色衣服的身上，估摸着是偷偷溜出来逃开学典礼的，几个人手上拿着饮料站在靠门口有座位的那块一边聊天一边喝。

　　完全不怕被教导主任逮到的样子。

　　听到门口有人进来滴的一声都朝她这个方向看。

　　江挽察觉到视线顿了顿，当作没看到。

　　零食区在偏里面的位置，五颜六色的一片，离门口有一点距离，其实小卖部也有后门，但这个点一般不开放，上了锁。

　　面包有很多种，江挽看了会不知道买哪个。她比较挑食，一米六五，体重只有九十斤，她从小就瘦，其中很大原因是她不爱吃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胃病，她可能吃的更少了。

　　这里卖得面包很多都是含糖量比较高的，或者就是中间含着颜色鲜明的厚厚果酱，甜的腻人。

　　没有单纯是面包的。

　　江挽忽然后悔来小卖部了，看到这些甜的东西后她反而更反胃了。

　　这群男生在小卖部里待了有一会，从开学典礼前打铃的时候就有这里面人中的其中两个了，后面又来了几个人，温中就算是收银的阿姨招的也是学历较高的，这时正拿着手机外放刷视频。

　　靠门口的位置两边有一排不算长的贴窗桌子，正对着玻璃，有几个红色的高凳子，专门给学生就餐用的，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周围挡住了最里面的那个男生大半，那男生屈起两条长腿，一只手散漫的撑在桌上，骨节分明，旁边同样站着一个黑色衣服身高腿长的男生。

　　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其中有个男生说话有些冲，眉眼中夹杂着戾气。

　　“七中那帮孙子，居然真的为了一个婊子来岚水巷堵人，闫哥又不喜欢她，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七中是他们这另外一锁重高，离一中不远，走路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看到七中的建筑。温中校门口出去后有一条路叫岚水巷，七中那边的人可以走岚水巷来温中，岚水巷有很多学区房，建在上面，下面是一些小贩开的美食店或者其他什么店，一些走读生就住在那上面的学区房。

　　七中虽然是重高，但一直被温中压在下面，不管是学科类联赛还是体育竞赛，无一不是温中更厉害，本来在这方面两边人就有矛盾，其实就是七中那边的学生比不过一中的，又不甘愿承认，造了些不太好的谣散播出去，传到了温中学生的耳中。

　　他们制造的谣言里面说的很难听，连人身攻击都用上了，让人以为温中的学生怎么了他们一样，实际上温中在大大小小的联赛上赢了七中，本来就是占理的一方，怎么可能默默忍下去也没有理由要忍住，矛盾开始扩大，后面过去了好久才慢慢消失，但是没有彻底解决。

　　本来以为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上个学期刚过，就有个那个学校的女生跑过来找鹿沈闫，说是对他有意思，鹿沈闫见那女生长得还行勉强陪她玩了几天，没真想和她在一起，没想到给那女生误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鹿沈闫后来在一中谈了个高三的女朋友，那女生直接跑来他们学校骂鹿沈闫女朋友是小三，又哭又闹，事情闹得挺大，七中的人也帮着那个女生，一中的人自然看不下去，两边学校的人矛盾就闹得更大了。

　　鹿沈闫的好友之前还取笑他说他红颜祸水啊。

　　黑色衣服的男生轻笑了声，语调不冷不热，说到：“ 陈锐，你还记得铭迟和祝勤那件事吗。”

　　不是询问的语气，名叫陈锐的男生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天七中来了五六个男生女生在岚水巷堵了他们班的几个女生，把人几个吓了好几天，明明跟这些女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还这样做，很明显，就是在挑衅鹿沈闫。

　　而宋铭迟和祝勤之间，一个是温中的年级第一一个是七中的年级第一，据说祝勤本来要来温中念书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留在了七中，他初中和宋铭迟是一个学校的，两家有交集，只不过祝勤在明里暗里说了些宋铭迟家里不好听的话，两人关系不好，也可能是在温中只有被宋铭迟碾压的份，众人都心知肚明，但就算他祝勤待在七中一到学校联赛还是被宋铭迟压了一头。

　　黑色衣服的那名男生就是鹿沈闫，他是单眼皮，五官深邃，笑起来不太正经，看起来放荡不羁，他暑假刚染了一层银发，前两天因为开学染回了黑色，发尾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细碎的银发，在室内不明显，在室外有阳光的地方就能够看到一层浅浅的银色，给巡查的老师注意到了，汪主任为此还批评了他好几次。

　　温中管着装外貌这些不是很严，只要不光明正大老师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挽这时候才发现被挡住的男生是宋铭迟，他穿着寄着领带的白色衬衫很容易辨别，坐在那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玩手机，仿佛刚才和夏允在小树林那里的人不是他，一点都不像年级第一，像那种长得有点好看不爱学习的小混混。

　　怎么哪都有他。

　　刚撞见他和夏允之间的事现在又在这里再次遇到了男主角，江挽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太好。

　　还有个男生也是一班的，江挽不认识但有点印象。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帮人的主心骨是宋铭迟，还有那个黑色衣服的。

　　陈锐知道他想干什么，祝勤讲宋铭迟的坏话后面被宋铭迟发现了，祝勤的肋骨在校外被打宋铭迟断了几根，出了很多血，抬进了医院，他们宋哥只有脸上和手上受了点擦伤，这件事被学校压了下去，有宋铭迟父亲的意思，可是纸包不住火，还是被周围的一些人知道了，关于宋铭迟父亲的事。

　　祝勤和宋铭迟算是彻底掰了，两家的利益关系也不复存在。

　　但在他们眼中祝勤就和跳梁小丑一样，他永远比不上宋铭迟。

　　陈锐知道鹿沈闫的意思，他会把躲在最里面散播谣言的人找出来，亲手收拾他，鹿沈闫和他们不一样，他和宋铭迟没什么区别，他好像对人没有感情，他不可能因为苏落是女生喜欢过他就放过她，陈锐挠了挠头，还是闫哥狠。

　　不对，闫哥和宋哥一样狠。

　　他们聊天的声音很大，夹杂着一些不太好听的词汇，把原本在看手机的阿姨引得再次看了过来，她大声道“你们几个男生怎么还在这，要是被汪主任逮到，阿姨也帮不了你们。”

　　其中一个男生像是和阿姨很熟，嘴很快：“没事的阿姨，这个点汪主任一般不会巡逻，只要您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少年人心高气傲，他们如果是那种很乖的性格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来，嘴上和阿姨打着哈哈，却没有一个人有离开便利店的样子。

　　江挽选好了东西，想快点离开，佳宜付钱的方式是刷校卡，她昨天刚办好，正准备去刷，佳宜一般是实行机器付款，没有人工通道，阿姨只负责看管有没有学生偷东西，江挽刷了两遍还是没有显示付款成功，白色的机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但给江挽碰上了，只能被迫在这等着。

　　付钱的地方和那群男生离得很近，几步路的距离，小卖部里面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男生带着大量的目光大刺刺的朝她看过来，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江挽很不想承认但她就是感觉向她看过来的几道视线中一定有宋铭迟。

　　并且，很明显。

　　她有什么好看的。

　　她垂着眸，在一群高高大大的男生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女生很乖，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就是一张小脸有点苍白，下巴也瘦削小巧。

　　“铭迟，那个女生是你们班新转来的？”鹿沈闫朝江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饶有兴味的开口道。

　　宋铭迟挑了挑眉，他俩认识了好几年，鹿沈闫从初中到高中换了十几任女朋友，他玩的花，只要是长得好看的女生鹿沈闫都来者不拒，一般说这种话就是看上了人家女生。

　　他没回答，这小子这么问估计早就猜到了这是他们班新转来的，问他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江挽站在那，乖乖的等阿姨弄好机器，还是那副清冷模样，就是看着太清纯了些，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清冷是清冷，嫩也是真的嫩。

　　宋铭迟的眼中映出女生高挑的身影，眼睛没看鹿沈闫，开口：“喜欢？想认识人家？”

　　“哟，闫哥看上她了，我觉得这女生也没多好看啊。”

　　“啧，你们就听刘在风嘴贫吧，他从人家一进来就盯着人家，还说人家不好看，你可真会说。”

　　“就是就是，心口不一。”高子墨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在风听到他们嘲讽自己，不满的开口道：“操，你们敢说你们没看她，你们要是没看怎么会知道我看她了?"他也没说她丑啊。

　　“哟哟哟，急了。”

　　陈锐高子墨刘在风几个男生听到后立马开始起哄，他们其实早就注意到江挽了，人女生长得好看，刘在风这么说是开玩笑，他的眼睛和开了自动瞄准一样从她一进小卖部就一直看着人家。

　　宋铭迟都觉得要是小姑娘现在往这看一眼准会被吓着。

　　鹿沈闫耸了耸肩，对一帮朋友的起哄熟视无睹，他和萧瞳安分手没多久，他虽然人品不太行但也不至于立马无缝衔接下一个，而且这女生，他目光落在江挽脸上，她白的像是个瓷娃娃一样，小卖部里的刷卡机器今天和出了故障似的怎么也弄不好，小姑娘就一边听阿姨絮叨一边帮忙，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男生的动静，仿佛不知道他们在讨论她，看着有点太乖了。

　　“不算喜欢，但长得挺漂亮，想认识认识。”

　　鹿沈闫其实和宋铭迟很像。

　　温中喜欢宋铭迟的女生很多，喜欢鹿沈闫的人也不少，他们俩一个高冷一个“阳光”，共同点是都长得好看，温中之前不知道抽什么风听学生的意见搞了个校草评选，评选方式是学生在温中贴吧投票，喜欢宋铭迟的和喜欢鹿沈闫的分成了两边，两边人都很多，可能是宋铭迟有年纪第一光环的加持，他票数比鹿沈闫高，坐稳了温中第一校草的称号。

　　喜欢宋铭迟的大多是暗恋，他不管对谁都太过冷淡，之前隔壁班的班花好不容易鼓气勇气给他表白，没过多久就哭着回去了，学神没有人情味，对女生太过冷漠，相反鹿沈闫虽然成绩没有宋铭迟好，可他对女生温柔，会哄女生，人长得帅，说话也撩人，给女生撩的脸红心动是常事，于是就有很多女生大着胆子追他。

　　他确实比宋铭迟“平易近人”些。

　　鹿沈闫刚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十几天，这个年纪的男生长得帅花心很正常，尤其是鹿沈闫和宋铭迟这种，分手后立马换下一个太常见了，可惜宋铭迟和冰山一样，什么样的女生都入不了他的眼。

　　......

　　江挽拿了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个面包和一小盒草莓牛奶，那机器被修理了一会终于可以用了。

　　小卖部的阿姨长得很慈祥，戴着眼镜，脸上有点皱纹，她带着歉意的对江挽说：“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这机器出故障，让你久等了吧同学，不好意思啊。”

　　江挽温暾道：“没事的。”

　　她为了防止机器再次出故障，亲自帮江挽把她要买的东西刷了一遍，付钱的时候看到上面的照片还惊讶了下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刚才光顾着修理这破机器了，没有注意这孩子长什么样，没想到这么好看。

　　她提着塑料袋，走出小卖部。

　　宋铭迟坐着的方向正好能看到她，女生黑色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幅小幅度的晃动。

　　陈锐他们几个还待在小卖部里面没走，几个人聊天的话题转移的很快，刚才还在聊江挽，现在又不知道聊到哪去了。

　　鹿沈闫捏了捏耳垂上的黑色耳钉，他刚才本来准备找江挽要微信，因为宋铭迟说了件事没来得及，不对啊，他忽然想起来，苏落的所有联系方式他都拉黑了，她怎么可能再开个号来骚扰他，他们都变成这种地步了，鹿沈闫突然想到了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陈锐，你行不行啊，还没追到陈梦。”

　　他们又开始聊起了新的话题，鹿沈闫听到后嗤笑了声，打算晚点再找机会要女生联系方式，陈锐追陈梦追了好几个月还没追到手，确实菜，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开学典礼还有一会，还来得及打一把游戏。

　　这几个人聊得火热朝天，他上了手机里一款比较热门的游戏，问宋铭迟：“铭迟，来一把？”

　　鹿沈闫刚进入游戏界面就看到好友栏里宋铭迟的头像变成灰色，显示对方已下线，明明刚才还在玩，怎么这么快就下号了。

　　他正要问对方怎么不玩了，就看到宋铭迟把手机放回兜里，一只手提着书包，另一只手上没看清拿着什么，两指直接像是捏着一张卡，往外面走。

　　“有事，先走了。”

　　就丢下一句话，也没管他们有没有听到。

　　年级第一总是有很多事要做，鹿沈闫没多想，一边听陈锐和高子墨聊天一边拉着周天开了把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