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俩狗蛋》吹山望月

3、找上门来

　　邓现回去那天晚上，怀里揣着娃娃，他说：“我以前从来没抓到过娃娃，第一次这么多，你下次还想去玩喊我一下。”
　　得，把我当福娃了。
　　之后几天还是一如既往赶流水，我这次被叫去在流水线末端给成品装箱，中午休息我累的实在不想吃饭，干脆在车间躺了，邓现走之前扔给我一包面包，只不过还是冷漠脸。
　　真是怪人，装逼的怪人。
　　我啃着面包思考，目前吧，先暂时这样吧。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说家里大姐回来，说要搞果园，我爸也同意，就在自己家山头搞橘子园，问我要不要回去帮忙。
　　我没回答，就说不知道。
　　午休结束，我看到了本在三楼的姑找到我，看起来有些无奈，“大海那孩子找来了，在门口等你，我给主管说了，给你请了半天假，赶紧去，别让人家等久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带他回我出租屋去坐坐。”
　　坐毛！我气冲冲地去找主管说取消请假，我姑大喊一声：“你咋不去呢！”
　　“不去！让他等呗！”
　　真的是贱狗，不说一声就来，不要脸！也不知道是谁背叛我，让这狗知道我所在的地方。
　　我埋头装箱，阿娇趁着上厕所路过问我咋回事，我冷笑：“狂犬追着上门了。”
　　阿娇搓着手臂走开了。
　　下了班出厂门就看见那大个子蹲在角落，一看见我就跑过来，我来不及反应就被张大海狠狠箍在怀里，他倒两眼泪汪汪上了，“张宁你好狠的心啊！”
　　阿娇惊疑不定地路过，说：“你男朋友啊？”
　　张大海笑嘻嘻点头。
　　我狠狠敲上他的猪头脑袋，“你再说试试？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他就是当兵当傻了。
　　姑也是一脸没脸看的样子，让我们赶紧回去。
　　我和张大海没进去，而是在街上乱逛。
　　我不耐烦地扯着他去小角落，“张大海，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砰”一下，人就这么水灵灵跪下来了，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我无语凝噎，“张，大，海！”
　　张大海抬头看我，眼神恶狠狠的，“张宁，老子话撂在这了，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了！”
　　“你是小孩子吗？！”我不敢置信地看他，简直要气笑了。“你现在要是不起来，我这辈子都不和你说话，我说到做到啊！”
　　“一！二…………”
　　“蹭”一下人站起来了，这回轮到我抬头看他了，只不过高高在上昂首挺胸的人还是我，“张大海，说吧，你到底想干嘛呢，我没功夫陪你玩，我要工作！”
　　不知道是因为我眼神太高高在上还是我说错了话，张大海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眼神又不对劲了起来。
　　“你跟我回去。”
　　我也生气了，什么叫和他回去？！我爱去哪去哪，张大海你和我什么关系管我个蛋！
　　犹如惊雷一吼，张大海像被惊吓而暴怒的野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摁在墙上，这会轮到他居高临下地瞧着我，我试图推开却发现纹丝不动。
　　他凑近我，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张宁，你老是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
　　我笑了，气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喜欢我？天地良心，老天爷听了都笑掉大牙！张大海你贱不贱呐！”我狠狠戳着他心口，恨不得戳出一个大洞看看这个人心眼是不是都是洞，“你就是脑子有病！张口闭口就是喜欢，老子男的，你喜欢毛啊喜欢！还有，我哪里欺负你了？特么你欺负我才是！”
　　张大海胸口起起伏伏，不知道抓错了什么重点，直勾勾看着我，不是看我眼睛，而是眼睛以下，“张宁，你不信我喜欢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后脑勺发麻，真的觉得张大海当兵当疯了，他小时候也疯，但是没那么……
　　思绪被打断，唇上就一股热源贴上，眼前是闭眼的张大海，黑黑的睫毛抖动。
　　这下全身都麻了，心也麻了。
　　对付神经病就是一拳头的事。
　　张大海被打的一个踉跄，我看着黑暗里他晦涩不明的脸，拳头紧握，“脑子清醒了？”
　　张大海忽然笑了，我皱眉看着他又缓缓走近，他鼻子流着血，咧着嘴笑，眼底闪烁着疯狂，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样啊，我倒有些怕了，知道他疯，没见过他这种疯。
　　“张宁，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真的后悔，当时不该去当兵，是我爸妈让去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我就静静听着。
　　“我以前就喜欢你，我不敢说，我当兵当三年，去精神病院住了一年，这事我也不敢和你说…”
　　我让他别说了，张大海就住嘴了，我拉着他回了我姑的小出租屋。
　　那天晚上我没和他说一句话，他也不敢和我说话。
　　我却失眠了。一个心安理得啃老多年的无赖头一次失眠。
　　我知道张大海脑子不正常，小时候就不正常，说话会颠三倒四，动作粗野没有由头，体格倒是大块，没有同龄人欺负，但是被同龄人孤立。
　　我想起小学第一次和张大海打交道，他在学校里被骂疯子，我则是学生老师都头疼的赖皮学生，那天和张大海被一起罚去扫垃圾。我也就是和他打了招呼，他却像狗一样赖上我了。那天起，我们两个就一起了。
　　也行是和我，张大海学着我说话做事，慢慢正常了，所有人都以为当年的不正常只是因为年纪小，我有时候也这么认为，包括张大海父母，所以才把他送去当兵。
　　张大海就没正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