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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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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肩背着背包跟着姑姑下了大巴车,闻着一股汽油味慢悠悠跟在姑姑后面,我好奇地四处看,四周都是一个个带着院长的工厂,一个工厂都自带宿舍楼和工作车间,寂静的工厂区一阵阵的机器低鸣声。
在家躺了很久,头一次出来看见这些,我听到姑姑叫我就走上去应声儿,姑姑指着一处出租楼和我说:“我不住工厂宿舍,你和我一块吗?住外面比较方便。”
“好,那就谢谢姑了。”
“客气啥。”
姑带着我去了出租屋,是一个一房一厅带厕所厨房的小出租屋,我拉着一个折叠床在客厅一个角落搭好铺上床单,干的像模像样,姑还夸我干事利索,我得意地笑又听见姑说:“果然懒汉突然干点活儿就变勤快了。”扬起的嘴角又垮下来了。
姑在工厂人缘好,给我介绍去了比较轻松的岗位,也是个流水岗位,哪缺补哪。
第一天上班就被一个老师傅拉去学操作机器,老师傅嘴里念念有词,说:“那个臭小子天天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是他带的徒弟,老师傅又看我,我回看过去眨眨眼,老师傅问我要不要学,我摇摇头:“别了吧,我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待多久。”
老师傅“对对对”的点头。
操作机器还挺简单,就是枯燥无味。也许太无聊,我想到了张大海那小子,心里面又爽起来了,因为我的不告而别和他当初是一样的。
“哎,你新来的?”
细细的嗓音把我唤回神了,我眼神淡淡飘过去,在靠近我的流水线坐着一个斜扎着头发的女孩子,像个初中生。刚刚被主管叫过来的。她手里一边装东西一边看我,几乎不需要看就能快速完成。
我没说话,没想好要说什么,她又问:“学生吗?”
我摇头,“到底谁像学生,你才是学生吧?”
女生点头,坦然地承认了,“对啊,我学生,你不是吗?”
“我还真不是。”
这个女生说她是高中生,放暑假陪妈妈来体验生活,她说她叫阿娇。
我简单说了自己名字就没了,只是说自己啃老啃不下去了被迫出来打工。听见我啃老她笑出声,说我长的人模狗样居然啃老。
我:……
下班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与其说是上班,不如说是陪人聊天了,两个人聊了一天。下班了阿娇拿着手机过来要加我□□,我耸耸肩拿出了自己的按键手机,她目瞪口呆,随后就是爆笑地趴我身上了,“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老人机哈哈哈哈哈哈。”
她拿着我的手机摁上了自己的□□才和自个儿妈走了。我在楼下等着我姑,她是老员工,一般都是留后面做收尾工作。
后面传来拖沓拖沓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路过,走进了工厂宿舍楼我才收回目光,姑也和几个老姐妹出来了。
出租屋里我屁股没坐热就接到了电话,张大海那狗打来的。
我躺在小床上漫不经心地接听,没听到声嘶力竭地怒吼,只听到张大海郁闷极的声音:“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
我觉得我还是太仁慈,不应该接他电话,应该把他拉黑删除,音讯全无那种。“你找得到才怪了。”
“有必要吗张宁,我们多少年的感情了?我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就见了一面你就走了。”
我翻翻眼皮,越发没耐心,我澡都没洗,一身汗,“我最近都没空,你别打过来了,打了我也不会接的。”
“靠!我就打,我天天打,每小时打一次!”被我抛弃的可怜的狗在无能狂怒,而我这只得意的胜利的狗利索挂了电话。
“打吧打吧,又不是花我电话费。”
第二天我的操作师的岗位被正主拿回去了,我被安排到了阿娇旁边流水线一起。我速度不快,神情也漫不经心,那主管就站我身后盯着,我视若无人地干活,好像被我毫不畏惧的表情给打击了,主管蹭蹭地跑开,去了另一条流水线破口大骂来增强自己的威信。
阿娇咯咯笑,我说:你笑啥呢。
“我就没见过你这种没脸没皮的。”
我做好了一个东西放流水线上,“你现在见到了。”
阿娇笑完就扭脸和她旁边的帅哥说话,“邓现,他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我看过去,那叫邓现的确实长的好,手下的工作及其干净利落,成品几乎完美。
只是这个叫邓现的帅哥表情很平淡,眼神都不给一下,要不是人还呼吸,都感觉不到人还在。
阿娇扭脸回来跟我说邓现害羞。
我白眼翻上天了都看不到人家哪里害羞了。
“张宁哥你什么表情,邓现看起来是比较冷漠,但是他真的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我不信。
我对那个优秀的操作师说:“这位邓现小哥,你是感情丰富的人吗?”
那个人终于动弹了,虽然只是稍稍扭了一下头的角度,一言不发地看我,我却从他眼里看懂了:不是。
我闷声笑。
后面的几天因为在赶一批货,所以我还和阿娇几个人一条流水线,我们几个人天天聊,其实就我和阿娇聊,那邓现从来不说话,下班就直接走人。偶尔被烦的不行才说“闭嘴”“工作”“嗯”“不是”“无聊”……
由于天天说话,我的事还是被告到我姑那里了,我姑没说啥,只是让我收敛点,要是被开了就滚回家。
暂时不想回家的我只能答应了。
周末放半天假,我没回出租屋,在外面乱逛。本来是打算躺出租屋的,没想到我姑男朋友找来了。两人腻歪我看不下去。
我姑和前夫离婚后就一直没结婚了,这个男朋友听说是当地某保安,年轻的时候还是个退伍军人,一直单身,醋劲大,一进屋就看我不顺眼。
寄人篱下只能顺从了。
无赖就是要能伸能屈。
工业区真的没有啥娱乐场所,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天气太热就索性在一个超市门口站着。
旁边是几张台球桌,几个中年人光着膀子在慢悠悠打球。
我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人,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闻到了淡淡的烟味,我理直气壮地伸手:“还有烟吗?来一根。”
邓现吸了一口就扔给我一包烟和打火机。
我抽上就把东西扔回去了。
好小子,抽这么好的烟。
“你喜欢抽烟啊?”
邓现比我小两岁,看着烟龄比我大。看着也比我稳重多了,没点无赖的漂浮样,他看起来也比在工厂的时候放松。“习惯了。”
我没下文了,只顾着抽烟,烟快抽完了看看天色还是有点早,还回不去,于是又问那个又点了一根烟的邓现,“哎,附近有什么好玩的,不是,你一会儿去哪儿,带上我一起?”
邓现不说话,天气热得我没什么耐心:“说话呀,你去哪儿我和你去。”
这人扭头过来,嘴角上扬,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我有同意带你吗?”
我一噎,继续发扬我的无赖手段,“不需要你的同意。”
之后他把烟一扔带着我去了十公里外的超市里玩吊娃娃机。
我:……
我靠啊!
邓现玩的很好,我手里抱着五只娃娃,看着他冷漠地摇着遥控,我表情接近呆滞。
感情这帅哥在工厂是装冷酷哥呢,出来外面就另一副面孔。哼,装货。
他嘴叼着烟,没扭头,“你不玩?”
我说不玩。
最后这家伙夺走了我手里的娃娃就回工厂宿舍了,我踏着夜色回了出租屋。
我姑他们正好做好晚饭,我赶上趟了。估计我姑和那个老男人解释了,看见我都没什么恶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