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32、山雨欲来风满楼

　　刹时间，梦中的情形历历涌上心头，韩陵，苗月容……韩陵！

　　在梦中，自己并不是如今的月非夜，而是韩陵。这是因为有所思才有所梦，还是说，自己真的是韩陵？他攥紧了腰间的碧玉笛，一时间，脑海中一片混乱。

　　“你心蛊发作，痛昏了。”

　　“她不是五毒教主吗，自然精通各种蛊术，怎么会无能为力？恐怕是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伸手按住了额头，韩陵忽然低笑了一声。还未等芙蓉回过神来，他已猛地翻身下了床，急匆匆奔出了卧室。

　　“花先生，我有事要请教你！”

　　被他这突然冲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花无介着实吃了一惊。“堂主有何事询问，只要花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请教，有关心蛊的问题。”

　　未等花无介吃惊地瞪大眼睛，韩陵已接着道：“我虽身为圣教中人，但所知所习极为有限，方才听玄公子提到心蛊之术，竟是闻所未闻，不知先生可否告知，这心蛊一术，端的为何？”

　　瞥了玄天煞一眼，花无介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诸人小心翼翼，不知该如何向韩陵解释失去记忆之事，却不料被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勾起了韩陵的疑心，倒真是意外的收获。

　　“心蛊一术……”

　　想了好一会儿，花无介才说道：“这心蛊之术，历来只见记载于五圣教典籍之中，花某也只是听过其名，据称是用来锁住别人的心，使其失去过往一切记忆的一种蛊术。但也不知其端的如何。堂主想要了解详情的话，还得好好查阅一下圣教的典籍方可。”

　　“失去过往一切记忆……”

　　韩陵坐在了厅内，眉头紧锁，心中充满疑窦，却又无法言说。从前的自己，究竟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要追问，却又难以开口。

　　一身红衣的女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华丽的庄院之中。

　　“主子回来啦。”

　　见到红衣女子，两个美貌的侍儿急忙上前迎接。殷勤帮着她脱了外衣，卸下钗环，散下头发，又急忙打来一盆清水，拿过一个细长的玉瓶，倒出数滴无色无味的清露滴于水中，路凝香便低下头，开始洗脸。

　　等到洗完脸，路凝香抬起头来，却见她的面容，已经改变了。

　　原本是妖娆的美女面庞，此时此刻，却赫然变成了男子的脸容。

　　“她“原来是个男人，这个妖艳的路凝香，原来竟是一个男人！

　　“主子今天见到了月姑娘了吗？”

　　两个侍儿，一个告退了，在，而另一个则留了下来，在榻边坐下，一边为他捶腿，一边柔声问道。

　　“见到了，怎么会见不到呢？”此时，他的声音，已完全变了，不再是那种刺耳的女声，而是变成了男子的声音。轻笑了一声，他将手一伸，已将侍女拉入了怀中，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只逗得她娇笑连声。

　　“那美人真是越来越美了，比从前更加迷人。以前的她虽美，却实在是个冰霜美人，毫无妩媚温柔可言。如今虽然冷艳依旧，可是，却多了种迷人的风韵，着实让人心动啊。”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之间，掠过了一丝狠戾。

　　“这样的美人，却偏偏便宜了韩陵那小子。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就生了张好皮相，既不懂风流也不识情趣，竟然能让月非容对他神魂颠倒，心甘情愿投怀送抱，如今夜夜美人在怀，真是艳福不浅呢！”

　　“主子，我听说，那小侯爷是被五圣教主下蛊掳回苗疆的，如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还要找他报仇吗？”怀中的美女娇声问道。

　　“你说的对，那小子被下了心蛊，把什么都忘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乖地呆在苗疆了。”“路凝香”伸手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虽然月非容喜欢他，可是长老们都不同意，到现在也不是正式夫妻，堂堂的朝廷小侯爷，在五圣教里，不过就是个男妾的地位，真是件有趣的事，让他老子忠武侯爷知道，非气吐血不可，丢脸丢到了家！”

　　“不过……当日他逼我太甚，害得我险些送了性命，此仇此恨，不是他失去记忆，就能放过的。”

　　仇人就在眼前，而且完全失去了对过往的记忆。便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记不得自己正是那他曾追捕的江洋大盗“魔魅”。正所谓天赐良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冷笑了一声，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充满杀意的寒光。

　　魔魅所练内功，走的纯是邪魔一路，为增进自身的功力，他习练采阴补阳之术，导致无数无辜少女受害，因此，“魔魅”之名已成官府通辑令上的第一号重犯，重金悬赏。而身为刑部中人的韩陵，也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与魔魅狭路相逢。

　　在那一战，魔魅才终于领教到，此人如此年轻，便被称为中原剑侠，绝非如某些传言所说，是拜其父盛名所致，而是真正具有强悍的实力。若不是他狡诈机变，险些当场便丧命于对方剑下，虽然侥幸逃走，也已身受重创。失去战斗力的他，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也是畏惧这个煞星的紧追不舍，不得不易容乔扮成女人。好在他本来模样生的也算俊俏，加之易容手法高明，扮成女人足可以假乱真，才算蒙混过关，逃之夭夭。

　　功力大损，元气大伤，不得不假扮成女人，才能逃脱追捕，魔魅为此恨透了韩陵。然而，也是他时来运转，男扮女装，反而为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他遇到了五圣教的神母，并且被神母收留下来。

　　知道神母在五圣教中至高无上的地位，魔魅岂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本是极擅解女人心思的他，灵动如簧，百般逢源，把神母哄得心花怒放，对他极其宠爱，竟将其收为弟子，还将他介绍给了月非容，要“她们”多多亲近亲近，做对手帕交。于是，魔魅从此成了月非容的“闺中好友”。

　　虽然月非容对这个来历不明，妖艳过份的“闺中好友”十分不喜，但一是看在神母的面子上，二来也另有打算，也只有与其虚与委蛇。魔魅也就在那个时候，决定从此以“路凝香”的身份在人前出现，既躲避了官府的通辑，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又得常常亲近美人，一举两得，不亦快哉。

　　“神母就要回来了。韩陵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陵啊韩陵，你的劫数要到了，就算是月非容，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越想越是得意，魔魅大笑了一声，一把将怀中的美女压在身下，胡天胡地起来。一霎时只闻娇吟低喘，满室春光无限。他一边享受暖玉温香的无双艳福，一边邪念横生，想着怀中的美女若是换了月非容，该是何等惬意。此念一生，除掉韩陵的念头，便愈发强烈。

　　已至黄昏，韩陵还没有回来。

　　“堂主究竟去了哪里，临走时你们也不会问一声吗？要你们侍候在这里，有什么用！”

　　久等那人不归，想想白天之事又极其堵心，月非容甚为恼怒，怒责侍女。一天之内被两位主子甩了脸子，可怜的侍女只能战战兢兢地答道：“奴婢问了……可是堂主好像火气很大，说了句他去哪里，用得着向奴婢报备吗，就气冲冲地走了。奴婢也不敢再问了，教主恕罪！”

　　“这么说，他真的恼了……”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月非容按住了额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小红惊喜的声音：“堂主，您回来了！”“回来了？！”月非容一下子站了起来，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还未等她走出房门迎接，韩陵已经走进了房内，二话不说，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见他面带倦容，一脸的疲惫神色。月非容忙走到他身边，关心地问道：“夜，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我只是去游春，一不小心，走得远了些。不用担心。”韩陵低声道。

　　“要去游春，也该做好准备，这样什么都不带就跑出去，一定又饿又渴吧？累了的话吃完饭就早点睡觉，好不好？”轻抚过他的面颊，月非容柔声道。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大概等我也等很久了，吃饭吧。”韩陵头也不抬地答道。

　　见他如此反应，月非容不觉咬了咬下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已经在主动示好，他还是如此不冷不热，换了往常，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一直以来，他们二人的相处，都是他迁就着她，因她是教主，行事难免唯我独尊，只不过他性子温和，便是她专制了些，他也一直能够接受，甚是宽容。现在的这个态度，真是少有，莫非还是在为早上的事生气？那句话，真的让他那么不高兴，以致于到现在都不肯原谅自己么？

　　“夜，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她轻声说道。

　　“你对不起我什么？”韩陵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她的眼睛。此刻，他的眼神中，有着某种，月非容难以理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