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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美人如花隔云端 ...

  •   花无介转过脸,便看见韩陵正望着厅外,似是在出神,他的眼神十分奇怪,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想。
      “云堂主,让你见笑了。他们两个……”花无介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他们俩就是这样,跟孩子似的,别看雪姑娘说得厉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不了多久就又好了。”
      “是吗……”韩陵笑了一笑。“他们两人,倒真是令人羡慕啊。”
      垂下眼眸,他再次轻啜了一口香茶,心绪飘忽不定。
      为何看到那两人相处的样子,自己心中,油然而生的,却是一种酸楚?也许,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此刻正为他们所拥有的,其实是一种难得的幸福,而自己呢?
      真是……寂寞啊。
      已失去了一切,在这世上,所能抓住的唯一,只有她。爱,怎么会不爱她?只是,为何这种爱,却始终如同隔着一层冲不破的浓雾,虚无缥缈。仿佛,永远也无法真切的拥有,永远也无法真实的相爱,纵然在身体上,互相拥有了对方,然而,却永远无法填满那失落了一半的心。
      苗月容……如今的月非容, 真的是那曾令自己心魂相恋的姑娘吗?那温柔可爱,娇憨善良的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这美好的一切,只能残留在破碎的旧梦中。是什么使人有这样大的改变,昔日那令人刻骨的温柔已然不再,如今包围在他身边与心灵的,更多的,却是无穷无尽的阴霾。那曾经盛开鲜花的心田,正在日渐荒芜。往昔的一切,恍若风过无痕,所留下的,只有一声叹息。
      幽幽茶香萦绕心田,那种失落无限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我究竟失去了什么?抬头看见屋内众人,那面容,明明似是初识,却为何又有种久已相熟的感觉。
      中原剑侠……韩陵……
      这个名字,虽然普通,却为何给他一种那样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
      “韩陵……”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了,陷入了沉思之中。想着这个被人称呼自己多次的名字,不禁喃喃念出了声。
      “中原剑侠,我真的曾经是中原剑侠吗……”
      头隐隐痛了起来,韩陵不禁皱起了眉头,伸手按住了额头。
      “堂主,你怎么了?”发觉到他的异样,花无介忙倾过去,想看看他是怎么了。韩陵越是努力想回忆起什么,那种痛楚的感觉就越是强烈,一道剧烈的疼痛,如利剑般刺穿了他!
      “我的头……好痛!”
      头痛得仿佛要炸开了一样,刹时间,韩陵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堂主不要多想!”花无介突然明白过来,不由大惊,急忙出声制止。可是已经晚了,心蛊的力量已经彻底发作,只见韩陵痛得浑身冷汗,面无人色。天旋地转之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登时便倒了下去。
      “韩陵!”
      大惊之下,花无介已一把接住了倒下的韩陵。令狐西华和谢羽衣急忙围了上来,只见韩陵那清秀的容颜,在这瞬间,已完全失去了血色,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已经变得铁青。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令狐西华惊愕地问。
      “他,是心蛊发作了。”
      花无介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他刚才,一定是过度勉强自己,想要回忆往事,结果,诱发了心蛊的力量。心蛊发作,痛楚难忍,一旦发作,这种苦楚便要持续整整两个时辰。正因如此,中蛊之人,不敢轻易回想过去,否则,痛不欲生。”
      “什么?”一听此言,谢羽衣顿时面如土色。
      “两个时辰?那怎么受得了!?无介哥,你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不然……韩大哥他,太可怜了!”
      看着全身痉挛,已经痛得面如白纸,却又偏偏无法昏厥,只能硬生生忍受痛苦的韩陵,羽衣只觉得一阵心痛如绞,眼泪登时落了下来,忍不住哭出声来。
      “谢姑娘不用担心,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他不会有事的。”
      花无介正欲安慰羽衣,一双温暖柔软的素手,已先抚上了韩陵的额头。不知何时,水蓉已经回到了厅内,见到此时的情形,她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轻轻抚摸着韩陵的前额,她低下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双异常幽深的明眸,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光芒。
      “月……容……”
      眼前这双似曾相识的美丽眼眸,是那样亲切而温柔。仿佛触动了深埋于最深处的心弦,已是痛的神智不清的韩陵,喃喃地低吟了一声,终于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看着终于昏迷过去的韩陵,水蓉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没事了,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看到羽衣惊疑的眼光,花无介笑了笑,解释道:“若换作旁人,那生不如死的活罪,定是受够了,幸而水蓉有蛊母在身,它既能够召唤毒蛊,自然也就能压制毒蛊,现在心蛊已经安静了,对韩陵来说,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到这里,花无介不禁又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和他多谈一些,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谈什么呢?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让他好好睡一觉。”
      水蓉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韩陵的面容,仿佛有千万种思绪,却无处言说。
      韩陵被安置在内室休息,见他无恙,众人才悄悄离开。只有水蓉,没有立刻离去,站在床头,看着昏睡中的他出神。虽然是在昏睡中,但韩陵睡的并不安稳。他微蹙着眉头,仿佛即使是在梦中,也无法梦到令他开怀的事。
      在床头坐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水蓉垂下了眼眸。
      “你,究竟在希望些什么?少年时的情窦,早已化为过往云烟,你为何,如此执着。”
      抚过那人微凉的面颊,看着他微蹙的眉宇,她有着短暂的惘然失神。
      他的眉很黑,眼睫很长,那双紧闭的眼睛,如若睁开,如同深潭寒水一般,清亮而温柔,然而,却深蕴着旁人无法触摸的情思。他的容颜,非常清秀,清秀到了带点俏的感觉。虽如此,却又不失男子的英气。这样出色的人品,妙龄少女谁见了不肯钟情?他为何,偏要驻足在那已成梦幻的过往之中?
      “我一定会救你,把你从那是非之地拯救出来,你不该属于那里,也不该属于她。回中原去,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去,只有回到那里,你才会寻找到真正的幸福。”
      轻轻叹了口气,水蓉站起身,替韩陵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心蛊的威力,发作起来,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之玄天煞的情蛊,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心蛊如此厉害,可它的解药,却也真是难得……唉,如何是好呢?”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花无介,露出了忧郁的表情。
      “水蓉不是有蛊母吗,难道也奈何不了心蛊?”羽衣十分困惑。
      “蛊母是万蛊之王,能够压制毒蛊,但是,却不能解了蛊毒,韩陵若想恢复,只有将心蛊逼出体外,或者杀死心蛊。因为缺少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我无法将心蛊逼出,只能将其杀死。杀死心蛊,与逼出心蛊,对韩陵的影响,是完全不同的。”
      所谓心蛊的解法,事实上,就是是下蛊之人以本命蛊收回蛊术。但对韩陵来说,指望月非容收回心蛊,无异于痴人说梦。花无介只有通过配制药物,来解除蛊毒,只是,这解药需要一样至关重要的药引子,没有这个药引子,心蛊就不能被逼出体外,只能将其杀死。然而,这样的结果,是非常不理想的,韩陵的记忆,只能恢复一部分,而且,还会留有后遗症,那便是时常要受头痛之苦,终其一生无法痊愈,苦不堪言。
      听了花无介的话,二人面面相觑。正在这时,轻捷的脚步声响起,抬头望去,只见一身黑袍,头发还是半干不干的玄天煞,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要他不冒火,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烈火把衣服拿给他,他还不知道得在水里泡多久。可恶的雪兰芳,逃得倒快,有本事你就躲吧,倒要看你是不是打算躲一辈子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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