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春天，等你》半只小耳朵

5、看月

　　那个夜晚，秦郁没有回答宋无恙的话，极夜白雪皑皑之中皆是无言。
　　宋无恙并没有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第二天，宋无恙早早地从床上爬起，发现秦郁早已不在身侧，再被黎梦丹和蒋萍轰炸给叫出去吃早饭。
　　这一年春天又这样过去了。
　　初三下学期，宋无恙几乎很少再收到秦郁的消息，但她仍坚持给秦郁分享日常。
　　于玖是宋无恙同桌了一个初三的女同学，性格有些腼腆，整个初中生活独来独往，直到和宋无恙同桌之后才慢慢开阔心灵。
　　于玖总是苦着一张脸，但笑起来又甜甜的。
　　某天，她把从家里带来的拍立得偷偷亮在宋无恙眼前，当时宋无恙还在为某个解不开的数学题伤脑筋，转头看见于玖从课桌掏出来一个粉色的小靓机，就差举手向老师告状了，“啧！”
　　于玖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拍立得收回课桌里，往本子上写了一串字：“放学拍两张。”
　　宋无恙没有写字条回复，拉低声音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脸：“我？”
　　于玖又写：“是的。”
　　宋无恙皱眉不解，“咱俩拍？”
　　于玖继续写：“不然还有谁？我找不到第二个能跟我合照的人了，好尴尬的！！”
　　宋无恙此时挺想拿笔回她一串点点点，但现下的表情来看，拿笔来表达自己无语，无疑多此一举。
　　于玖和宋无恙同桌快一年了，但感情也算不上能够一起去吃饭回家合照，顶多是会比其他同学多说几句话。
　　宋无恙还以为像于玖这样的女生拍照定是任意找个角度只要入境就够的那种，没成想这家伙竟然让宋无恙在一颗梧桐树下拍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汗流浃背。
　　兴许是看出来宋无恙快失去耐心了，于玖才叫了停止，最后把最好的三张发给了宋无恙。
　　无法否认的事，宋无恙也觉得拍立得十分出片，氛围感拉满。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她把于玖传给自己的照片转发给秦郁：“拍立得拍照真好看，准备入手一个二手拍立得，我们以后也要拍！”
　　宋无恙家里的条件是不错，但宋无恙并不是个专业摄影师，生活中能够用到相机的地方少之又少，放学后这才做了决定。
　　上一条信息还是在两周前，是宋无恙生日时秦郁发来的祝福。
　　快到晚上十二点时，秦郁才回复宋无恙：“好呀！”
　　宋无恙盯着手机屏幕，输入法的字写了删，删了些，最后只得把手机扔到一边。
　　有那么几个瞬间，宋无恙想断定秦郁与自己的关系，就如曾经那帮失去联系就变成陌生人的故人一般风轻云淡。
　　枕头闷着宋无恙的脑袋，她还是决定回复秦郁那条“好呀”的信息：“我考完之后，能去找你吗？”
　　过了几十分钟，秦郁终于回复了：“刚在复习。我算好时间了，你中考结束那天我们正好放假，我去你们校门口迎接你！”
　　宋无恙从床头跃起，在房间大叫了一声。
　　“嘭！”蒋萍推门大斥，“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这鬼叫什么？”
　　……
　　宋无恙中考结束那天，班主任还在教室里给班级安排班会。
　　陆续传来的同学录以及校服上面写满了井井有条的名字。
　　于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盒子，里头是一块甜巧克力。她注视着在认真签名的宋无恙，不一会儿便把巧克力搁置在宋无恙课桌上。
　　宋无恙并没有因此而失神，一边握着因出汗打滑的圆珠笔，一边漫不经心讲道：“谢谢啊。”
　　于玖嗯了一声走开了。
　　校门口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大人影子。
　　蒋萍和宋哲撑着两把遮阳伞挤在人堆里，宋无恙从一群学生堆中窜到蒋萍身边。
　　“诶？这孩子怎么回事，还没出来呢？”蒋萍戴着墨镜，仅盯着校门口那一处由校园里头出来的学生。
　　宋哲顺着蒋萍的目光眺望，“不会跟同学嗨皮去了吧？”
　　蒋萍：“去你的！昨天不都说了今天娘老子会来接吗，还去嗨皮，孩子大了真是管不住……”
　　宋无恙：“妈。”
　　“哎哟！”蒋萍把墨镜摘掉，扭头看见旁边满额大汗的宋无恙，“死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想吓死你妈妈啊？”
　　宋无恙作出一副无语的表情，“青天白日这么多人，你戴墨镜做什么，戴近视眼镜更好！”
　　“啧！”蒋萍拍拍宋无恙的背，“瞎说什么，回家！”
　　宋哲从兜里抽出几张纸巾给宋无恙擦擦汗，“回家吧回家吧，考的咋样啊，押题准吗？”
　　宋无恙歪着唇，“简单！”
　　宋哲：“这么自信，别摔大跟头呀！”
　　蒋萍“啧”的一声拍一下宋哲，“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孩子刚考完怎么着也能跟人秦郁上一个高中，真是的，不知道说点好话……”
　　宋无恙眨眨眼，三人并肩齐走在路上。
　　宋无恙问：“我的手机你们带来了吗？”
　　宋哲：“要啥手机，刚考完让眼睛歇会行不？”
　　宋无恙有些不耐烦道：“不是，我给秦郁发条信息，她说今天来找我的。”
　　蒋萍这才忽的想起了什么：“小郁啊，就搁家里呢，本来说想一块来接你的，你小外婆身体弱容易中暑，我就让她和秦郁两个人在家里等着咱。”
　　宋无恙脚步微顿，“什么？小外婆也来了？！”
　　蒋萍：“咋的了，人就不能没事过来就看看我啊？”
　　“能能，太能了。”
　　金雅家园某栋楼里，现身了宋无恙的日思夜想。
　　秦郁见到宋无恙的第一个表情，也和初见那时一样，微怔、微笑……
　　宋无恙开始好奇，她是不是对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这样……这样……让宋无恙难以形容的勾人心魂。
　　秦郁的吸引力不在长相，是从上到下散发出的气质，以及相识更久之后产生的磁性。
　　宋无恙回家洗了个澡，又拉着秦郁跑出去了。
　　从前只在那座小镇里四处奔跑，宋无恙也想尝试与秦郁在这座大城市中的感受。
　　他们那去电玩城、抓娃娃、唱k……
　　宋无恙惊喜得发现，那次秦郁对她说的会唱歌，竟然不是自我吹嘘。
　　包厢里只坐着她们两个人，红灯绿影洒在秦郁的脸上晃来晃去，她就那样坐在一处，右手边的果汁只喝了一口。
　　整个空间都是她清新浓郁的嗓音，那样美好，那样悠远。
　　过了半个小时，秦郁终于唱累了，她关掉音乐，只能听见其他包厢传来的嘈杂声响。
　　宋无恙望着秦郁，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浅白蓝色盒子，一点点走近自己身边。
　　宋无恙问：“怎么不唱了？你饿不饿……”话音落在秦郁的手间。
　　秦郁笑着抬手，示意宋无恙接着这个小玩意。
　　宋无恙有些疑惑，更多是期待：“什么？”
　　秦郁：“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盒子里装的是个天蓝色拍立得相机，底部还夹着几张胶片。
　　宋无恙放大眼睛，脑袋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道要说感谢还是想什么回礼。
　　她依稀记得秦郁同她说过，上次暑假，她是在打工。
　　宋无恙开始烦躁了，秦郁没有正面回答那次过年时的问题，可打工辛苦赚的钱，就这么给宋无恙买了一个昂贵的相机？要说好朋友也不一定有这般待遇吧？
　　可宋无恙仍然无法开口，只把“谢谢”两个字挂在嘴边。
　　秦郁满脸都挂着笑意。
　　这家伙，似乎对每个人都这么善意。
　　秦郁转过头吃了点西瓜，又拾起茶几上的话筒。
　　她唱的旋律几乎全是静悄悄，仔细听她的声音难免叫人徒增伤感。
　　唱完k，两人还打算夜市烧烤，在走出包厢时刚好接到两通轰炸电话。
　　“赶紧给我回来！你是中考完，不是嫁出去了！”
　　“……”
　　秦郁静音的手机也终于收到了一条信息：“时间不早了，赶紧回来，这不是自己家，别让人说闲话。”
　　秦郁回复“好”字，再把手机揣进书包里，耳旁宋无恙的声音持续中。
　　“不是，这不才七点呢吗，我又不会被人卖了，我是谁女儿啊？这么不放心你自己女儿……”宋无恙说着说着，一副漫不经心地拉起秦郁的手走去电梯口。
　　秦郁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感受着左手以外的温度。
　　进电梯后，宋无恙终于把电话挂断，佯装不在意地松手。
　　宋无恙余光一直注意到秦郁，秦郁的视线从头到尾都落在她身上。
　　宋无恙转过头去看她，见秦郁的神情有些呆滞，杏眼之中又顺带几分温柔。
　　宋无恙轻咳几声，“你发什么呆呀？”
　　秦郁反应平淡，目光添亮些许，“啊？没发呆。”
　　宋无恙有些哭笑不得，“你这……”
　　“我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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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无恙无语的话顿在嘴边，很快就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嘟囔着：“我有什么好看的。”
　　“叮！”
　　秦郁没说什么，两个人走出电梯门。
　　外面的世界闷热地像是与空调房隔了整座星球。
　　她们并肩走在书言街道，往金雅家园去的小石子路。
　　暖黄色的路灯时不时杵在各处，秦郁竟牵起宋无恙的手，一副自然而然地样子和宋无恙说话。
　　宋无恙当然不能说什么，毕竟她自己刚才都……
　　秦郁：“你考的不错吧？我今年没怎么给你发信息，你别生我的气，我怕影响你考试。”她转头笑盈盈，“所以作为补偿，送你一个小礼物。”
　　明明是大礼。
　　宋无恙不知道怎得会如此烦躁，像是被秦郁这个人给拿捏得死死的，此时怎么说怎么做貌似都不是。
　　“你怎么影响我啊？我那么多同学天天跟我讲话呢，难道个个都能影响我？”宋无恙说。
　　秦郁神情微变，声音小了些许，“可我不是你同学啊。”她又故作不正经地说，“我是你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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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无恙不想去搭理她，暗藏的积木莫名而然被抽出一块。
　　秦郁：“对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宋无恙说：“直接说，别卖关子。”
　　秦郁：“等到下学期我们不止学校可以见。”
　　宋无恙顿住脚步，明明是秦郁牵着她，此时却是宋无恙发力扯住秦郁，“什么意思？你要搬进市里？”
　　秦郁笑起来，这一次，她笑的眼睛弯弯的，犹如头顶悬挂的月牙儿。“嗯！并且……”
　　她佯装吊着宋无恙的胃口，故意拉长字尾。
　　宋无恙也跟着笑起来晃晃秦郁的手：“到底什么，秦郁你别使坏行不行！”
　　秦郁凑近宋无恙耳边，用悄悄话说：“就在你家楼上！”
　　“啊啊啊……”
　　她高兴地跳起来。
　　宋无恙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词可以体现自己的心情，只想高兴地抱住秦郁，将她抱得好紧好紧。
　　秦郁揉揉宋无恙后脑勺细软的头发。
　　这样的秦郁才是真正开心的秦郁，宋无恙一直这么认为。
　　也许是心中得到了某个想要的答案，宋无恙激动地大脑空白又无法自控动作。
　　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镜头对着此时的二人。
　　相机里，是从宋无恙鼻尖蹭着秦郁后颈，直到秦郁注意到镜头，反搂住宋无恙的脖子，头顶宋无恙的下巴旁比个耶字。
　　临近宋无恙高一开学前一星期，秦郁的家里忙碌前前后后搬家的琐事，宋无恙和蒋萍以及宋哲前去帮忙，最后被黎梦丹留下来吃午饭。
　　宋无恙悠哉悠闲地躺在秦郁的卧室床上。
　　秦郁一件一件地收拾自己的衣物。
　　秦郁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吊带长裙，头发自然散开盖住了背。
　　她的头发很多，让宋无恙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摸了摸。
　　秦郁余光瞥她一眼，随口说：“我说宋安然啊，你说吃什么长大的，才一个多月不见又长高了。”
　　宋无恙站在秦郁身后，肆无忌惮地玩弄秦郁的长发，“说好的一起长大，是你长着长着就停了。”
　　秦郁被气笑了，收拾完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里，转身就想给宋无恙一个“大拥抱”。
　　秦郁的手还没打到宋无恙的肩，宋无恙就把手搭在秦郁的肩上，“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遗传到高个子的基因的，你也别怕没人要。”
　　秦郁佯装攥拳，抬起胳膊就要往宋无恙的脖子上挥去。
　　不知是她故意没用力气，还是本来力度单薄，那一拳打在宋无恙身上就跟按摩似的。
　　宋无恙故作震惊地瞪眼，又把秦郁往怀里揽过去，“干嘛这么生气，小姨？”
　　秦郁不打算理这个幼稚鬼了，她揉揉宋无恙的头发。
　　明显是长长后又被修短的鲻鱼头。
　　宋无恙俯视这女人，真该觉得秦郁是用软的报复自己。
　　秦郁：“我就没见过你长头发的样子。”
　　霎间，宋无恙这块大石头又紧绷起来。
　　她动也不动地让秦郁的温度触碰，“可能我三岁前是长头发。”
　　秦郁：“三岁前你都记得吗？”
　　宋无恙：“不记得，所以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
　　秦郁放下手，神情打量了宋无恙的左眼右眼。
　　宋无恙轻咳几声，“那我以后，留长发给你看！”
　　“好啊！”秦郁眉眼启弯。
　　那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宋无恙比秦郁提前开学军训，军训完作为一款新人牙膏重新站在秦郁身边。
　　她敲了敲秦郁得到家门，秦郁上下扫了宋无恙一眼，立即捂着肚子大笑，“你是谁？”
　　宋无恙翻了个白眼。
　　黎梦丹头上还捆着几个卷发筒，见宋无恙截断式美黑的回归也是哭笑不得，“甜甜，你怎么晒成这样了？”
　　秦郁：“哈哈哈……”
　　宋无恙走进来，作出一副快要哭的神情，“早知道就听秦郁的，备点防晒霜了。”
　　黎梦丹从把冰箱里的西瓜拿去切了几块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这有啥啊，别怕，等冬天会白回来的。”她把西瓜盘子往宋无恙那推了推，“吃点西瓜。”
　　宋无恙犹如一款自行说话的机器人，“谢谢小外婆。”
　　黎梦丹笑着走开，看架势是要出门。
　　秦郁：“诶？又去哪玩啊？”
　　宋无恙启唇，脸却紧绷着，“跟我妈出门玩吧，刚上来就看我妈化妆呢。”
　　秦郁坐在宋无恙旁边，双手往后撑着，见宋无恙坐得笔直端正，一时忍俊不禁。
　　宋无恙实在是无语，啃几口西瓜就跟啃人似的，“能不能别笑了，烦！”
　　秦郁：“你不要对我这么无语行不行？”
　　“……”
　　从卧室里急匆匆换好了衣服跑出来的黎梦丹一手接电话一手扔出来一双高跟鞋，“来了来了，马上下来，你确定那家美甲技术信得过吗，我听说新店水深……”
　　秦郁：“妈？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黎梦丹穿好鞋子，包包往脖子一挂，“选好了选好了……没事这两孩子都多大了还需要我们操心呐……放心吧啊，秦郁会做饭的……”
　　“妈？”
　　“先这样吧，我现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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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突然静默许久。
　　“噗呲。”宋无恙破口大笑。
　　秦郁：“……”
　　唐志常年外地出差，隔三差五地给黎梦丹钱，黎梦丹每天都过得逍遥自在。
　　可越是这样闲暇的黎梦丹在秦郁身边，秦郁便一天比一天担心。
　　蒋萍说黎梦丹嫁对了人，是因为蒋萍从来没认同宋哲是一位完美的丈夫。
　　空气又安静了好久好久。
　　秦郁看着门口发呆，宋无恙看着秦郁。
　　正当宋无恙想开口时，秦郁开始讲话了。
　　“在我很小时候，我爸妈离了婚。”
　　秦郁没有回过头来看向宋无恙，想必是有多难以启齿之事，暗处，秦郁竟捏着自己衣角。
　　宋无恙从没有过问秦郁的家事，她一直认为秦郁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的女人，兴许会如电视剧里的女主那样，过往经历朦胧沉淀，伴随着她一张张轻描淡写的笑意在心间萦绕。
　　秦郁：“你知道同妻吗？”
　　宋无恙微张下巴，木讷于秦郁吐出的这两个字。
　　“记忆中，我爸对我挺好的，但我的记忆里，也不止他这一位爸爸。”秦郁把身子转回来，“他瞒着我妈有一位男朋友，我妈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说自己被恶心坏了。”
　　宋无恙也埋着头，没敢再看秦郁。
　　秦郁：“我见过他的那位男朋友，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我妈，但他人还不错。”
　　宋无恙抓了抓头，“为什么想跟我说这个？”
　　秦郁说：“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
　　你说出来就是让我给你守护秘密？？
　　尽管宋无恙有些被无语到，她也仍紧盯自己的脚，“好。”
　　秦郁：“我帮你化个妆怎么样？”
　　宋无恙这次真是憋不住了：“你的话题变化的可真快啊，就像在天上乱飞。”
　　“哈哈哈……”她说着就跑到黎梦丹的房间里拿化妆包。
　　宋无恙的刘海被秦郁大力盘起，露出大光明。
　　宋无恙：“你会吗？”
　　秦郁：“不太会，当练手了。”
　　宋无恙快习惯了，“那一会我们也出门逛逛。”
　　秦郁：“我可不敢保证我化的妆能出门。”
　　宋无恙咬咬牙，硬是被秦郁画了一次卸了一次，最后只能白了一点跟她一块出门。
　　两个人在楼下似做贼似的把弄一辆粉色的小电动车。
　　秦郁扔给宋无恙一个粉色头盔，宋无恙左顾右盼地说：“你快点，要来人了。”
　　秦郁说：“来就来，慌什么。”她将头盔扣好。
　　宋无恙：“我去，你是惯犯？”
　　秦郁轻轻扯扯宋无恙：“这是我妈送我的，你想啥呢？”
　　“……哦哦。”宋无恙这才放心帮着秦郁一块推车，“你都没成年，小外婆居然放心让你骑车？？”
　　“说是送我的，还不是她自己天天骑。”秦郁坐上软垫，“少废话，上来！”
　　宋无恙爬上秦郁的身后坐着，双手仿佛未被驯服一般左甩右甩。
　　秦郁：“坐稳了吗？”
　　宋无恙点点头：“嗯，坐好了，你应该不是马路杀手吧？”
　　秦郁没回答，慢悠悠地带宋无恙骑出小区。
　　宋无恙在秦郁的身后抱着手臂，“莫非咱妈那一辈的都喜欢这么花里胡哨的颜色？我寻死着，小外婆穿的衣服也没有……”
　　“这是我选的。”秦郁说。
　　宋无恙“啊”了一声。
　　秦郁：“干嘛？”
　　宋无恙摇摇头，“没事，就是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少女心的。”
　　秦郁笑了笑，“我是什么大巫婆吗，难道非黑即白才是你心里的小姨。”
　　“不敢不敢。”
　　月色降临，悬挂在霓虹灯的末端。
　　宋无恙这才想起来：“所以我们去哪？”
　　“我也不知道。”
　　“你……”
　　秦郁：“我就是想兜兜风。”
　　宋无恙：“是喝西北风吧！还带上我！”
　　秦郁：“不想的话我掉头了。”
　　宋无恙拉低声音，语气未减半分英气：“我什么时候说不想了。”
　　天桥上黑漆漆的，但这是被月亮照得最亮的一个地方。
　　宋无恙和秦郁停在此处，秋风拂过，隐约传来的音乐为二人打造着良辰美景。
　　秦郁问：“你饿吗？”她撑着桥上的栏杆。
　　宋无恙晃了晃脑袋。
　　说实话，宋无恙依旧想着秦郁说的秘密。
　　宋无恙站在勤于旁边，隔着一点距离，“你似乎很喜欢月亮。”
　　秦郁疑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宋无恙：“你给我发过很多次诶！”她把手机拿出来翻看了好几张秦郁之前发给她的月亮图片。
　　秦郁笑了笑，“月亮多漂亮呀，静默又孤独，还很温暖！”
　　宋无恙抓了抓脑袋：“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宋无恙往左挪一步，胳膊碰了碰秦郁，“秦郁。”
　　秦郁：“嗯？”
　　宋无恙：“人们只有晚上才注意到月亮，其实白天也有它的影子，只不过大多数人白天都忙，或者默认为只有黑夜才有月亮！”
　　秦郁皱眉，“你要表达什么？”
　　宋无恙尬笑两下，“我会成为白天也看月亮的人。”
　　“……什么鬼东西。”秦郁把脸转过去，低声吐槽了几声。
　　秦郁：“马上就要正式开学了，你紧不紧张？”
　　宋无恙懒懒地回复：“开个学有什么好紧张的？”
　　秦郁：“新同学，新生活呀！你这整天板着张扑克脸，就不担心交不到朋友吗？”
　　宋无恙：“你说话怎么跟我妈一挂了，我去学校是去上学的，又不是交际花，谁愿意跟我做朋友就做，不愿意我就埋头苦学，最后亮出一展惊天动地的成绩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她们不想跟我做朋友都得庆幸有我这个同班同学呢！”
　　秦郁被宋无恙这副模样给逗乐了，“臭不要脸。”
　　宋无恙：“我说真的，反正……学校有你。”
　　秦郁含着笑意，突然大力地揉揉宋无恙的头，这可比上次那一拳重多了。
　　宋无恙被吓到了：“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秦郁大笑：“有我就够了吗？”
　　她说完就往小毛驴那走去，宋无恙低吼了几声。
　　“够了。”
　　两个人在小吃街随便吃了点，大热天的实在是影响食欲。
　　回去时，宋无恙有些犯困。
　　不用猜都知道，黎梦丹和蒋萍今晚不到十二点肯定是不回家的。
　　宋无恙的脸贴在秦郁的后背上，秦郁骑车很稳，速度不快。
　　宋无恙还以为秦郁会问“为什么不抱着我”这样的问题，谁知道她居然啥也没问！
　　睡着后，宋无恙的鼻尖传来小小的痛感，“嘶……”
　　随即秦郁耳朵长发飘散而来，打在宋无恙的脸上。
　　秦郁把头发捆在一团形成的一个低丸子头，因为皮筋抗不下压力自断身亡！！
　　受害者：宋无恙。
　　秦郁左手抬起，想摸摸自己的头发，却不小心摸到了宋无恙的脸。
　　宋无恙：“秦郁！你的皮筋断了，弹在我鼻子上！”
　　秦郁似乎正在前面憋笑：“sorry！”
　　宋无恙又说：“你还打我的脸。”
　　秦郁：“我哪有打你，轻轻碰一下而已，还是碰错了。”
　　“什么叫碰错了……”
　　秦郁打断宋无恙的话：“你受着吧。”
　　她的头发扑在宋无恙的脸上，时不时飘来一阵兰花香气味。
　　要说宋无恙脸皮厚了，秦郁也是越发放肆？
　　见宋无恙没说话了，秦郁又说：“不然你帮我抓着，我没带多余的小皮筋。”
　　宋无恙不说话。
　　秦郁：“那你也不会骑呀，不然你还能跟我换个位置。”
　　宋无恙还是不说话。
　　“哎……我的错。”她嘟囔的声音放小，“怎么这样都有起床气。”
　　宋无恙轻轻地抓着秦郁的长发，像抓住几只不听话的调皮小孩，随后又靠在秦郁的背上。
　　她靠的更紧了，鼻尖像是蹭在秦郁的发丝，没过一会，她眯着眼环住秦郁的腰身，她的头发又落在宋无恙的脸上，她却没有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