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限定》双荷嘉

9、第 9 章

　　没等校长等人反应，黎龄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办公室。

　　用后背都能感受到几人应该又红温了。

　　黎龄抿着嘴暗爽，意气风发地回了教室。

　　她一出现，教室里的目光纷纷朝她射来。

　　黎龄很满意这种效果，她冷着脸，不看任何人。

　　然而这个逼还没装两秒钟黎龄就破了功——她不知道自己坐哪里。

　　她脚步迟缓下来，眼神开始无助地四处扫射。

　　当她看到坐在窗边的沈漾时，沈漾如救星一般朝她招了招手。

　　她赶紧走去，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

　　黎龄看了看自己的桌面，各种练习册、试卷、便签纸......桌肚里也是塞满了同样的内容，桌子和椅子下面的地上堆了两摞课本，里面乱七八糟地夹着一些试卷和纸张。

　　东西太多了，导致座位的空间很狭窄，黎龄坐着不太适应。

　　一节课快结束了，还是最最无聊的数学课，黎龄根本没有任何状态。

　　她转过头瞧了瞧沈漾，沈漾倒是打开了书，拿着草稿本在演算。

　　他此时的神情是专注的，比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帅多了，黎龄想。

　　从黎龄的角度看到的是沈漾的绝对侧面，线条更加利落，阳光透过窗户晕染在他的眉眼和鼻尖。

　　黎龄看入了神，都没有察觉沈漾转过头看向了她。

　　此时，下课铃响了，黎龄才回过神，有些尴尬。

　　“课上完了书都没拿出来？”沈漾挑眉。

　　黎龄很感激沈漾这么问不让她继续尴尬：“......就完全还没进入剧本呢，不想上课。而且我发现不管重来多少次，高三都是这么无聊且痛苦。”

　　苏欣童打着哈欠走到黎龄旁边的位置坐下：“困死老子了，昨晚两点才睡。”

　　对于高三生来说，月假并不是用来休息的，而是用来争分夺秒地多玩一会儿。

　　黎龄：“干啥了？玩游戏还是看小说......”

　　苏欣童：“小说！看得饭都不香了！我跟你说我现在看的这本......”

　　看来苏欣童也爱看小说，黎龄乐了。

　　两人聊得正欢，一旁的沈漾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重重地把书拍在桌上。

　　苏欣童一愣，两人同时转过头去。沈漾没抬头，继续低头做题，但很明显他是冲两个女生，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

　　黎龄看着苏欣童在愣了一秒后怒气迅速爬上眉头，接着看向了自己。看我干什么？黎龄也被沈漾莫名其妙的脸色给整的非常生气。

　　黎龄刚要开口，上课铃响了。

　　苏欣童听见铃声，瞪了一眼沈漾，气鼓鼓地走了。

　　沈漾似乎是察觉到苏欣童走了，抬起头，把书轻轻一甩。

　　黎龄突然觉得沈漾非常讨厌，属于是自己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人。要是觉得她们吵，直接说不行吗？摔东西给脸色的，脾气还不小，况且，还是冲俩女生。

　　想到这儿，她也狠狠地把书拍在桌上，身子往左边挪了挪，离沈漾远点。

　　“这节英语课。”沈漾看着她桌上的数学书。

　　黎龄很不爽，沈漾这句话算是给她爆发口了：“学英语要书吗？”

　　她转过头看沈漾，发现他现在很刚刚好像完全是两个人——这会儿沈漾全身都散发出无害的暖光，刚刚的刻薄戾气消失地干干净净。

　　黎龄瞪大了眼睛，着实被惊讶到了。沈漾真是个装货，现在这副无辜善良的样子，差点让黎龄为自己刚刚的语气感到愧疚。

　　沈漾听了好像完全没有生气，又呆呆地看了她两眼，说：“好好上课吧。”

　　黎龄索性不再直视沈漾了，上一秒还有一股怒气，下一秒整的自己像个恶魔在欺负小天使。

　　沈漾这时又补了一句：“姐姐。”

　　神经病吧！不过沈漾这句带点笑意的姐姐竟然让黎龄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正经。

　　英语课黎龄更不想听了，她之前高中的英语课一直在努力地认真听，但是总的来说没有听懂多少。上新课讲课文还好，能听一些；分析试卷和语法课就完全没一点意思了，她不怎么听得懂老师到底在讲什么，为什么一个句子要讲的好像比奥数题还要复杂，以及阅读理解题总是像玄学一样，既要瞻前顾后考虑全文，又要联系实际情感分析。

　　黎龄其实英语还不错，可以说很好，至少能考高分，题目难考不了高分也能考最高分。她面对一套试题，觉得英语并不难，至少没有老师上课讲的那么深奥复杂。听力会听关键、文章能看懂，就已经没什么困难了。

　　一堂英语课也是上的举步维艰，老师随口一问都没有人知道答案。黎龄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下练习册，还是那些题型，在她眼里已经像小时候用过的文具或流行过地贴纸一样，很熟悉，但很久远，快不认识了。
　　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沈漾，沈漾在认认真真听课，不像数学课那样从容了。老师讲一个单词，沈漾就记一个单词。显然，是很认真听课但听不懂的状态。

　　黎龄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收回目光想找点乐子。她看向了桌角的那一摞书，里面夹着各种本子和纸张。黎龄抽出一个有塑胶封皮的，这一看就是自己用来画画或者摘抄美文的本子，偶尔会写一点日记。

　　她迫不及待打开了本子，本子的内页和封面一样漂亮，黎龄看着自己那时候的字迹，很工整，一看就是经常写字的手写出来的。

　　“斯多亚的不动心：命运无法掌控，所以要让自己的幸福尽量远离外界事物。”

　　不错，没有预想的那么尴尬。看来自己当年就已经是一个有深度的少女了。

　　但好像，也才过去两年吧。但是高中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讲台上的老师问了一个问题，教室里这时又陷入死寂。

　　黎龄只觉得周围安静了些，她很满意，这样自己就能更加沉浸地阅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10月28日，天气晴。
　　连着下了一周的秋雨，终于放晴了。
　　不知是不是晴朗天气携带的赠礼，他今天离我格外近。走廊、课间操，他都在人群中，走在我的身边。我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不知道是沐浴乳还是体香，很好闻。
　　阳光映照在他身上，透过额前的碎发，像玻璃碎片一样在他眼睛里闪动着。他的睫毛好长啊，一根一根，粗粗的。
　　课间操时，他脱了校服外套，里面穿的校服短袖。可是天气已经入秋了，有些凉。还是穿上外套吧，别着凉。
　　我好高兴他能离我近一点。但是他在旁边了，我又不满足了。我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做朋友。当然，我最想要的，是他喜欢我。
　　明明在眼前了，我又突然希望他赶紧消失，不要让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我想我应该是崩溃的。我的心绪，似乎都已经不由我掌控。原来，爱情真的是个坏东西。
　　不会吧，我已经认为......这是爱情了？
　　明明，还只是喜欢啊。
　　还是几乎没有任何表征和行动的喜欢。但是，我的内心，却已经兵荒马乱了。

　　黎龄看得呼吸都快停滞了。她一边努力地看懂这页纸上的每一个字，一边努力地回忆自己高中究竟喜欢过谁。

　　她烦躁地闷哼了一声，这种想不起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黎龄。”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她，神色已经不悦了。见她一脸茫然地站起来，老师翻了个白眼，说：“你来翻译一下这句话。”

　　黎龄看向屏幕，有几个单词她不太认识。上了两年大学，考完四六级之后，英语水平早就不知道退化成什么样了。

　　她刚要开口，老师就打断道：“行了，坐下吧。”

　　黎龄赶紧坐下。

　　英语老师把书往讲台上一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不想多说。有些同学什么状态自己清楚。我还是奉劝一句，到了现在，你唯一可以干的，就是高考。你要是有其他路子，不用等到现在了。”

　　黎龄甚至没有意识到老师又说了什么，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问题。

　　她继续往后翻：

　　11月6日，小雨。
　　他在班上没什么朋友，但是我知道，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她们会找他问问题、借笔记，偶尔也会试图跟他聊天，但是他的反应都很冷漠，让人无法靠近。
　　我似乎也不是例外。
　　我也喜欢他，也会干相同的事去靠近他。
　　很好奇，他真的不孤独吗？
　　我时常会想，假如我没有喜欢上他，我也一定会觉得，跟他成为朋友是件很不错的事。
　　是年少时的虚荣心吗？跟万众瞩目的人做朋友，确实很值得开心与炫耀。
　　但不仅仅是吧。优秀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只相中了他呢。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路人，应该很合得来。我也喜静，但是如果是在他面前，无论朋友还是恋人，我应该会是活泼的。
　　（凌乱的涂鸦）
　　我的妄想恐怕也只有在日记里才能表达了。
　　黎龄，你为什么觉得会是你呢？喜欢沈漾的人有很多，她们中，比你好得多的人不在少数，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站在他身边？

　　什么？？？沈漾？？！！！

　　黎龄下意识想去看沈漾，但又不敢看。讲台上的老师依旧以令人抓狂的慢速讲着试卷，而黎龄根本不知道是哪一张试卷。教室里的学生皱着眉头听着，时不时低头写笔记。沈漾托着下巴，也微微皱着眉，样子很好看。

　　她定了定神，是，沈漾是很帅、很迷人，但是她依然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竟然如此深情地暗恋过他。
　　而且，几十分钟前，他还很乖很乖地叫过姐姐。

　　那......沈漾是喜欢自己的？他喜欢的是现在的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

　　之前跟沈漾的种种经历，以及沈漾的甜言蜜语，她都没怎么当真。她的心神都已经被黎志刚的事情占走了，还有就是穿越的事她现在都还非常懵。在这种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她无心去理会这个小男孩的告白，更不可能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他。

　　她捏了捏眉心，觉得这节课怎么那么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