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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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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吃饭了。”
黎龄迷迷糊糊地听见老妈的声音,半天睁开眼后,外面天已经黑了,卧室里的灯也打开了,有些刺眼。
老妈站在床边,见黎龄醒了,转身出去了。
黎龄想起来,自己在学校里也是这样,没课的下午就会一觉睡到天黑。
上大学后,她好像从高中的狂暴奋斗状态突然转变为半死不活伪人,动不动就觉得很累,甚至觉得休息都很累。
后来她才渐渐明白,并不是她堕落了,而是可能那就是她本来的状态,她本来就是一个需要经常休息的人。
高考被全社会变态渲染,死死抓住她的神经,考上好大学比命都重要。
黎龄走到客厅,老妈已经做好了饭。
她很少能吃到老妈做的饭,但是老妈做饭很好吃。
黎龄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老妈,老妈眼睛有些浮肿,情绪低落。
她看着老妈这副样子,心里条件反射地非常难受,为老妈,似乎也为自己。
“明天是中午的车吧?”老妈低头夹菜,问。
黎龄:“对。”
老妈:“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黎龄:“想吃面,牛肉面,你做的。”
老妈:“那我明天早点起来去买牛肉。”
“别去菜市场,去超市买,顺便买点酸奶,我想喝,”黎龄顿了顿,补充一句:“你也喝。”
到饭吃完的时候,老妈的情绪似乎缓和了很多。
黎龄刚把碗洗完,手机屏幕就亮了,是沈漾发来的消息。
沈漾:你在家吗?
黎龄:怎么了?
毕竟上午闹得挺不愉快的,黎龄现在还有点尴尬。
沈漾: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黎龄:关于什么的?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沈漾:黎志刚的。应该不算好消息吧。
黎龄:他除了出轨还干什么了?
沈漾:准确来说,黎志刚是在□□。批发市场旁边的那些小旅店就是干这些勾当的。
见黎龄半天没回复,沈漾接着说:今天警察把那些不正规的旅店都端了,带走了所有相关人员,包括黎志刚。
黎龄打开百度,搜索□□要被判几年。
沈漾耐心地等待着黎龄的回复,终于,黎龄发来消息:
我对这事儿没什么感觉。
沈漾:当然。但是他坐牢的话,对你今后会有影响。
黎龄陷入沉思。她倒是真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是,她觉得一方面黎志刚触犯法律是事实,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他逍遥法外;另一方面,就算是有影响,但应该也很有限,没什么大不了。
黎龄:我的利益难道能和法律抗争么?
沈漾:你明天几点去临阳?
黎龄:?十二点半的高铁。
沈漾:退了吧。跟我一起回去。
......
沈漾:当面谈谈这事儿。
黎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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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龄在车站等老妈离开后,向那辆早已停在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沈漾不禁挑眉。
黎龄此时穿上了校服,头发也扎了个高马尾,没有多余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由于黎龄的头发很长,她现在完全就是电视剧里高中生的样子,青春洋溢。
他忍不住说:“穿校服也很合适啊,姐姐。”
黎龄:“合适个屁,这素颜黑眼圈能吓死人。”
黎龄摸出小镜子照了照,长叹一声:“不行啊,这样真的丑爆了。”
沈漾:“高三了难道你还要化妆?再说了,一点也不丑。”
黎龄:“今天怎么这么乖啊?连人话都说的这么动听了。”
沈漾无奈地笑起来:“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姐姐。”
他以前,也会夸黎龄漂亮,但不是经常夸。每一次,都是发自内心。
或是她笑容绽放的某一瞬间,或是她哪天穿了一件很适合她的衣服,又或许仅仅是她看向他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沈漾感到美得惊心动魄。
他又看了看眼前的黎龄,目光微微暗淡。
“行了,说正事儿吧。”黎龄“啪”地一下合上镜子。
沈漾闻言抬手示意,司机从后视镜里受意,将音响打开。
“我的建议是,站在你的角度,黎志刚不要入狱为好。”沈漾表情严肃。
“为什么?”
沈漾笑了:“看来姐姐还很单纯嘛。我昨天已经说过了,黎志刚入狱会对你有影响。不要觉得这个影响若有若无,你的人生都还没有真正开始,永远不知道未来某一刻它会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黎龄:“可是黎志刚确确实实已经触犯了法律......”
沈漾:“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事实上,与黎志刚有染的女人是受生活所迫才从事这个职业,一开始两人确实只是交易关系。但是后来,黎志刚应该是对对方产生了真实的好感,除了给她额外的钱,还经常去她家里过夜,有时白天也经常一起吃饭。”
黎龄的呼吸渐渐不稳:“你怎么知道的?”
沈漾:“自家地盘上的事,我想知道很难吗?”
黎龄:“可是,黎志刚□□依然是事实。”
沈漾:“他到底是□□,还是出轨,就要看你了。你希望他是出轨,我的律师就会让庭审结果变成出轨;如果你希望他是□□,那他就会获罪入狱。”
黎龄:“你要用金钱干扰司法?!”
沈漾:“姐姐,你这么说的话,我的律师团队会很不服气的。黎志刚只跟这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而且他们没有中间人,他为什么不可以是在买菜途中遇见了一个女人,然后出轨?如果这样的辩护他们都不能完成,那沈氏开百万年薪聘请的是草包吗?”
黎龄看着沈漾。他在谈论这些事情时,非常轻松自然,嘴角还有若隐若现的笑意。仿佛这样的幕后操纵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就算是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但他现在也才17岁啊。
算了,可能自己根本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吧,黎龄想。
她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但是这样做,我心里还是会有点过不去......”
沈漾摇着头无奈笑道:“该说你善良么,姐姐?黎志刚看样子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对吧?他自小对你的影响,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不过了。现如今,你还要为他的过失而承担,这公平吗?”
黎龄看着沈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这番话,是打动她的。
沈漾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充满肯定:“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姐姐。”
黎龄迅速移开视线,她害怕下一秒就会掉眼泪。
她没有想到,这个刚刚认识,而且她认为不太讨喜的人,竟然猝不及防地说出这样让她受用的话。
沈漾顶着一张帅脸,难得温柔,告诉她,她没有错。
意思是,他站在她这边,他不会谈那些鸡汤或逻辑,只给明目张胆的偏心。
良久,黎龄轻轻点头。
不只为自己,也为老妈。黎志刚如果进了监狱,除了黎志刚能离开她们这一个好处之外,其余只会给她们带来坏处。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黎龄说。
“讲。”
黎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我?”
沈漾挑眉:“你觉得呢,姐姐?”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又死不正经。
见黎龄不理会,沈漾继续说:“姐姐之前对于这个问题不是很自信吗?现在怎么好像动摇了?”
黎龄冷哼一声:“看在你今天好歹是帮了我一回,我不骂人。”
沈漾:“怎么只有一回?上次在那小破楼里,我不也帮了你吗?又是假扮情侣,又是帮你挡人的,费了这么大力气,姐姐竟然不认账,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黎龄:“闭嘴,你还有脸提。”
沈漾看着黎龄气呼呼的脸上渐渐泛红,不禁笑了,没再说什么。
黎龄这两天已经接受重返高中这个事实,此时她甚至还有点兴奋。
从苏欣童那里,黎龄发现临阳一中很多管理制度跟自己原来的中学几乎一样。苏欣童的解释是:几所实力高中之间互相交流学习很正常,就连那种一本都考不上几个的高中都照搬他们学校的管理模式。
黎龄之前还暗暗庆幸过,还好自己已经毕业了。
虽然很不幸地重返高三了,但是作为一名过来人,她毕业后曾无数次反思过自己在高中踩过哪些坑,错误地相信过哪些人,尤其是受过哪些窝囊气。
当时,她为了不影响学习状态,都当作无事发生,但每每后来一想都会觉得非常恼火,毕竟她没惹过任何人,凭什么要受气?!
虽然现在并不是回到以前的学校,但是带着过往经验去一所大差不差的高中,她也依然是自信的。
黎龄幻想着自己平等针对每一个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漾看见黎龄一个人在那里傻乐:“笑什么呢?”
黎龄意识到自己被沈漾看见,尴尬地收起笑容:“没什么。”
沈漾挑眉:“怎么了,姐姐是因为跟我呆在一起很开心么?”
黎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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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想象不同的是,黎龄到学校后的第一件事是被喊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进门,校长、高三年级主任、一班班主任三人都黑着脸坐在里面。
“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上学了呢!”
一开始校长照常来了一通阴阳怪气,黎龄没说话。
三人轮番问了黎龄一些问题,大致就是她为什么逃学、去了哪里之类的,中间还时不时提出严肃批评。
最后,终于到了正题:关于对黎龄的处罚。
“先记一个处分,写检讨,三万字。回家反省三天。”校长说。
黎龄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刚来,又让我回去?到底是谁不想让我上学啊?”
校长:“你不是不想上学吗?这下你都不用逃了,时间还比上次长!”
年级主任:“就是啊,学校不是你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
黎龄无奈地举起双手:“拜托你们不要一齐上阵,OK?我就一张嘴,怎么说得过你们三张嘴啊?”
几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挺老实的女学生会这么跟老师说话。
校长:“马上给你家长打电话,现在马上回去!”
“那如果我再逃一次学呢?你们会怎么办?”
几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黎龄往椅背上一靠:“我就想看看,你们除了给家长打电话和遣送回家之外,还有没有新鲜花样。”
这种放荡不羁、充满挑衅且中二十足的话,最容易激怒从教多年的古板老头了。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校长果不其然地怒吼起来:“你疯了是不是?怎么着,你还觉得逃学很光荣是不是?你这是要试探我们的底线是吧?我告诉你,学校想整你那是分分钟的事!”
看着眼前衣冠楚楚但唾沫横飞的中年男,黎龄有点奇怪他究竟是怎么当上校长的。
“你犯得着‘整’我么。一大帮拿着教育权力的人,要‘整’一个学生?”黎龄面不改色。
校长已经被彻底惹恼了:“闭嘴!你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我靠。黎龄在心里说。
她不太明白有些人为什么非常轻易地暴怒到失去理智。
一旁的班主任连忙解围:“校长,她既然不想回去,干脆留校察看得了!反正她家里也没人管她。”
见黎龄望着自己,许友国解释道:“是啊。我们之前把你父母的电话打爆了都没人接。”
校长几人闻言,脸上竟然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黎龄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几个已经谢顶的眼镜男一脸“我有爸爸妈妈关心哦”的神情,看着一名伪高中生。
她知道再闹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于是强压着怒火:“留校察看我接受,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