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金记》柳绿桃桃

10、章10、汤圆

　　回到别院，我本想回屋里好好发泄一下，画个小纸人，对着它骂一晚上之类的，让自己心情能好一些。未想回去的不是时候，正撞上柳皎与韦君昊靠在一起说话的场面。
　　还好对方没有察觉，我往后退了几步，打算找个地方晃悠一下，再回来的时候柳皎应该回去了。
　　不过，人心有时候变化很快的，就在下一瞬，我没有离开，心声好奇，蹲在一旁决定偷听。
　　也许是自己的报复心理作祟，想着要亲耳听听柳皎如何喜欢韦君昊，借此打击一下乐才。
　　“韦公子，明日可有空？”柳皎面带娇羞，浅浅笑着，杏眼看着韦君昊，一汪秋水绵绵。
　　韦君昊背对着我，神情看不大清楚，也只瞧见他始终与柳皎保持至少一拳的距离，声音透着磁性，说话慢条斯理的，回道：“明日可能有事外出。柳小姐，有何要事？”
　　看韦君昊回答的多有技巧，都暗着回绝了对方，还摆出个场面话，体恤的问一声柳皎。
　　柳皎被他看的脸红了，菱唇微动，声音轻的我有些听不清，猜她说的是：明日是元宵，想同韦公子一同猜灯谜、放纸灯等等的事情吧。
　　这些话是我猜的，算着一张一合小嘴的次数，这些字也全对应不上去。
　　没办法，起风了，听不大清楚。
　　接下来只能看看柳皎的面部表情变化，兼带着一些女子家的小动作。然后就是韦君昊背对着我的动作了，两人交谈了好一会，算着时辰，都快一个时辰了。
　　柳皎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欠了个身，然后转头离开别院，看着情形多半是韦君昊委婉拒绝了邀请。

　　我蹲在原地挪了挪脚，腿麻了，颤颤巍巍站起了身，我腿酸疼的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伸脖子偷偷望了一圈，心下咯愣了一下，怎么韦君昊还在原处呢！
　　我挪动脚，往后退了五步，然后自如的迈了第一步，打算装作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经过。
　　自认为面无表情，神情淡远，便能镇定的迈过这几步。未想被韦君昊一声唤住，停在原地动作有些僵，我抬了眸子就撞上一对狭长的凤眸，眼尾桃花点点，对面的人勾嘴轻笑。“关金子，腿麻么？我帮你揉揉，瞧你蹲的多辛苦，再多数一下，我就要回屋了。”
　　“爷早知道金子在此？”我嘟嘴，弯腰垂垂自己的小腿，心里暗骂主仆两人都不是好人，最擅长捉弄人。
　　韦君昊点头，一身浅米色的衣袂随风飘扬，束起的青丝被吹乱了，发尾绕到了身前，泛着琉璃的色泽，这样看过去，就好比一头青丝镀了层铂金一般。

　　这样看着对方竟出了神，我不由得想，难怪柳皎喜欢韦君昊，如此的神韵男子，不说不动立在自己面前，眸子一瞬不一瞬的只望着自己，能不叫人心动嘛。
　　咚——咚——
　　不好，我的小心肝跳的好快。
　　赶紧捂住胸口，额角渗汗，小心翼翼抬眼瞅了韦君昊一下，紧抿下唇，不敢妄动。
　　“关金子，你怎么脸色泛白，莫不是褪脚抽住了，疼的太过厉害？”
　　韦君昊走过来了，我才摇了一下头，人已经立到了我的面前，扶住我，揉着我的腿，抬头见我依旧一脸痛苦。他犹豫了一下，双手揽着我的身子，把我抱了起来，径直朝我屋里走。
　　“躺着别动。”韦君昊的双手往我的肩膀上一搁，压着我起身。
　　此时的我，面色一定比刚才更加难看，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我只得动嘴，说道：“爷，我、我没事，腿不疼，刚才只是……只是饿的慌。”
　　情急之中我编个理由，总不能说自己看着他出了神，然后怕被他瞧出端疑，心一慌，冒冷汗，脸色也就难免泛白了吧。
　　韦君昊听了我难以启齿的解释，动作一顿，面色变了又变，然后磁性的嗓音夹杂了些许颤抖，剑眉微挑低头看着我。
　　“饿的发慌了？”他的话尾音上扬，面色变得有些狰狞，我瞧着很是胆战心惊。
　　“……恩。”被这么压迫的看着，我转了圈眼，发现也只能与他对看，却越不过他看向天花板。

　　两人对望，还躺在床上，时间过的如煎熬，我终究是面皮薄，闭上了眼。
　　“咳咳。”
　　听见一声轻咳，然后肩头的压制松了，我睁开眼，揉着肩膀坐了起来。
　　韦君昊的脸颊微红，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我无暇顾及主仆礼节，没有恭送他走，揉了数下肩膀后站起身，准备关门。
　　“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做。”门快合上的时候，韦君昊又折了回来，桃花眸子带笑，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其实还不饿，只得选了量少的，说道：“菜粥。”
　　“好。”他冲我笑了笑，衣袂从门缝里飘了一出去，我就瞧着他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
　　菜粥一会儿就送来了，我起身开门，又见到了韦君昊。看来他今天挺空闲的样子，端了两碗菜粥搁在桌子上，看这架势是要与我一同吃。
　　只要他不嫌弃下人的屋子又小又简陋，我倒是无所谓。一碗粥吃下来不是很自在，毕竟被一个人盯着，换谁也吃不畅快。
　　再加上突然闯进来的乐才，我更加吃的食不知味，想要双脚离地，快些出了自己的屋子。
　　“关金子，给。”乐才进屋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把锦盒递给了我，转身就要出去。
　　我眼都没抬，自是知道做人要有骨气，态度冷淡的回道：“谢了你的好意。东西请拿去送给柳小姐。”
　　此时乐才的反应不用看也知道，我准备寻个借口出去。
　　“关金子，早上顺路给你订了两套衣裳，一套差不多这个时辰送来，还有一套需明天去取。”
　　难得韦君昊大发善心，竟然开口说话，这话还是给我解围的。我嘻嘻笑着，应道：“爷，我去取衣裳。”
　　快步走到了门口，记起件事情，我赶紧转头，欠了个身，道：“谢谢爷的赏赐，关金子先出去一下。”

　　取了衣裳回到屋里，人都走了，留下空碗两只，锦盒一个。
　　我瞅了两眼锦盒，打开来见着了那支发钗，随手往窗外一扔，关窗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精神甚好，换了套新衣裳准备去叫韦君昊起床，经过桌旁，视线还是落在那个锦盒上，忍不住觉得丢了可惜。那个锦盒空荡荡的，也怪寂寞，于是我后悔了，出屋去找那只发钗，找了半天没有寻到。
　　看着时辰不早了，我洗洗手，去敲门。
　　“关金子，早啊！”早上第一个见着的人就是乐才，我杏眼弯了弯，嘴角勾起淡笑，然后继续敲门。
　　“爷早起来了，正在前厅吃汤圆呢。”乐才看着我笑，却不走开。
　　我“哦”了一声，转身就走，想着还是继续去找找那支发钗吧。那么值钱的东西让别人捡了便宜，我会心痛的，万一让我瞧见谁拿在手上，会更加心痛的。
　　“等等啊。”乐才今天定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拽着我的袖子不放手，急急说道，“吃汤圆么？”
　　转头就见他两眼冒星星，我犹豫了一下，回道：“早膳我想喝粥。”
　　“没有粥，只有汤圆。”乐才眼神坚定，拖着我坐下，给我盛了十个又大又圆又白的汤圆，道，“吃吃看是豆沙好吃，还是芝麻好吃？”

　　吃着味道都差不多，我吃完抹嘴，思量了一下，回答道：“芝麻，听说柳小姐爱吃甜食。”
　　乐才眉眼一弯，笑着又给我盛了两个，道：“我先去送汤圆，这可是我排了一早上买到的。芝麻汤圆，柳皎一定喜欢！”
　　“恩，快去吧。”我挥挥手，转身就往屋里回，进屋前还特意望了圈窗前的草坪，还是没有找到那支发钗。
　　算了，我打了个哈欠，趁着天气好，把被褥与床铺抱出来晒晒，晚上睡觉暖和些。然后端着个面盆给院子里的几株树，还有花花草草洒些水。
　　干完这些活后，我没有瞧见韦君昊回来，去他屋前晃了一圈，不在屋里。然后顺路绕到乐才的屋子，他也不在，应该是和柳皎出门了。
　　我看看时辰，决定用了午膳后就出门，逛逛街，然后等晚上的元宵猜灯谜。还能放一盏纸灯，送上自己许的愿望。我的愿望不大，就想找个良人，然后存点银子，开个店铺，做什么不重要，如果卖豆腐也成。
　　想到这里，我更加期待今晚的元宵节目了，要去月老庙猜灯谜，说不定能遇上个意中人，然后造就一番情意绵绵的佳话。
　　有了期盼，一下午的时光过的还是挺快的，我检查了钱袋，准备了零钱，然后叠好收条，先去拿衣裳，然后逛街，买些小吃，还有挑个漂亮的纸灯，准备晚上在石拱桥上放纸灯。然后跟着大家去月老庙，抽完签，就去猜灯谜，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准备妥当，我就一人出了柳府，逛街游玩，很是惬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