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性情人》过季森林

30、第 30 章

　　顾山青最见不得他这样子，连忙把人脸抬起来轻柔地吻了吻：“宝贝儿……你这说的什么话，真是为你好，那天下小孩那么多，你非盯上她闺女不放干什么？”
　　“那是我的小孩！”应如琢重重咬着字音强调，同他争辩着，“我和茗曲已经结婚了，她的小孩就是我的小孩，那是我的孩子，我必须把她接到我身边来！”
　　他感觉头顶上的顾山青深深吸了一口气，语调沉沉似是警告：“没完了是吧？”
　　应如琢回都懒得回他，从他怀里挣出来，一口气脱掉围巾和外套，摔在他身上，快步进了卧室。
　　他知道如果有监听器，一定就在那两件东西上，因为只有围巾和外套是顾山青亲手给他穿上的。
　　没完了？这话他也想问顾山青。为什么能那么快知道他在四姑娘山镇，为什么他刚出西宁就被逮回了京城，为什么连他去找律师谈话他都要在自己身上放个窃听器？
　　真以为他是傻子，这点小手段都看不出来吗？
　　没完了，到底是谁没完了？
　　应如琢不想理他，四肢都蔓延开一阵深深的无力。
　　两人开始了一场漫长僵持的冷战。
　　顾山青觉得自己没错，定位是为了知道他在哪，窃听是为了知道他究竟在瞒着自己做什么，这是他的人，他有权知道这小东西的行踪和想法，他要确保小家伙身边没有任何能威胁到他安全的危险因素，养猫养狗的都知道在家里放个监控以便时刻能看着家里的毛孩子，他放几个小玩意儿看着自己的小孩有什么不对？
　　——如果这些想法让应如琢知道了，他一定会气得大骂一句混账东西。
　　他是人，不是宠物，也不是顾山青养的小东西，为什么一点自己的自由都不能有？！为什么他肯送其他人出国留学，送他们资源，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却偏偏要将自己锁在这里，困在他身边，一步都动弹不了，这是什么道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顾山青离不开他，所以才不肯放他走。
　　总之在这方面，两人大概是永远也无法达成共识了。
　　顾山青也知道最近应如琢在跟他闹别扭，怕应如琢嫌他碍眼，他都没怎么回家，这几天一直在公司住的。
　　艾文星在地下停车场堵过他几次，他脾气太差，说话冲又不过脑子，是个能得罪人的性格，没了顾山青的庇护之后在模特社自然混不开，来找顾山青也是因为这个，他对自己有种盲目的自信，总觉得顾山青对他不会如此无情无义的。
　　结果有回来堵人的时候，就正好撞上薛子言从车上下来，他还记得自己落得今天的下场和眼前这个人的脱不了干系，于是又干了回蠢事，把刚买的滚烫的奶茶泼薛子言身上了。
　　他惊动了保安，这回连中荣的地下停车场都进不去了。
　　薛子言轻度烫伤，所幸没毁容，被送去医院了。
　　李希娜想起来艾文星扇应如琢的那一巴掌，跟韩小苏提起来的时候难免唏嘘：“真是作死，他这个性子迟早有天要吃大亏。”
　　韩小苏挺奇怪的，说：“他都这样了，顾总没说治治他啊？”
　　他们都知道，顾山青手段多的很，想弄一个人能有无数种方法，这艾文星都快欺负到他头上来了，顾山青居然一直都没动静。
　　李希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顾总暂时还没有要动他的意思，可能还有其他的打算吧。”
　　韩小苏嘀咕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怕不是真心软了吧。”
　　李希娜笑了笑，没说话。
　　应如琢没发现顾山青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他最近也挺忙的，忙着跟律师东跑西跑，找陈康的“破绽”。
　　“这场案子想赢下来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找到证据证明陈先生没有能力抚养孩子，或者不适合抚养孩子就可以了。”律师这么跟他说。
　　说起来容易，真要想找到点什么东西还是挺难的，主要是陈康这个人，除了喜欢泡泡美女之外，并没有其他不良嗜好，甚至平时开车都不超速，整个儿一遵纪守法好公民，眼看开庭日期越来越近，应如琢心里愈发没底，精神上的焦虑让他很难入眠。
　　有晚凌晨顾山青悄悄回了家，本来是想着趁应如琢睡了搂着他好好躺一晚上的，没成想一推开卧室门，里头压根没关灯，应如琢坐在床上，资料铺了整整一床，乱得不成样子。
　　顾山青走过去捡起一张看了看：“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呢？”
　　应如琢挺有骨气，把资料夺了过来，呼呼啦啦拢到一起收好，给他腾出来半张床：“不用你管。”
　　哟，这么硬气。顾山青没吭声，脱了外套躺下了。
　　身边那人还在哗啦哗啦翻页，顾山青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忍不住道：“咱能不看了吗？两点半了，你睡不睡觉了？”
　　应如琢不耐烦：“睡不着你出去睡沙发。”
　　“……”顾山青不说话了。
　　应如琢继续哗啦哗啦翻，顾山青翻了个身，正对着他，撑起头问：“因为小孩的案子烦着呢啊？”
　　刚才的资料他拿起来扫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应如琢没应声。
　　顾山青知道自己猜对了，哼一声说：“早就跟你说了，去领养一个，你还不听，这不是自找麻烦呢。”
　　应如琢立刻瞪了过来。
　　顾山青一看他这表情当即便投降了：“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过亲爱的，叔叔给你传授点经验，你要是实在想赢这场官司的话，正道走不通，你也可以试试旁门左道。”
　　应如琢说：“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把陈康做掉？”
　　如果孩子父母双亡的话，那他作为继父，收养孩子确实是名正言顺。
　　不过还不等顾山青说什么，他自己就马上把这个想法否决了：“不行，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能做这种事，这样是违法的。”
　　顾山青忍俊不禁：“祖宗……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行了，你自己慢慢研究去吧，我去外头睡了。”
　　说罢真抱着枕头出去了。
　　应如琢一个人坐在床上，大脑放空了一会儿，没琢磨出来顾山青说的旁门左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急忙踩着拖鞋下了床，从衣柜里翻出条厚毛毯，匆匆跑去客厅。
　　顾山青那老东西，睡觉没拿被子出去！
　　……
　　应如琢没头苍蝇似的忙了几天，开庭前三天的时候，律师突然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
　　“陈先生涉嫌□□未成年人被拘留了您知道吗？”律师语气中难掩兴奋与激动，“咱们这回有救了！他性侵未成年人，留了案底，法院一定不会把孩子判给他了！”
　　应如琢愣了一两秒：“……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在法庭之上他们只要咬准这点不放，陈康就没办法，他涉嫌□□是事实，他嫖的那姑娘是个未成年也是事实，他说那姑娘跟他说成年了，谁信呢？法庭上是拿证据说话的，谁让你自己脱裤子之前不知道看看人家身份证呢，活该。
　　更何况在陈静萱自己也想跟着继父，法院综合考量，自然是把孩子判给了应如琢。
　　应如琢直到判决结果下来了人都很恍惚。
　　太巧了……怎么陈康风流这么些年都没出过事情，偏偏就这个节骨眼上被抓进去了？
　　陈静萱从席间跑过来，沈父沈母都在旁听席等着他们俩，应如琢一过来，两位老人家立马拉过他的手千恩万谢，都差跪下给他磕个头了。
　　应如琢不住的说没事没事，不用客气，边把两位老人送出去。陈静萱年纪小，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能回到姥姥姥爷身边她也很开心，眨着大眼睛朝应如琢乖巧的笑。
　　出了法院门之后，陈康终于忍不住了，大步朝应如琢的方向走过来，怒气冲冲，一股来者不善的气势。
　　应如琢正背对着他把陈静萱往后车座里抱，完全没有防备。
　　陈静萱余光掠过应如琢看见了他身后的人影，小孩子灵敏的第六感告诉她不对劲，她情急叫道：“爸爸——”
　　声音戛然而止。
　　她预料中血腥暴力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把接住了陈康抄着石头要往下砸的那只手，干净利落往后一反剪，应如琢听闻惨叫声回头的时候，那人已经将陈康彻底制服了，石头也被抢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那人并没有跟应如琢交谈，只不客气地给了陈康一脚，并低声警告道：“老实点。”就松手退回了人群里。
　　陈静萱稚嫩的童声在身后响起：“哇！他好厉害呀，他是谁呀应叔叔？”
　　应如琢答不上来。
　　因为这个人他压根儿就不认识。
　　哪跑出来的陌生人？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还是……
　　不远处的街道旁，一辆纯黑的奔驰大G静静停靠在路边，后座车窗半降，有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上面，指间夹着只燃了一半的香烟，似乎是软中华。
　　应如琢眉心狠狠一跳，那辆车的车牌号他很熟悉。
　　一刹那，他几乎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