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游戏》黄亦风

11、升级

　　林在熙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季老一行人已经回到了会客厅，正和不少权贵举着茶酒攀谈着。
　　刚刚的中年男人站在季松渤身后，接下他喝尽的酒杯。

　　“你找路找了这么久啊？再不回来我就要拿着喇叭去找你了。”谢凌菻支着脸，眸子眯起，看着林在熙抚平裙摆，拉开了椅子。
　　林在熙才坐下，谢凌菻将脸凑了上来。

　　“绝对有事吧。”她带着点坏，“季家其他人都回来了，就季瑾珩没回来。”
　　“你俩独处啊？”

　　桌下的手摸上黑色小表，林在熙轻点两下，侧过脸，低声说：“就是去确认了点事。”
　　林在熙见谢凌菻挑眼的俏样，又知道她那过剩的好奇心又乍起了。
　　“这么多人呢，我回去和你说。”她压低声音，而后抬头看向前方。

　　季瑾珩已经回到了季老身边，身上穿回了刚刚披在她身上的风衣，此时正被季老拉着胳膊和一个年轻女人说话，女人身侧站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笑起来，似乎都能嗅到铜臭味。
　　季瑾珩背对着她，林在熙看不清表情。

　　“那不是陈学姐的后姐吗？”
　　“啊？陈学姐？”林在熙将视线移到那位女生的脸上，女生很漂亮，一头快到肩的短发，拉得笔直，脸上的妆容大气明朗，看起来是个很干练的人。

　　“是啊，陈学姐的妈妈是后来嫁进来的，季瑾珩对面那个姐姐是陈总第一任妻子的女儿，好像前一个月才刚国外留学回来，挺厉害的一个人。”
　　林在熙想起陈向妤那晚低沉的眼神。
　　生活在一个人的阴影之下，难怪学姐会那么压抑这自己。

　　“哦。”她表示听懂了。
　　谢凌菻：“哦？哦？你就说个哦啊？你得有点危机感吧？看季老那个样子，什么想法你不知道哇？”
　　林在熙端起茶杯，稳得很：“那我有啥办法。”

　　谢凌菻嘶了声：“你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林在熙无奈地道，“要是季家有这想法，季瑾珩他也愿意，那我就不会再和他来往了。”
　　虽然接近季瑾珩能更好地收集线索，但她也不想掺和感情上的乱事。

　　“啊，你不是说喜欢……”
　　林在熙垂睫，两秒后才抬眼去看身边的人：“喜欢？”
　　“菻啊，没啥是永恒的。”她嘴角勾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时间是往前走的。”

　　就像爸爸妈妈一样，明明之前那么相爱，但出事后，却不愿相信自己身边十年的爱人的为人。
　　甚至在她拿出那张协议告诉她爸爸的事可能另有隐情时，依旧不愿意给予爸爸一点信任。

　　-“你爸就是活该！你还是敢再碰这件事，就别回这个家！”

　　“你……”谢凌菻第一次看见林在熙脸上出现这样负面的情绪，她犹豫地抬手，搭在她的肩上，“没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就算是季瑾珩又怎么了，特么的不就是个男人吗？老娘有的是钱，带你包十个！”
　　谢凌菻骂咧咧地。
　　林在熙笑了：“那倒也不用，在别人家呢，你收敛点……”

　　谢凌菻蓦地收了怒气，小心地问到：“不过，你真的不向季瑾珩他问下？”
　　林在熙扬眉：“我当然会去问啊，要是是误会，那我不是亏大了，而且我也不觉得季瑾珩会做出不道德的事。”

　　“姐妹，我果然没看错你，差点以为剧情就要往狗血剧方向走了。”她拍了拍胸口，吐出口气。
　　“你知道不？有个人和我说，少看点电视剧。”林在熙恶劣地向她露出个笑意，“我也送给你。”
　　“……切。”

　　寿宴结束已近下午，林在熙被谢凌菻拉着在大厅一边的休息区坐着。
　　“微信上直接问季瑾珩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在这儿等啊。”林在熙打了个呵欠，眼底噙着泪花。

　　“要是有人拿他手机回你消息怎么办，很容易出误会诶！”谢凌菻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视线紧紧地盯着大门不放。
　　“都说少看点泡沫剧了……”

　　“熙熙，季瑾珩说他什么时候出来啊？”谢凌菻捏紧了拳头，有些不耐了。

　　林在熙亮了屏，微信并没有收到信息，她摇头：“不知道，季瑾珩没有回我。”
　　“靠，不会真变心了吧！”谢凌菻扭头小心观望林在熙，可好友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哒——
　　皮鞋踏在瓷砖上在空间内回响，两人抬头看去。
　　那高大的身形踏出了内室，男人下颌线紧绷着，眉头压得很低，似有不虞。

　　第一次见他这样藏不住情绪的样子，林在熙眼神微怔，往日里冷静自持的男人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林在熙不得不承认，她动了恻隐之心。
　　“季瑾珩！”

　　她喊道。
　　季瑾珩像是才缓过神，扭头看来时眼里露出点意外。
　　“怎么还没回去？”他靠近。

　　“我们有点事……”
　　“瑾珩！”内室又传来一道女声，鞋跟声清脆。
　　“……”林在熙看了季瑾珩两秒，转头去看来人。

　　陈靖潼抱着胸，凌厉的视线扫过两个女生，落在林在熙身上。
　　“这女生是谁？朋友？……还是小情人儿？”
　　她抬步走近，视线暧昧地留在他的脸上。

　　“我希望陈小姐能学会尊重二字怎么写。还有，我和您还没有那么熟。”
　　季瑾珩声音淡漠，此刻，他又恢复为平日那深沉稳重的模样。
　　陈靖潼眼睛微眯，短暂的不忿后，她轻嗤：“是么？那我们很快就会熟了。”

　　她抬脚走过季瑾珩的身侧，眼神在林在熙身上上下扫视，带点不屑：“看来，你违背季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啊，喜欢小花瓶？”
　　陈靖潼挑眉，轻蔑道：“因为感情抛弃利益，那我可要瞧不起你了。”

　　“陈小姐，你可以继续说。”
　　季瑾珩皱眉，眼底带了警告，“在陈家还算充裕的情况下。”
　　陈靖潼咬唇，有些不愿地侧开脸，不再说话了。

　　季瑾珩垂眼，将目光投向林在熙，低声道：“找我？”
　　林在熙点头。
　　可陈靖潼呵笑一声，不适时地提醒：“就算陈家现在不如以前又怎样，陈季两家生意来往这么多年了，谁也离不开彼此。”
　　她向前两步：“瑾……季先生，我们之间是注定的。”

　　陈靖潼抬手要覆上男人的肩膀，却落了个空，她也不恼，反倒饶有兴致：“季瑾珩。你，我要定了。”
　　她抬步走开，身影自信窈窕。

　　“哇哦。”
　　林在熙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感叹，眼神在女人身上留了好久。
　　季瑾珩打量着女生的神色，惊讶，兴奋，各种情绪交杂，除了吃味。
　　察觉季瑾珩的视线，林在熙连忙收回眼睛，抬眼乖巧地露出个笑容。

　　“季先生，你很受欢迎哦。”
　　季瑾珩的目光有些寒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结了冰。
　　口口声声说要追他，眼神却粘在别人身上收不回来。

　　女人。

　　“什么事？”他问。
　　林在熙：“嗯……就是想问下，你的未来婚姻想法。”
　　季瑾珩动了动眉头，声线微扬：“哦？”
　　“还没个定数，就考虑结婚这步了？”

　　“……”
　　她是这个意思吗？
　　林在熙瞥见季瑾珩眼中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愉悦？
　　难道大佬也这么好撩吗？

　　林在熙故意皱眉，略显遗憾的模样：“主要是听说季先生你的婚姻大事要定下了，如果我再追你就不礼貌了。”

　　季瑾珩微倾下身子，在她耳边开口：“我的婚姻谁也决定不了，林小姐，你还有机会。”
　　低声线入耳，林在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男人却继续道：“还有，你耳根很红。”

　　！！！
　　林在熙转脸，瞪大的眼和季瑾珩古井不波的眼神对上，她望见黑眸里一瞬即逝的笑意。
　　坏了，季瑾珩升级了。

　　“是吗？”
　　林在熙抬手摸了下耳垂，也凑近他的耳边：“那，季先生，你喜欢这个红色吗？”

　　季瑾珩垂睫，鼻腔里似乎呼出一声含着笑的叹息。
　　他直起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头顶。

　　奇妙的触感从顶上流下，她抬眼，却见季瑾珩伸手从风衣的口袋捎出根棒棒糖。
　　“给我的吗？”林在熙有些惊喜。
　　“刚刚一个小孩给的，”他任由女生伸手拿去手掌的糖果，道，“现在，给另一个小孩。”

　　林在熙：“你这是蔑视我！”
　　季瑾珩看着林在熙故意踮起的身高，收回手。
　　“回去吧，有事发微信给我。”
　　“你朋友现在似乎更需要你的帮助。”

　　“啊？”
　　林在熙转身，看见谢凌菻捂着嘴，满脸潮红，眼神堪比正午的太阳般明亮。
　　“走了。”季瑾珩向地下车库走去。

　　谢凌菻这才凑了上来，一脸激动地扒着林在熙的手：“我看看，我看看，什么口味的？”
　　“草莓啊！甜津津，香甜甜的哦～”

　　林在熙哭笑不得：“不是，一根棒棒糖你怎么那么激动啊。”
　　“还说我呢，你刚刚看到不也很惊喜吗？”谢凌菻白了她一眼，抱着手一脸憧憬，“难道你不觉得恋爱的时候，得到一根棒棒糖比得到什么奢侈品更纯真吗？”

　　林在熙很干脆：“我想要奢侈品。”
　　“……被钱迷惑的女人。”
　　“没钱确实没法办事呢。”

　　一条信息跳出通知栏。
　　林在熙低头，点开。

　　是季恒集团人工智能研究部的面试通知。

　　她愉悦地展开眉眼，心中悄然勾上计划的下一步。
　　“走吧，又到了吃下午茶的时间了。”
　　“吃什么下午茶啊？你啥时候有这个习惯了。”

　　谢凌菻抬手看表，上面指向：15:00。

　　“……”
　　“林在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