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纨绔公子去种田》晏郎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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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村家家户户都是农户，一大早，村内便飘起了炊烟，扛着锄头的农户零零散散地走出家门，朝着田间而去，无意中路过陈家小院，便见院门大开，院前陈景月与莫惊澜正在地里忙碌。

　　乍一看是一幅夫妻恩爱、携手耕地的美好画面，实则走近些，便能听到莫惊澜有气无力地抱怨。

　　“娘子，我昨日半夜才睡着，现下起这么早，实在没什么力气。”莫惊澜有气无力地打了一个哈欠。

　　“谁让你熬夜了？”陈景月完全无视了莫惊澜的可怜模样。

　　莫家纨绔公子的恶性不少，熬夜便是其中一件，以前莫惊澜是熬夜喝酒听曲儿，现在到了乡下，虽不能像以前一样潇洒，但作息时间一直还未调整过来，每每熬到天亮才能睡着。

　　不过，莫惊澜唯恐再惹怒陈景月，哪怕再不想起，仍旧强撑着身体起了。

　　时间渐渐流逝，两人忙完了地里的杂活，陈景月检查一番，确保每一片土地都已经播好种，而种子埋得够深位置够好。随即，她又返回屋里翻出了两个木桶，喊道：“莫惊澜！过来挑水！”

　　家里只有莫惊澜一个男人，这种累活自然落到了他的肩头。幸而前院挖着一口井，倒费不了多少力气便顺利将水浇了。

　　只是施肥倒是成了一个难题。

　　“你、你还要让我去挑大粪？”莫惊澜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景月，这种脏活莫惊澜连见都没有见过，更何况还要自己动手去做。

　　“你不动手施肥，庄稼怎么长得好？”陈景月拉着一脸别扭的莫惊澜，走到村中一处旱厕，村中庄稼的肥料大多数都在这儿挑，因此刚刚一走近，便闻到一阵臭气熏天的味道。

　　莫惊澜差点被熏吐了，下意识捂住了口鼻，强烈拒绝道：“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真让他去挑粪，不如死了算了。

　　“真的不去？”陈景月抱着手臂看着莫惊澜，眼神又恢复了前几日的审视。

　　莫惊澜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求饶道：“娘子，你让我干别的活便罢了，这活、我、我是真下不了手啊。”

　　其实，陈景月能够理解莫惊澜。
　　他毕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少爷，一朝从云端跌落到泥地已经很惨了，还要做这种脏活累活，自然不情愿。

　　陈景月叹气道：“既然你不去，那便我去吧。”

　　说罢，陈景月提着桶便要入内。下一刻，莫惊澜猛地拉住了陈景月的手。

　　“？”陈景月回过头看他。

　　“这、这种脏活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干？”莫惊澜看着陈景月瘦弱的肩膀，不忍道：“娘子，你别去。”

　　“那你也不做，我也不做，地里的庄稼还有谁管？总不能指望着别人？”陈景月淡淡道。

　　话虽在理，但莫惊澜还是没有放开紧握着陈景月的手。顷刻之后，陈景月甩开了莫惊澜的手，正准备往里钻，却见莫惊澜一咬牙挡在她面前，用一幅豁出去般得神情道：“我去！”

　　“娘子！你去休息！你站远点，我去挑粪！！”

　　陈景月微微勾唇。

　　下一刻，莫惊澜带着一种必死的决心般得神情钻进了旱厕。这味道确实不太好闻，陈景月微微走远了一些，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莫惊澜的呕吐声。

　　回去的路上，莫惊澜黑着一张脸一个字都没有说，并且还不准陈景月靠近他，似乎生怕弄脏了陈景月。

　　可是一路走过难免遇见些村民，田间劳作本就无趣，见了莫惊澜纷纷打上了招呼。

　　“哎哟，这不是陈娘子的相公吗？小伙子挺勤快啊，这么早就去挑粪了。”

　　有几个田间劳作的婶子笑道：“相公这么能干，陈娘子真是好福气。”

　　“有什么好福气啊？瞧瞧他弱不经风的瘦猴样，老李头我一次能挑四桶粪，瞧瞧他，这么年轻，挑着一桶粪走路已经打颤了。”也有农户见不惯莫惊澜做事拖泥带水的模样，打趣道：“我看啊，他还没有陈娘子能干呢！”

　　说罢，田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莫惊澜听见了他们打趣的声音，脸色由黑变红，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燥得慌，他想反驳村民说的话，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因为他知道村民说的都是事实，他作为一个年轻大男人干活却比不过普通农妇，别人一口气能挑四五个桶，他提着一个桶都觉得费劲，硬生生走了三四趟，方才将地里的肥施完……

　　生平第一次，莫惊澜觉得自己有些丢脸，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甘心的情绪。

　　忙完地里的活之后，莫惊澜钻进了屋里洗澡，一直洗了大半个时辰，直到确定身上没有任何异味之后才出来。

　　这时，陈景月已经做好了饭菜，招呼着他用午饭了。

　　莫惊澜看着桌面香喷喷的饭菜，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吃多少，内心还惦记着村民们刚刚打趣的话。而陈景月只当他干了活还没有缓过来，并未在意。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年节了，村里的宴席定会多起来，到时我忙不过来，家里的活就交给你了。”陈景月嘱咐道：“记得千万照看着庄稼，按时浇水施肥，等到第一批应季蔬菜成熟时，我们挑些好的拿去集市，便能换一些过冬的粮食。”

　　莫惊澜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他一想到自己每天都要去挑粪，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不过，他既已经答应了陈景月，便会说到做到。

　　……

　　入冬前的两个月陈景月彻底忙了起来，刘家几乎每天都会接一到二场宴席，而且孙大厨次次点名要陈景月帮忙，一来二去，陈景月和孙大厨混熟了些，偶尔两人还会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这天，陈景月正在后厨热火朝天地忙着备菜。这一段时间宴席不断，她和刘家的其他几个帮厨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她刚将洗干净的菜切好，后厨突然跑进来一个生面孔的婶子，她神色着急地在后厨扫视了一圈儿，最后看向孙大厨喊道：“老孙！你还在这儿炒菜呢！快跟我回去，你家里出事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后厨，因这一句吼声，立刻安静了下来。

　　“李婶？你怎么来了。”孙大厨微微蹙眉。

　　这李婶是孙大厨隔壁的邻居，平日两家常常走动，关系不错。李婶一路跑来，急得气喘吁吁：“你媳妇儿的羊水破了！现下一个人在家快要生了！你还不快去找大夫，请产婆啊！”

　　“我媳妇要生了？！”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惊雷，炸得孙大厨立刻扔下了锅铲，他六神无主、什么都顾不上了就要跟着李婶出去。

　　“孙大厨！您不能走啊……”见此情景，刘家管事猛地扑上来拦住了孙大厨，劝道：“孙大厨，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开宴了，大家都指着你掌勺呢？你怎么了宴席怎么办？”

　　孙大厨有些怔然道：“对……还有宴席……我还要做宴席……”

　　一旁的李婶子提醒道：“老孙！你想什么呢？！你媳妇儿可是在家难产了，人命关天，你不回去让她们娘俩怎么办？！”

　　孙大厨方才像猛然回过神，一把挥开了挡路的刘管事，“对！我必须得回去，我媳妇儿还在家等我！让开！让开！谁都不准拦着我！”

　　孙大厨是老来得子，极为看重自家媳妇儿怀孕，这一刻，哪怕刘管事要立刻开除他，仍旧不能阻拦他要回家的决心。

　　眼看着拦不住孙大厨，刘管事欲哭无泪，只得道：“若是孙大厨一定要回去，起码得想个法子收拾残局啊！总不能留一大桌客人在外白白等着，岂不是败坏了刘家的名声。”

　　孙大厨想了想，目光忽然看向了陈景月道：“陈娘子可以接替主厨的位置掌勺。”

　　陈景月无缘无故被点了名，顿时震惊不已。

　　“陈娘子？她会做饭？”刘管事怀疑地打量着陈景月，唯恐孙主厨是因为着急回家，随意指了一个人顶上来。

　　却听孙大厨恩了一声，语气笃定道：“陈娘子备菜做得极好，对火候和菜品味道也有一定的研究，这一段时间我忙不过来时，陈娘子常常帮我打下手，偶尔我忘了给菜品放调料，陈娘子还会自己动手补救，由此可见，陈娘子定然是会下厨的。”

　　只是厨艺如何，众人便不得知了。

　　“刘管事，这里就交给陈娘子吧。我相信她一定能行。”

　　说罢，孙大厨便带着李婶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刘管事和陈景月大眼瞪小眼。

　　“陈娘子，你真的能行？”刘管事的声音充满了不信任，他生怕陈景月搞砸了宴席，更怕没有主厨掌勺让客人空等，那他可就交不了差了。

　　“我……”陈景月不欲给自己找麻烦事，正想说服刘管事找别人试试，便又听刘管事来了一句：“陈娘子，你若是真能帮刘家渡过这一次危机，我给你五两银子作为谢礼！”

　　五两银子！
　　陈景月三个月的工钱都没这么多！！

　　她到了嘴边的拒绝话立刻改了口，陈景月拍着胸口保证道：“刘管事放心交给我，这一场宴席我定然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