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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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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夕瑶从椅子上跳起,还没走到门口,脚底就踩到了什么湿腻的液体。叩门声又沉重地响了一次,她听到外面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别睡,再撑会儿,我一个人拉不动你!”
博福特的后脑勺靠在墙上,一路摩擦到墙根。他架着的镜框已经碎得不成样,玻璃扎在脸上,和血一起流到下巴。
“嘶… …”除了疼痛带来的粗苯喘息,他再也发出不别的音节。
“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满血复活点… …”夕瑶抱怨着,手脚尾巴并用地将博福特勉强拖进门。
他总是带着一身伤,在某日突如其来地造访。又在伤口止血后,静悄悄地离开。
不结账、不通知、不停留。博福特就像被人上了发条的陀螺,只要脑子稍微清醒,哪怕胸膛还开着大口子,他也要去执行任务。
“死人堆里的活人。”夕瑶总是这样骂他,“嫌命长就去马路上碰瓷讹保险,别来我这里蹭吃蹭喝蹭药。”
夕瑶把手里的绷带揉成一团,对着博福特胸口的血洞就塞了进去。见博福特的冷汗不再如瀑,她给博福特喂了两片止疼药。
“接下来这个,有点疼。”
博福特腹部的伤口已经化脓。这是之前在和派恩特交手时,被自己的□□炸伤的。夕瑶不明白,他明明有一块自己龙鳞打造的防爆盾牌,最多得个脑震荡,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嘶!”
博福特从喉管深处呕出一口污血,身子像被架在火炉上的大虾那样痉挛蜷缩,却被夕瑶提前用毛巾帮助了双手双脚。
“别动,要想保命的话,只有用这玩意儿消毒。”夕瑶继续用火焰枪对准博福特血肉模糊的伤口,肉的焦香和酒精在空气中交错,“有点饿了。”
夕瑶转身在自己的军火库里寻找下一个“非法行医”的道具,一枚针筒被身后的人当做飞镖掷出,切断自己的一缕头发后,钉在墙上。
“你做了什么?”博福特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的皮肉完好无损,连被烧得焦黑的外衣也一并复原。
龙女比他更不可思议,自己显然没有如此妙手回春的医术,否则博福特也不会拖着旧伤执行任务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 …等等,有人窃取了我的位置信息!”
话音刚落,夕瑶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薯门信徒’,你的外卖还没超时吗?”派恩特嘴里说着,眼神和枪口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夕瑶的对面——刚从濒死状态莫名痊愈的博福特,“上次的爆炸,是你俩搞的鬼吧?”
派恩特缓缓放在枪,看着一地的绷带、消毒酒精和快过期的止疼片… …他立刻明白博福特也和自己一样,身上的伤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但记忆还在。
“博福特,我们谈谈。”派恩特一脚踢开地上的手枪,向博福特展示自己身上已经没有别的武器。
他的眼睛如豹般自下而上地打量一番派恩特,唯独避开那张脸,随后回之一个漫不经心的点头。
两束目光落在夕瑶身上,本打算默默无闻一线吃瓜的她已经拆好柠檬味薯片。被识破后只好干咳一声,“那什么,我出去给你俩买杯咖啡。”刚下楼,她就忍不住抱怨,“明明是我家,还不让听点八卦… …”
派恩特在确定夕瑶已经离开后,长舒一口气,尽可能地压制情绪,但话一出口还是不免质问得不够纯粹——夹杂了他的委屈、困惑和不解。
“你为什么要做杀手?”
“喜欢。”
“喜欢?就那么沉醉刀尖舔血、提心吊胆的生活?”派恩特拾拳砸在木头桌上,手骨发出细碎的断裂声,薄薄的皮肤瞬间炸开,指关节血红一片,“当初,老沃尔夫是怎么惹上麻烦的、怎么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的,你都忘了吗?”
他冲到博福特跟前,用血腥味的手揪起衣领,将对方按在墙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安稳地、把日子过下去,不行吗?”
博福特侧过头去,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后,扬手反打在派恩特手臂上。他的力气并不占上风,但技巧却更胜一筹,两拳都落在了不致命、只是会让人暂时意识模糊的位置。
“呵,安稳?我从不向往这种死法。”博福特掐着对方脖子,“你只是个永远不会明白的废物。”
“难道你不是吗!”派恩特甩开博福特的手,他在警校挨了不少结结实实的揍,骨肉难免结实些,摇晃着向后退了几步,半跪着蹲下,“你已经被仇恨所蒙蔽,心甘情愿地成为仇人的走狗!”
我怎么可能让你步老沃尔夫的后尘!
博福特伸手揪住派恩特的头发,令其仰视自己愤怒的双眼,“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