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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你干什么!”

      这次轮到厄尔向后跳脚了,尾巴一甩,他硬生生窜出几十米远,然后被石头绊住,再次摔进花丛里。

      “没干什么,”尤里斯走过把厄尔拉起来,上下扫视确定对方没有受伤,然后慢吞吞回答:

      “亲你。”

      “什么....”他的神色太过淡定,厄尔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想亲你,怎么了?”

      尤里斯摘下一朵开的最好的格桑花,抬手想要别在厄尔的卷发里,却被对方握住手腕。

      “不可以,格桑花不能随便送。”

      “为什么,它很漂亮,和你特别配。”

      “这种话也不能随便说.....”厄尔几乎要扶脑袋了,但人鱼一族的习俗尤里斯也不知道,他没办法责怪他。

      “这不可以,那也不可以,你真霸道。”

      “.....”

      这真的是朋友之间能说出来的话吗?厄尔忍不住蜷缩指尖,感觉尤里斯正在他心里投石子,难受极了。

      纵观厄尔的前半生,他只有过三个朋友:一个骗了他,一个救了他,一个战死了。

      这样排下来,尤里斯算是第四个,但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像对方这样,用低哑的声音说抱怨的话,却听上去亲昵到超过朋友的界限。

      也没有人会像他现在这样,偷摸勾他的头发,总想拉进本就不多的距离。

      厄尔忍不住想到花丛中那个吻,它轻柔到不可思议,那瞬间,厄尔感觉自己在尤里斯眼里成了易碎品,还是需要放进保险箱里的那种。

      一个模糊的猜想浮上心头,然后被厄尔打消:
      怎么可能,尤里斯说过自己没有恋雌癖,总不可能是他雄虫的马甲暴漏了,或者他想捕捉一条人鱼吧?

      后一个猜测让厄尔感受到恐惧,他观察面前的雌虫:
      对方正在低头把玩一朵花,长长的银白色睫毛遮挡住眼里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厄尔突然看不透尤里斯了。

      他在想什么?会和他第一个朋友一样吗?会发现他人鱼的身份,把他送去实验室吗?

      过往的伤痕太深刻,厄尔下意识联想到最坏的结果,他抓住尤里斯的抑制器,强硬让对方抬头,直视雌虫想要看到他的心底:

      “尤里斯,你真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雌虫顺从抬头,坦露致命的咽喉,让对方更好着力。

      手心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这种掌控感让厄尔不知不觉放松了一点:“因为我想来,所以就来了。”

      尤里斯似乎在笑,厄尔感受到了他的震动,然后一只滚烫的手就摸上了他的尾巴,厄尔再次威胁性攥紧了喉咙。

      “果然不能摸……”尤里斯遗憾叹气,后几个字被挤压成了气音,他闷闷咳嗽了一下,却没有挣扎。

      “当然,”厄尔威胁扫了扫他的手:“管好它,如果再不听话,我不介意帮你卸了。”

      没关系,安好就是,雌虫愈合力强的很。

      顶着厄尔越来越大的力道,尤里斯伸手抱住抱住对方,就如同那个撕咬到血色的吻,粘住了就不想放掉。

      氧气越来越稀薄,窒息让他有些发闷,尤里斯将鼻尖埋在厄尔的脖颈处,叹喟地喘息,好像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花香。

      无论厄尔用多大的力气威胁尤里斯,尤里斯就用多大的力量回拥他,呼吸洒在耳根处,激起一连串小疙瘩,厄尔听到尤里斯模糊又纵容地发问:

      “厄尔,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厄尔问自己,心口再次泛起绞痛:人鱼是稀少的种族,如果不学会保护自己,他会被骗到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来。

      “别怕,我不会骗你,向你保证。”

      脊背被人一下一下顺过,尤里斯好像把他当成一只猫来撸,厄尔最讨厌猫了,它们低沉的咕噜声如同邪恶的诅咒。

      可身体却不知不觉软下来,厄尔的手逐渐放松。

      倚靠在雌虫的肩头,他能感受到尤里斯没有理由的纵容,他把所有的致命处都交到自己手上,只要使劲,厄尔就能穿过胸膛,拿走一颗心脏。

      没有比这更安全的保障了。

      于是,从应激状态脱离,厄尔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他咻得收回手,看他脖子上的伤痕道歉:“对不起…”

      “没事。”尤里斯把抑制器往上移了移,正好遮住青紫,他的目光游离过对方的皮肤,有些遗憾地后退一步。

      不能冒进。

      尤里斯告诉自己,毕竟蜘蛛最擅长织网和等待,他应该有充分的耐心,才能把猎物叼回巢穴。

      “厄尔。”他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什么?”

      “如果我们能出去,你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就好,什么都不用说。”

      “可是军部要带走我呢?进来的时候,我还吼了你的副官。”

      “不会的,没人敢带走你。”

      尤里斯的眼中有种呼之欲出的东西,于是他的红色炙热到无法言喻,厄尔感觉自己被烫到了,他模糊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的推测方向是错的,毕竟如果想把他抓走,也不用做作保证。

      旁观了一切的康涅狄格再也忍不住,他从厄尔的发丝上游下来,狠狠抽了尤里斯一下,然后拉着人鱼往后退,想要远离危险生物。

      “他想吃我,不可能啊,我的肉又不好吃…”

      恨铁不成钢的发带还想写什么,但厄尔已经带着尤里斯游走了,他们呆在最高处,俯瞰这片区域。

      深海之下,一座石雕矗立在这片断壁残垣的中间,它隐没在黑蓝色中,只能看见最下方的底座。

      视线往外移,把地面上的石块搬回建筑上,就能够还原它们本来的面貌,无论是雕刻的痕迹还是已经光滑的边角,都彰显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人居住。

      事实上,它就是曾经的亚特兰蒂斯,或者说最初的名字——神庙。

      “你看起来很熟悉这里?”尤里斯打断厄尔的沉默。

      “不算熟悉,只是意外来过一次…”

      “如你所见,尤里斯,”厄尔晃动鱼尾,“我不是纯粹的虫族,我的父亲来自这里,他爱上了深海之外的雌虫,然后有了我。”

      尤里斯位于厄尔后一步,他专注地盯着对方的侧脸,手指蠢蠢欲动。

      他还贪恋刚才的温度,也想抹平厄尔眉间的伤痛,但这些动作都太明显了,尤里斯只能听他讲起过去:

      “很久之前,族人们都住在这里,但因为一些意外,我们搬走了。”

      “你也是?”

      “没有,我还太小,出生就在重建的族地了。”厄尔拢住一片格桑花瓣,看它散发出莹白色的光芒,纯洁如同人鱼的信仰。

      人鱼空灵的声音继续:“一直以来,我们都信仰神明的存在,格桑花是献给神明的花,所以你不能说它和我般配。”

      “也不可以送给你?”

      “是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格桑花逐渐变成了求爱之花,就像虫族的玫瑰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我们是一夫一妻制,交换格桑花意味着由神明见证,从此永世不能背叛。”

      水流推着他远去,厄尔放走了那片花瓣,朝雕像那里去了,徒留尤里斯在原地,他捧着手里的格桑花心想:
      这么说,是可以送的。

      他已经是厄尔的信徒了,而且,一生一世这四个字听上去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背对厄尔,四周无人,尤里斯拿着他的作战匕首,稳准狠插入土里,避开根须整个撬起来,然后把储物器没用的东西全部堆到一起,给它腾出地方。

      “尤里斯,你在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厄尔刚从情绪中挣脱出来,回头就发现好大一只雌虫消失了,转身,尤里斯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但厄尔直觉不是好事。

      “没什么。”

      尤里斯用手指抹掉作战服上的痕迹,紧身的制服勾勒出起伏的腰身,皮肤上的疤痕又添几分乖戾,若只看表面,他实在不像能干出背人偷花的事情。

      这副样子也成功说服了厄尔,他没有多想,接过尤里斯手上的探测仪器。

      “这里的土壤元素含量很不一样,你打算怎么出去?”

      “不一样很正常,”厄尔再一次被尤里斯带偏,思考当下更重要的事:
      “无人区由陨石和海域两部分组成,海域里有被黑气感染的恶役。”

      “我刚才带你走了一条特殊的道路,好处是很安全,坏处就是我们现在处于无人区的最中心,被恶役包围了。”

      “但黑气总有势弱的时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等厄尔的力量恢复,再次打开属于人鱼的通道,他们才能逃离无人区。

      无人区外,得到厄尔提示的第三军没有损失多少,主星舰内的雌虫们正在争吵。

      “上将,您不能去,第三军离不开您! ”

      “是啊,那艘星舰里装备了最先进的求生舱,他一定会没事的。”

      出于对大局的考虑,埃尔维上将只能让士兵撤回来,但从他个人情感上讲,他现在无比想离开这里,去找他的副官。

      旁边的人绞尽脑汁想要劝说住他,但这些都没有阻挡他的脚步,直到一只红发星盗出手。

      他没有埃尔维上将高,却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狠狠给了对方一下。

      皮肉相撞的闷声炸了所有人,大家愣住了,呆呆看法拉揪住上将的领子,一字一顿:

      “他又不在这里,做样子给谁看呢?你以为你去了就能有用吗?”

      “总比呆在这里好!”

      和别人不一样,从听到光脑对面的声音时,法拉就知道厄尔来了,他不相信别人,但他相信厄尔,所以,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现在必须等在这里,等到黑气退散,他们没出来再说!”

      无人知晓处,更加遥远的菲利普,有一个人终于从营养液里苏醒。

      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来,他睁开眼,瞳孔没有聚焦,却下意识看向贝加湖的方向。

      脚铐限制了雌虫的举动,旁边人不停说些什么,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利希德”三个字重复出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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