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白溪现踪，苗疆将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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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阁内，死寂如冰，冻结了空气，也冻结了柳风镜眸中最后一点光亮。解三秋那句纯净却残忍的“你是谁”，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将他那颗跨越轮回、饱经磨难的心捅了个对穿。
他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的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赤瞳中的妖异红光涣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与剧痛。他想抓住榻上那人，想嘶吼着唤醒他，想将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硬塞回他空白的脑海——镜玄与枫晚亭的相遇，血乐阁中的喧嚣与守护，蓬莱覆灭时的决绝，情缘树下的誓言……
可一切都卡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哽咽。面对那双清澈见底、不染尘埃的眼眸，所有的话语都失去了分量。
柳雨末上前一步，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柳风镜，低声道：“风镜……”
控灵与安探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情况比预想的更糟，解三秋的状态，已非寻常医术或灵力所能及。白武苏抱臂立于门边，眉头紧锁，眼前的变故显然也超出了她的预料，原本关于永夜城的质问，在此刻这般情景下，也暂时无法继续。
就在这绝望与无措弥漫之际，一个清越如冷泉击玉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室内响起：“心魔噬魂，记忆归墟。以毒仙之桀骜，枫杏之执念，行此剜心割肉之举，倒是他们的风格。”
众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室内光影流转处，一道身影悄然浮现，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无人察觉。来人身着月白长裙，裙摆无风自动，漾开如水月华。容貌清艳绝伦，眉宇间却凝着一股洞察世事的疏离与淡漠。正是百晓堂堂主座下三大管理者之一——辞钰溪。
“辞管理者？”白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显然感知到了她的到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辞钰溪目光淡淡扫过榻上茫然的解三秋，掠过痛不欲生的柳风镜，最终落在白星身上，微微颔首：“白庄主，别来无恙。”她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此间事，堂主已知晓。”
她复又看向柳风镜，清冷的目光似能穿透他伪装的坚强，直抵灵魂深处：“柳阁主，不必如此绝望。记忆虽空，缘线未断。你与枫杏……或者说，你与‘他’的牵绊，早在万千轮回之前便已注定，非是区区记忆封印所能彻底斩断。”
此言一出，柳风镜猛地抬头，赤瞳中重新凝聚起一丝光芒：“你说什么？万千轮回之前？”
辞钰溪却不再深入，转而看向解三秋：“至于他……空白，未必是坏事。至少，暂时隔绝了天庭通过‘长生谎言’与‘无情道果’对其神魂的侵蚀与定位。”她话语微顿，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信息，“更何况，发布江湖通缉令，令其置身风口浪尖，本就是他清醒时，为自己布下的最后一着棋——置之死地，混淆视听。而我百晓堂，不过是依约而行。”
众人皆惊。原来那引得四方云动的通缉令，竟是解三秋自己要求的！
辞钰溪不再理会众人的震惊，目光遥望南方，语气笃定：“此地不宜久留，天庭耳目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欲解他眼下之困，欲寻回可能存在的转机，唯有一处可去——”
“苗疆。”
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律。
“苗疆巫蛊之术，源远流长，于魂魄、记忆之道，别有蹊径。或许在那里，能找到唤醒他，或是……重塑他的方法。”
室内一片寂静，唯有她的话语在回荡。苗疆，那片充满神秘与未知的土地，无疑是险地，却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所在。
柳风镜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榻上那双依旧茫然、却因众人交谈而流露出些许不安的解三秋，心中剧痛与一股重新燃起的执念交织。
无论如何，他不能放弃。哪怕解三秋忘了一切，他也必须带他找到希望！苗疆，龙潭虎穴，他也要闯！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呆坐的解三秋，似乎感受到了柳风镜那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视线，他抬起头，纯净的目光与柳风镜赤瞳中翻涌的悲痛与坚决对上。他微微瑟缩了一下，却又像被什么吸引，犹豫着，轻轻拉了拉离他最近的柳风镜的衣袖。
在众人注视下，他仰着那张苍白空白的脸，对着浑身紧绷、妖气隐现的柳风镜，小声地、带着一丝依赖的试探，开口道:“你……看起来，很难过。我们……要去哪里？”
柳风镜浑身一震，看着那只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看着那双映照着自己身影的、纯净的眼眸，所有的防备与绝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赤瞳中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反手，极其轻柔却坚定地握住了那只手，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他抬头，看向辞钰溪，声音沙哑却清晰：“好，去苗疆。”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他是否记得，这条共同的路，他都会陪他走下去。
辞钰溪微微颔首，月白身影在光影中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清冷的嘱咐：“三日后，南疆隘口，过时不候。”
新的征程，就此定下方向。目标是神秘的苗疆，而身边，是记忆已成空白的挚爱。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白溪现踪，苗疆将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