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性森林》咕小季

14、第 14 章

　　“温暖一个人，可比温暖一整间屋子难多了。”
　　——《小森林》
　　他指着其中一幅：“你看这幅，其实很有个性，形式感和黑白灰布局意外的很成熟，还带着点拙感，非常符合他现在的年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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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渊负手站在他旁边，指头压在指根，发出“咔”的一声。
　　“谢谢，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谢季林看着他，感觉顾渊的眼神有些深沉，眨眼再看，却又恢复了平静 。
　　他说：“不是送过你一幅吗？其实都差不多。”
　　顾渊终于把眼睛对准那幅被高度赞扬的画，没感觉画的多好。
　　“就是想看。”
　　谢季林无奈，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上面只有一幅还没完工的素描
　　他指着这幅画，有些不好意思，“没画完，构图不怎么好，细节方面也还没做处理，有点难看”
　　顾渊一看，点头：“确实是。”
　　“……”谢季林没想到他回这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干脆拿起铅笔，坐了下去。紧紧盯着画纸，手中的笔随着流转的思绪舞动起来，眼神闪过专注入神的光。
　　那双手纤细漂亮，衬得长期握笔而生出的茧格外明显，长袖利落地下滑，露出白皙清秀的手腕。
　　顾渊感觉到谢季林已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进入了与作品的私密对话。
　　那张饼画被他放到了枕头底下，每次想起就拿出来看看，虽然他不懂画，但可以看出谢季林上了心，每一样色彩都是精心调配的。
　　也许那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吧，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光影随心而动，色彩向心而生。
　　顾渊错神片刻，眼底闪过刹那清亮，影子随身子晃动一下，移开了挡住谢季林视线的暗影，方便他继续作画。
　　半晌，欣赏过后，渐渐回过神来。突然不再仅满足于谢季林对着画热爱痴迷的模样，贪婪地想要他转过头来，用同样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屈起膝盖，昏暗光影浮动，说不出来的俊逸。谢季林瞥见画纸上霸道入侵的锐利侧影，有些诧异。
　　顾渊手撑在凳边，冲认真作画的谢季林不满道：“谢谢，你不能只看画。”
　　谢季林心头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光影在其间躁动不宁。
　　周围充盈着全是顾渊身上清冽的味道，细嗅下去，才发现是身上洗衣液残存的香味。冷木香的味道，不刺鼻，反而让身边的人仿若仙人，冷冽又干净。
　　全然不似本人这般，透露着一丝危险，想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下肚。
　　活生生一个禽兽样。
　　他征神时，顾渊已经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从一侧取走松松握在手上的铅笔，近在咫尺的脸颊靠的更近了。
　　谢季林脸上的潮红一览无余，瞳孔持续放大，看着顾渊宽阔又坚实的肩膀成功掩盖掉自己的身形，照在画板上，俨然成了同一个人影。
　　顾渊的气息打在他的耳廓，世界就这样安静了一会，直到顾渊低哑的声音响起，他说：“谢谢也要看看顾顾。”
　　谢季林像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瞄准，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在察觉到危机之后，下意识缩紧脖子，不敢轻举妄动。
　　而身后那头野兽正眯起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面前的画，占有欲在这一刻暴涨，将野兽吞没在欲望之中。
　　他的声音冷锐又有力，像是攻击前的一次颤动和提醒，猎物已经无处可逃了。
　　谢季林已经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逃脱魔爪的了，也许是顾渊主动放过了他，也许是自己真的回头看了顾渊一眼。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再多一秒，他就快坚持不住啦！！！
　　好想亲他的影子！！！！
　　太撩人了呜呜呜！！！！
　　顾顾太犯规啦！！！！！
　　他和顾渊一路安静祥和地走回大部队，谁也不提刚才心率过载的事情 。
　　正巧赶上艺术节的最后一个表演，高一二年级全体班主任合唱《紫荆花盛开》
　　『日夜
　　相守相望
　　闪闪星光
　　照亮你的脸庞 』
　　“浪漫的是，本该不会走进我世界的你，带着不容忽视的光芒匆匆而来。
　　浪漫的是，原来满心热爱的你很美，比看向我时更美。”
　　顾渊好久没写过日记了，这次突然起笔，让张惟都有些吃惊。
　　“顾神这……练文笔呢？搁这还搞抒情起来啦？谈了？”
　　张惟虽然嘴上说着你家谢谢，其实也只是调侃，从来没真心想过这俩人或许真能好上。谢季林一个艺术细胞大于情商的少年，顾渊一个智商逆天满眼做题的学神，更何况俩男的，也没听说是同，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他更加怀疑，顾渊不会真谈女朋友了吧？能让顾渊上心地东西不多，谈了也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他打算劝顾渊回头是岸。
　　“顾渊你可别在高中早恋啊！我警告你，这被发现是他妈要背处分的！”
　　顾渊收了本子，慵懒地倒在床上，手臂垫着头，模样坦然，“只是感兴趣，没谈。”
　　张惟见他真有情况，急忙问道：“艹，你真有把握你再过几个周不会深陷情海不可自拔？我告诉你，你现在眼神真不对，你踏马是真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别到时候毁了前途！”
　　顾渊对此没什么反应，淡淡解释道：“现在高中生早恋的还少吗？再说……”
　　他把日记本推进枕头底下，和那幅画放在一起，正色道：“喜欢得不深，在不在一起都成问题，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这话是真的，要问自己喜欢谢季林什么，还真找不到几个答案。
　　以前只是感兴趣，又有季沐这层关系傍身，比旁人对关心了一点。
　　后来发现这只小猫咪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漂亮幸福，反而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隐藏自己，把自己弄得满身泥泞，渐渐生了心疼，可怜他，想要保护他。
　　也是今天发现，谢季林有自己喜欢又热爱的领域，并且因此而熠熠生辉，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点喜欢他的。
　　但他很理智，知道这份喜欢还不足以让自己舍弃前程义无反顾，更说不上毁了自己。
　　只要他想，就算在一起，谢季林也毁不掉自己。
　　张惟还是不放心，拿出手机库库发了几条早恋有害身心健康的视频。
　　顾渊觉得他还是太无聊，干脆一声问候打给干妈，让她管管自己的儿子。
　　在张惟一声哀嚎中，顾渊终于耐不住睡意，心满意足地陷入梦乡。所以晚上谢季林发的消息，他一眼都没看见。
　　谢季林晚上收到迟歆的消息，知道迟歆办理了退学手续，惊讶不已。
　　他问：“你为什么要退学？是和大家相处得不开心吗？”
　　手机对面的迟歆回：“不是，是私人的一些原因。和你们相处得很开心。”
　　谢季林叹口气，还是对这个好不容易熟悉的高冷同桌念念不舍，
　　[季节性狮子王]：可以问问，是因为那个李伽宴吗？
　　[迟歆]：？
　　[季节性狮子王]：别误会，你上课发呆的时候喜欢写她的名字，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名字应该是个女生，你喜欢她？
　　[迟歆]：喜欢，但不是因为她，如果我告诉她我退学了，可能还会朝我发脾气
　　[季节性狮子王]：你们在一起了吗？
　　[迟歆]：没有，因为太爱了，反而会给对方带来伤害。
　　[季节性狮子王]：可是既然相爱，我相信彼此都是愿意一起面对困难的，不是吗？你退学，应该是家里的事吧，如果没人可以诉说，希望你去找她，和她谈谈心。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退学，但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学习，也不是学不下去。
　　[迟歆]：会的，谢谢你。
　　[季节性狮子王]：谢什么？又没帮上你什么忙。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要相信，爱你的人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迟歆]：那我也祝你和顾渊天长地久
　　[季节性狮子王]：……这么明显吗？
　　[迟歆]：可能……我看人比较准吧。
　　[季节性狮子王]：嘘，秘密
　　[迟歆]：嗯。
　　谢季林点下最后一句晚安，切到和顾渊的聊天框。
　　他先把人置顶之后，把称呼改成了[顾顾]。
　　他趴在床上，用被子挡住手机里散出来的光，偷摸摸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
　　他们聊的真不算多，寥寥几句，他躲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想话聊，最后还是找不到话说。
　　干巴巴发出一句：“睡着了吗？”
　　[季节性狮子王]：没睡的话，要不和我聊聊理想型什么的？
　　[季节性狮子王]：是萧揽问我的，但我不知道，就想着来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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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节性狮子王]：睡啦？那就不打扰啦！晚安，做个好梦。
　　这个问题一直到放寒假都没有得到回应。
　　冬天狂风拍打着门窗，越刮越大，带着阵阵寒意，像是抚摸上心头的冰冷指尖，冻得人直打寒颤。
　　一些耐不住寒的学生趁着老师不注意，早早换上了自己的大棉袄，谢季林忙着复习，没注意这些，只是感觉手脚冻得有些僵硬了。
　　期末考结束，谢季林走出考场，长呼一口气，想起前天晚上复习到两三点，现在简直困到不行。
　　回教室集合时，他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一个胳膊垫在头下，一只手伸进桌肚安逸地躺着。
　　教室里吵闹个不停，他就把手抽出来堵在耳朵边，难耐地皱眉。
　　冬季校服的冲锋衣外套还是有些薄，窗外不时吹起的寒风让他一哆嗦。冻得泛红的手在脸上搓了搓，丝毫没有转暖。
　　迟歆走后，孟堂给他安排了个新同桌姜舒俞。姜舒俞是顾渊的迷妹之一，因为谢季林和顾渊关系好，自然对谢季林也产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