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最强的废物虫族是什么体验》枭别枝

5、第五章

　　虽说是奥利特把军雌邀请来的，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吃饭。准确来说，一直依靠营养剂和营养液的奥利特已经将近八年没吃过正常的饭菜，所以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桌时，奥利特甚至短暂地遗忘了对面的军雌，直到遗憾地察觉到自己的胃已经承受不了更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失礼。

　　抬头一看，艾瑞斯坐姿端正，礼仪优雅，但他面前食物消失的速度也有些过于迅速，神情也专注得有点过头，奥利特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个吃货的事情暂时不会被发现，另外，这家餐厅确实很不错。

　　不知不觉将所有食物扫荡一空的艾瑞斯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对殿下的忽视，一抬头看到俊美温柔的雄虫正撑着脸看他，唇角微微翘着，眼里有点促狭的笑意。

　　“殿下……我为我刚刚这般失仪非常抱歉。”艾瑞斯羞惭地低下头，大概是殿下宽容的态度给他了狡辩的勇气，“您选择的这家餐厅的确太好吃了，我……”

　　“没关系，我也觉得格外好吃，这里是老师推荐我的地方，看来不负盛名。”味道层次丰富的菜肴，口感俱佳的蔬菜肉食都吊打单调的果味营养液，虽然吃起来很不一样，但令奥利特回想到了在地球上的饭菜，他自己都难免一时陷入怀念忽略对方，自然没理由怪军雌埋头苦吃。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艾瑞斯暗暗松了口气，但情绪还绷着，他见惯了多以自我为中心的贵族雄虫，别说因为吃饭，因为任何原因忽视他们都是极大的不尊敬，若是在宴会上，倒霉的雌虫更会少不了一番难堪。

　　看殿下的神情的确没有怪罪的样子，艾瑞斯才彻底安下心，又在心里责怪自己多疑，殿下是什么身份，和那些偶尔还需要装模做样的贵族雄虫可不同，殿下若是生气没任何遮掩的必要，他有什么身份也配殿下给他脸。

　　“说起来……这家店和你平时吃的差别非常大吗？”奥利特有些好奇，军雌不会像他一样每天只靠营养液维生吧？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还能把饭做成这个味道。”艾瑞斯诚实道，“平时在食堂里也有饭菜，不难吃，但味道比较淡，有时候会参加宴会，大部分是甜食，我本以为那就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这样啊。”奥利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弯了弯眼睛，“原来艾瑞斯喜欢甜点，我记住了。”

　　“唔。”艾瑞斯顿时红了耳尖，面对高高在上的贵族雄虫，他只需要做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无趣样子，加上脸上的疤痕，很快就不会有虫对他感兴趣，他也习惯了这么应付他们。而现在他遇到了新的难题，此时坐在他对面俊美高贵的殿下温和有礼，耐心地和他交流，比起对方身份带来的压力，艾瑞斯更多感到的是种手足无措，他甚至觉得即便拿出他所学的所有礼仪，用于对待这位殿下都过于粗糙。

　　“殿下没必要关注我的喜好……”半时天艾瑞斯才憋出这么一句，不得不说，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思维如此僵硬，唇舌如此笨拙过。

　　“好歹我们要一起生活四个月呢。”奥利特没想到艾瑞斯居然这么低防，还没说什么，军雌那张严肃正经的脸上就露出了纠结又有点羞涩的神情，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然后话音一转，“等一下我给你发任命书和我的住址，你回去交完班后来找我就行，如果我不出意外的话，你可以当成休四个月的假。”

　　听到第一句话艾瑞斯忍不住咬住自己的舌尖不令自己失态，听到工作相关却迅速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只是在听到休假的时候不赞同地皱眉，最终没出言反驳。

　　“具体的工作内容和更细节的部分，你来了之后再了解吧，这里终归不是什么适合聊这些的地方。”奥利特将对话引导至结束，今天已经算是他几年来唯一的运动量，坚持到现在才露出一点疲态是他相当努力的结果，动作都开始变得有明显的迟缓，没有变化的只有唇边依然柔和的弧度，“今天很高兴认识你，艾瑞斯少将。”

　　艾瑞斯起身向奥利特行礼，“感激您的信任和赏识，殿下。”

　　奥利特触碰了一下手边的按键，从门外咕噜噜滚进来一个半虫高的机器，它先从肚子里掏出一瓶营养液递给奥利特，看着奥利特喝下去后，转过身向艾瑞斯行了一礼，“您好，我是小r，是奥利特殿下的专属家用智能机械。”

　　“你好，我是艾瑞斯。”大部分虫族家里的智能机械只有服务功能，很少有虫会给它们激活社交模块，这还是艾瑞斯第一次遇到能打招呼的智能机械，有些好奇地回应道。

　　“您的房间我已经帮您收拾好了，随时欢迎您来哦。”小r歪了一下圆滚滚的机械脑袋，伸出机械臂拿走奥利特手里喝空了的瓶子塞进肚子里，底轮欢快地原地转了两圈，瞄了一眼疑似发呆养神的奥利特一眼，最后神秘兮兮地凑近艾瑞斯，问道，“我很好奇您对我们小殿下的印象如何呢，您能告诉我吗？”

　　被猝不及防询问了不擅长的问题，艾瑞斯有些尴尬地后退了半步，“呃……”

　　“别那么失礼，小r。”奥利特长睫微颤，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促狭的机器人和又开始局促的军雌，警告道，“忍不住好奇心就自己格式化去。”

　　“殿下，我没被冒犯，它很可爱。”艾瑞斯忍不住为小r说话，接着他放低目光看向小r，以一种冷静的工作状态回答了它的问题，“殿下是位非常高贵优雅的雄虫，温和坚韧又强大，值得所有虫族尊敬。”
　　“包括您吗？”
　　“包括我。”

　　“小殿下！艾瑞斯少将说他喜欢您！”小r欢呼一声，凑到奥利特面前打转。艾瑞斯被它的过度解读和断章取义惊到，顿时又红了耳尖，甚至忘了反驳。

　　“停。”奥利特抬手按住了小r的铁皮脑袋，抬眼看向越发尴尬无措的军雌，笑道，“它一向这么得寸进尺，抱歉，你不用太在意它说了什么。”

　　艾瑞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只是脸上余热未消，他不知道自己认为冷淡无趣的容貌因为此刻有些难为情的神情变得生动许多，严肃外表下单纯的底色被轻易看穿，有些可爱。

　　“时间不早，艾瑞斯能推我到门口吗？”喝完营养液，奥利特精神明显恢复了一些，不过也到回家的时候了，他还是不宜在外面待太久。

　　“遵命，殿下。”艾瑞斯正要握住轮椅后背的把手时，小r忽然滚过来挤他的腿，“小r……？”

　　小r发现自己工作被抢，慌张地想要从军雌手里再拿回自己的工作，结果再次被奥利特喝止，“你先回车上。”只好低着脑袋委委屈屈地滚远了。

　　“殿下，小r这样没问题吗？”艾瑞斯慢慢推着奥利特跟在小r的后面，看它走远之后忍不住问道，小r的性格他觉得有点太真实，不小心就把它当作真虫看待了。

　　“智能机械不具备真正的感情，那只是模拟出来的性格。”奥利特摇摇头，解释道，“小r是老师负责测试的项目之一，后来项目破产，把这台原型机给了我。除了基本的社交模块外它还有一个学习模块，所以小r可以在网络和日常中模拟出更接近虫族的性格，很多时候我也会产生错觉，但它的确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

　　只是，即便是模拟出的性格，它表现出来的情感也太丰满了，甚至比他的很多同事战友看上去更鲜活，它的性格真的完全只是模仿吗？艾瑞斯在思考间点了点头，忽然才反应过来坐在轮椅上的奥利特没法看到他的动作，急忙回答道，“我明白了，殿下。”

　　“不过，把它看作真实的、有感情的生命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只要不动小r的程序设定，它会一直维持现在的性格，甚至还会学习和成长。”奥利特不在意身后军雌有些延迟的反应，补充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在我习惯后，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再考虑这件事了。”

　　随意闲聊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小r迫不及待地从艾瑞斯手里接过轮椅，把奥利特往飞行器的方向推。

　　“明天见，艾瑞斯少将，晚上我会把文件发给你。”被身不由己推走的奥利特只来得及回头向艾瑞斯挥了下手，就被气呼呼的机器人推跑了。

　　“殿下，明天见。”艾瑞斯的飞行器在另外一个方向，目送奥利特的身影消失后，他也转身离开。

　　一个小时后，艾瑞斯在家里接到了奥利特发来的任命文件，这回只有签字是手写的内容，他盯着皇室印章旁的字迹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开始复盘今天下午的见面，和最近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见面的时候他完全想不起来格林中将对他的警告，现在脑子里格林中将悲愤的神情和语气倒越发清晰了，但同时出现在脑海里的是殿下柔和又格外美丽的微笑，他想到告别前殿下对小r的看法，清醒又温柔，那样的虫族，怎么会是残忍的性格呢？

　　艾瑞斯以为自己又得失眠，虽然没了昨夜的巨大压力，但太多的疑惑令他无法停下思考和推测。在次日的闹钟把他叫起来时，艾瑞斯才反应过来，他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达军营，艾瑞斯听见了格林中将请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