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最强的废物虫族是什么体验》枭别枝

4、第四章

　　当艾瑞斯迈入装修格调优雅的餐厅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在店里转了那么久都没换一件更正式得体的服装，身上的军装让他在这里看起来格格不入，艾瑞斯有些懊恼地抿唇，但现在后悔无济于事，他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半个小时，或许在包厢里等待奥利特的时间可以让他来得及再稍微收拾一下自己。

　　侍者把艾瑞斯领到包厢门口，透过磨砂玻璃他能看到已经等待在包厢里的那个身影，这让他心里的侥幸瞬间破灭，只能寄望于对方不会在意到这些细节。

　　艾瑞斯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房间。

　　包间里没有其他虫，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削身形，察觉到艾瑞斯的到来，他稍侧过脸看向他，半长被松散扎在脑后的黑发服帖地从肩上滑落，仿佛他刚刚从一场小憩中苏醒。

　　艾瑞斯难以找到合适的语言描述眼前的虫族，如果一定要他寻找一个形容，那他会觉得他像飞船起飞突破大气层后，回首看到主星上的弧光。那双灰眸所有者投向他的目光让他感到平静，又让他想要颤抖。

　　心跳骤然慢了半拍，艾瑞斯已然忘记了他听到的所有传言、自己的猜测，他或许不应该，揣测这样的一位虫族。

　　奥利特听到门口的动静，将头转了过去，正好看到了推门进来的艾瑞斯。雌虫灰蓝色的短发向后梳着，露出艾瑞斯光洁的额头，一道深色伤疤从他左边眉毛上方贯穿眉心划到右眼下方，伤痕没有破坏他的俊美，反而更添了几分野性。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冬日的湖泊，宁静而寒冷。

　　艾瑞斯鼻梁高挺，嘴唇略厚，柔化了一点他冷冽的气质和五官，高挑健硕的身体被军装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但依然能隐约看到在他行动时被衣料勾勒出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艾瑞斯有着最标准的宽肩细腰长腿的军雌身材，像是只被禁锢在名为帝国军装的牢笼里的漂亮猛兽。

　　“你好，艾瑞斯少将，我是奥利特。”奥利特将右手抬起了一点，做出握手的姿势，他稍稍弯起眼睛，平静的眸光被打碎，像是融雪落在掌心，轻飘飘冰凉凉。

　　“您、您好，殿下。我是艾瑞斯。”艾瑞斯说话都磕绊起来，上前轻轻握了一下雄虫的手，在两手交握的瞬间，一股柔和的精神力从对方温度稍低的掌心传来，他一宿未眠的疲惫和焦躁被轻易抹去，甚至精神力逐渐躁动的隐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强大的精神力，艾瑞斯暗自惊异，居然不用释放信息素就能对精神力有如此细微的操控，他越发肯定殿下是为新方案而来的猜测，婚配……那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想的时候，他不像之前只是松了口气，反而有点说不清的失落，大概是看到这样的雄虫很难不产生一些妄想。艾瑞斯不得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请坐。”这也是奥利特第一次现实中见到艾瑞斯，他隐约记得以前对方脸上没有伤痕，大概是后来受的伤吧。

　　等艾瑞斯在对面坐下，奥利特开门见山，“今天找你，是有两件事，一个是希望你来担任评估我的对接者。”看艾瑞斯并不意外的神情，想来他已经有所猜测，“另一个是，希望你能考虑在我成年后成为我的雌君。”奥利特观察着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为什么反而自己在信里提过的内容反而会让艾瑞斯瞳孔地震？

　　“殿下……我非常荣幸被您托以如此重任，但我……实在配不上您雌君的身份。”艾瑞斯低下头，大脑一片空白，打好的腹稿被一个字不剩地吓飞了，本能地回答道。

　　“……你有已经约定婚姻的雄虫了吗？”奥利特不太明白艾瑞斯忽然寒蝉若惊的理由，问道。
　　“没有。”艾瑞斯立刻答道。

　　既然不是有约定婚姻的虫，那更不可能是因为和他没有感情基础吧？虫族好像没有培养感情的习惯？奥利特丝毫没想过是因为自己身份太高贵让艾瑞斯感到惶恐自卑，“那为什么不愿意呢？”

　　“殿下……我只是个普通，而且已经毁容的军雌，您的雌君之位，适合挑选一位身份更高贵的雌虫。”艾瑞斯继续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拒绝的殿下，但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也坐着轮椅吗？另外，我和其他几位殿下不同，不需要身份足够高贵的雌君。”奥利特笑着摇摇头，安抚道，“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不用顾虑，你完全配得上我，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愿。”

　　“但是……”艾瑞斯迟疑，他没想到殿下居然没因为他的不知好歹生气，但他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殿下了。

　　“我没有想要强迫你，艾瑞斯，这是我的请求，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离我成年还有四个月，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我。”坐在轮椅上的灰眸雄虫面容略显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甚至因为病弱带来的异样的吸引力，不会有任何雌虫舍得让他皱眉。

　　即使是常年躲着雄虫走，对任何雄虫不假辞色的艾瑞斯也一样，他放轻了声音，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如果只是我自己的意愿，我想我无法拒绝您，殿下。”他没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眼前的殿下，并非因为畏惧于对方身份，仅仅是无法抵御因为拒绝奥利特本身而产生的愧疚感。

　　格林中将给他的警告早被抛弃到九霄云外，艾瑞斯不是很能相信这样性格温和的殿下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而且以虫族的体质，需要坐轮椅行走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体极度虚弱，何况即使是他也做不到手撕身体极为强悍坚韧的雌虫。

　　“或许现在并不是讨论婚配的好时机。”看艾瑞斯服软，奥利特也退了一步，没有乘胜追击。同艾瑞斯的猜测一样，与他见面的重点是那份被重提的治疗方案，婚配只是顺带，“我来给你讲讲我精神力的情况吧，你需要知道考察的内容，还有为什么会有这份考察。”

　　听到工作，艾瑞斯立刻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毫不躲闪，刚刚的局促和纠结好像从来不存在，看得奥利特觉得有趣，甚至想再提及一下婚配看看他的反应。

　　“现在档案在册最高精神力者共十七位，八个雄虫，九个雌虫，无一例外都是A级，但上一个记录中的S级虫族已经距今689年，而历史中精神力达到S级的虫族全部为雄虫。众所周知，精神力等级从F到S级指的是精神力在虫族神经网络中的能量密度，而精神力等级是在四百年前虫族科技水准达到准确测量精神力密度后，才出现的评级标准，另外，若不是有大量史实考证，S级精神力会被认为是一个虚假的神话，因为其能量密度远远超出虫族的神经系统能承受的极限。”奥利特双肘搭在轮椅把手上，十指交叉平放于双腿，平静地叙述道。

　　艾瑞斯点点头，除了最高精神力者具体个数，剩下的都是他们历史课和精神力课中必学的内容，而前者他也十分清楚，因为他就是精神力A级中的一员。

　　“看上去对于现在的虫族来说，自身身体素质难以容纳S级精神力，但是，事实并非仅仅如此，S级虫族当然有承受S级精神力的潜力，可惜的是，S级虫族的精神力会在第一次蜕变期觉醒，而第二次蜕变才会提升躯体素质。”奥利特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瘦削苍白，是病人的手，“只要第一次蜕变期觉醒了S级精神力，就有机会依赖药物和仪器手段拖到第二次蜕变期。第一次蜕变期对虫族体质的提升有限，难以承受S级精神力带来的负担，所以……这百年来并非没有S级虫族出现，而是他们都会在第一次蜕变期死去。”

　　这些内容都是艾瑞斯首次听闻，受到震惊影响的瞳孔骤然缩小，很多疑问涌到嘴边，令他差点不礼貌地打断对方，艾瑞斯按捺住自己想提问问题的冲动，继续耐心听。

　　“说到这里，你应该可以推测出来我的精神力等级，S级。”奥利特对军雌笑了一下，“四个月后是我成年，也是我第二次蜕变期，如果运气好，我就是几百年后出现的第一个拥有S级精神力的虫族。”

　　不知道为什么，艾瑞斯觉得殿下的笑容有点难过，他有些迟疑地默默点了下头。

　　“你的工作就是观察和记录我精神力的状态，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的稳定程度，另外我也需要适应将精神力运用在活虫身上。你刚刚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奥利特指的是他们握手的时候他使用了一下精神力，“想控制这么庞大的精神力并非易事，我练习了很久，但离稳定支援前线还有很大的差距，希望接下来四个月，你可以协助我更好的掌控精神力，给我提供如实的反馈。”

　　“遵命，殿下。”艾瑞斯起身向奥利特行了一个军礼，神色严肃认真。

　　奥利特忽然想起了一点当时看过的录像，除了现在脸上多了道伤痕，气质上也成熟了一些，艾瑞斯的神态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变。

　　后知后觉出现的熟悉感让奥利特不禁放松了点情绪，他弯了弯眼睛，对面前的军雌道，“坐下吧，这里只有我们俩，不用这么正式。说了这么久，该吃点东西了，这家饭还挺不错的。”

　　奥利特伸手按了一下叫餐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