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控倾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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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一夜未眠，许颂第一次易感很不安稳，不断发出惊慌的梦呓，全身像被水洗过，在床单上留下人形的痕迹。
季禾端来盆温水，一遍遍的擦拭。幸好床足够大，季禾可以一遍遍将许颂挪到干净的位置。
窗外无云，不远处有鸟叫，许颂已经醒了，但他不敢睁开眼睛。身上其实很清爽，没有昨夜的汗
……也没有衣服。
屋内的信息素已经平稳，许颂就这样度过了自己第一次易感。
许颂睁开眼睛偷偷看一眼季禾，那人此刻只占据着自己床的小小角落，睡得正香。
偷感十足地蹭过去，许颂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季禾，光洁的皮肉相贴，传来凉意。
许颂遂将季禾腰上的衣物拉下来，捋顺几下，重新抱好。
根本睡不着，但好像只要这样躺着就已足够。
昨天也讨来一个拥抱，当时脑子很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想要放纵自己一次，不管什么生疏、差距，什么授受不亲。
许颂暗叹自己的卑劣，但抬头看见季禾那张素白的脸，又为自己的执念找好了理由。
这种心思再正常不过了，我也只是要了个拥抱而已。
许颂不知为何有要流泪的冲动，仍然被消极情绪席卷。
他轻轻地收回手臂，就那样安静的躺着，在季禾醒来睁开眼的前一秒闭上了眼睛。
许颂放缓自己的呼吸，感受到季禾用手背探了自己的额温，动作小心地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紧接着脚步声，关门声……
“烧退了，又要走了。”
心里这样想着，许颂没睁眼，把自己蜷缩起来。
不一会儿，浴室响起水声。
许颂惊讶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变成了被猴子们荡藤条传递的饱满多汁的桃儿。
他虚弱的面色泛起红晕，把压不住笑意的脸埋进枕头，心好像被高高地抛到天上。
季禾洗好澡，头发擦到半干，穿上昨天洗烘好的衣裤，推开门看见许颂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季禾的脸被水汽蒸出淡淡的粉，眼尾染上绯红，眼睛却十分湿润清亮。
许颂看见受惊的季禾半张着红润的嘴，露出一点洁白牙齿。
对视只两秒，季禾坦然地擦着头发问：“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许颂眼神错乱地回道“好多了。我我以为你没拿衣服呢，哈哈。”许颂晃了晃手臂上的衣物，干笑两声。
季禾笑得很温柔。
“谢谢啦。”
许颂呆站了一会儿，脚步僵硬地侧身进入浴室找出吹风机递给季禾。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叫厨房做。”
“煮点粥可以吗，你这几天也要吃清淡点。”
“好。”
满格电许颂拿起终端，噼里啪啦点了几下。
季禾吹干头发，坐回沙发上，听见开门声，疑惑地站起身。目光中出现两个白色的小机器人，它俩穿过拱门，前后排移动过来，到床两边，灵活地换好了新的床品。
季禾从没见过，也从没听说过这类产品：“它俩是……”
“顾启明研究的，……全自动换床单机器人。”
……啥？
季禾知道顾启明——许颂同窗好友，帝国首富家的大儿子，开窍挺晚，小时候众人眼中的小呆瓜却是几人中最早分化成alpha的，报告单上的A级标志像是解开了封印，此人自此成绩突飞猛进，尤其热衷研究高精器械。
顾启明只有一个beta妹妹顾望舒，两人对家业都不上心。顾老板没事就装病往医院跑，和季禾父亲季乘亦倒是交情不浅。
半小时后，门又开了，一个黄色圆柱型机器人缓缓进来，靠近茶几，等待指示。
许颂问季禾想在这吃还是去餐厅，季禾回忆起来的路上所见所感，还是决定就在房间吃。
于是许颂手指按在小黄头上，指纹识别成功后，小黄支起手肘，从平滑的圆柱变成一个叉着腰的圆柱。
圆柱脖颈位置的闪烁灯亮起，小黄的“手”从“肚子里”移出来。与其说是“手”，不如更准确地形容为“连接腕部的大托盘”，托盘红底，稳且缓慢的平移出来，抵在桌子上。
“这个又是……”
“全自动送餐机器人，顾启明改良过的。”
哦……
难怪在这栋楼里没看见其余的人。
两人将餐食摆在桌子上。季禾好奇问道：“顾家为什么不把这些机器批量生产上市出售啊？他们家业务范围这么广。”
许颂把一碟拌菜往季禾方向推推，开口回答：“他爸不太愿意他研究这些，就说这种单功能智障影响品牌形象。顾启明本人应该也不太愿意出售，造出来的小机器都送这儿来了。有用的我就拿出来用了，其他奇奇怪怪的我都放在五楼柜子里摆着了。
吃完饭要去看看吗？”
季禾白皙的手指托着碗，抿了一口虾仁粥
“下次吧，吃完饭我得先回去了，你针口不能碰水，洗澡的话记得把防水片贴上啊。”
“嗯，”许颂又欠欠地接一句：“好的老师。”
闻言，季禾抬眼，两人对视一秒，都笑了。
回去的路上天气很好，季禾坐在观光车上，朝着许颂卧室的方向遥遥挥手，他直觉许颂此刻正在那扇单视玻璃后面看着自己。
确实，此时的许颂抱臂倚靠在窗边，正神色平静地盯着车上的季禾，也回应般挥了挥手，即使季禾并不能看见。
观光车开到庄园门口，季禾坐上自己的车，把手里的那瓶信息素仿制液放到储物箱准备拿回研究室销毁，面色有些凝重。
高等级的碾压是全方位的，季禾在分化过渡期结束后再未有过信息素失控的情况，而最近却多次被许颂的信息素刺激到，腺体的跳动总是唤起季禾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失控感更是让人焦虑。
季禾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慢慢轻敲，思考了一会，侧弯腰打开座椅下的暗格，从里面挑出两管针剂贴身放着。
启动车辆，向研究室的方向驶去。
晚饭季禾回家去吃的，omega父亲陈秋尚今天出差回来，三个大忙人难得凑到一起，一起去厨房准备了四菜一汤一盘水果。
餐桌上，“最近研究进度怎么样？”季乘亦手上盛汤，看了一眼季禾问。
“都准备的很充分了，但上级审核还没通过，所以还不能临床试验，韩主任已经去交涉了。”
季乘亦点点头，同时把汤递给陈秋尚。陈秋尚就着alpha的手抿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才接过汤碗放在手边。
“韩师兄去了，那应该快了。”季乘亦笃定的说，给季禾也盛了一碗汤。
三人都笑了，能想象到审核官员现在会是怎样的焦头烂额。
陈秋尚看着季禾，关切地问：“二皇子那边怎么样，有为难你吗？”
“没有，许颂和小时候一样乖，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我的信息素……有不受控的倾向。”
俩爸严肃起来，对视一眼，几年前季禾分化过渡期被关在隔离室痛苦挣扎的样子两人这辈子都忘不掉。
超高等级的omega对信息素有级强的控制力，足够季禾不用外物阻隔就能伪装成一个beta，但为之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没有匹配的抑制剂，没有可以借鉴的前人经验，只能硬生生熬过那生不如死的过渡期，两位在专业领域矫矫不群的父亲对此也束手无策，无数次站在隔离门外红了眼眶。
没多纠结，季乘亦开口：“木木，不能再打冷制液了，下周E区有一个医疗援助活动，你去的话，我现在就去和皇帝禀报，A区这么多研究alpha信息素的专业人员，他们总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不用的，父亲，不需要打冷制液的。这种失控和过渡期的不一样。”
信息素渴望跑出去回应对方并与对方互动，像是一个omega最纯粹的本能，季禾没好意思说的太清楚。
但听到与过渡期不同，季陈两人明显松了口气。
“父亲，”季禾问季乘亦：“许颂房间的抑制剂都是由专人去准备的吧，我用了一管omega抑制剂，能瞒住吗？”
“可以，我一会儿去说一声，就是失手打碎了。”
……
饭后季乘亦和陈秋尚准备出去散步，季禾没参与，回到房间改论文。
这个小区绿化很好，向南走不到百米还有一个公园，两人肩膀贴着，漫无目的地走上石子路。
“阿禾和二皇子的信息素匹配度应该很高。”陈秋尚先开口。
季乘亦低头看向自己的爱人，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虽然已经相互扶持走过半生，但分别的这段时间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思念。
“S级和谁的信息素匹配度都不会低的，”季乘亦牵起爱人的手，说道：“更何况，两个都是S级。”
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季乘亦察觉出陈秋尚的情绪不太对，下一秒听见他有些颤抖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要阿禾装作beta到底对不对了，我真的不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今晚又回忆起那些不美好的过去了。
季乘亦手握得紧了些，大指安抚意味地蹭了蹭陈秋尚的手背。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从没出现过S级的omega，哪怕以我们现在的社会地位都没办法护他周全，更别提8年前了。如果季禾以omega的身份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顺遂。”
他可能会成为各大家族争抢的香饽饽，成为他人眼中改善基因提高后代信息素等级的工具；可能成为他人眼中脆弱的需要保护的“笨蛋美人”，成为只能在花园里侍弄花草泡茶烘焙的完美伴侣。
韩启民的路走得何其艰难，家族、性格、实力，缺一不可。
不同于分化后才展现天赋的绝大多数，季禾从小就展现出不同于同龄人的自律严谨和对实验室的无限向往。身为家长的两人都不想浪费季禾的才华，几经考虑并询问季禾意见后才更改了季禾的分化结果。
但爱是常觉亏欠，面对季禾，陈秋尚始终觉得自己没做出最好的选择。
可现在，最起码，季禾是快乐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失控倾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