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他月

36、Chapter36

　　付金铃朝蒋明要电话，找过温知一次。
　　温知她奶没让温知暑假打工，温知在家闲着的。找蒋明家电动车，骑去镇上。
　　温知起始还很紧张，约的奶茶店，温知在洗车店前就把车停着让老板帮忙照看，走十几分钟走过去的。
　　付金铃脖颈修长高昂的像天鹅。
　　温知每次都注意到她的颈子。

　　付金铃给她点了杯奶茶，找她聊天，说她和陈陆年帮助她和蒋明很多，上次她被人找麻烦，蒋明就说是陈陆年帮忙他的。
　　温知听的一愣，茫然后怕地问：
　　“啥？”

　　付金铃怔了说你不知道吗，她之前被县里的一个社会人，二十几岁的老叔看上了，蒋明帮她找场，陈陆年帮他打架了。
　　她说完就知道不该说了，可已经说完了。温知眼瞪得像青蛙，歪头追问她这事。
　　付金铃不愿意说。
　　被问了好几回，付金铃轻描淡写说了这事，已经结束了，蒋明认怂给他们道歉了，陈陆年身上没什么事，蒋明被打的鼻青脸肿，她心疼了两天。
　　“他现在不知道去哪了。给我打电话不告诉我他在哪。”付金铃天真的问她，“你知道蒋明在哪吗。”
　　“……”这个温知真知道。
　　没敢告诉付金铃。温知还没消化好蒋明陈陆年帮她打架这事就帮蒋明隐瞒。说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她是女朋友都不知道，别说温知天天看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付金铃说怕蒋明打工，蒋明没让她打。

　　温知是个被隔离在一个外面世界惊天动地的罩子里的人，又茫然了这是什么事。

　　付金铃说到她偷偷发宣传单了几次，去饭店洗碗，很脏，里面阿姨也不待见她，嫌她抢她们活……
　　和温知心里山呼海啸不一样的，付金铃平平静静，像是纯聊天。
　　总结现在要好好念书，温知成绩好吗，带她念一念。
　　……

　　温知来镇上往返了几天，她跟付金铃实际性格聊天不对盘，聊不来。温知比较正经客气，她思维发散，比温知会聊，会套话。
　　可她学习不怎样，学习上天赋悟性不高，温知教了才发现她高一函数就不行，吃力的从后教到高一的，从高一绕回高二的。
　　温知感觉教下去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复习进步，完全费脑的输出吸血……
　　好在过几天后要开学，温知斟酌着一直不好意思找借口说不教了，她主动说她笨，消化不了，谢谢她，快开学了，她自己理理。
　　结束。

　　蒋明陈陆年快要开学的前两天回来，蒋明在群里喊温知接驾！
　　他们回来是晚上六七点了。
　　蒋明让温知不要吃饭的在快到里又给温知噼里啪啦打电话，说来村口接。
　　温知服了的跟她奶奶说一声，走了十几分钟，越走越朝他们近的接。
　　——离她跟陈陆年那事过去了一个多月。

　　温知在没自己自求时没得到和陈陆年的新相处方式后已经学会逃避释怀。
　　她把手放在两侧，过了一会又抓着手机。
　　蒋明陈陆年回来了，骑着陈陆年放在洗车店很久的电动车，陈陆年开车的，夜色像墨蓝色的墨汁里，车灯闪耀里，他俩仍给人感觉晒的挺黑的一股眦着大白牙，就只看到牙，背后蒋明笑出一副很朴质的像素风。

　　温知和人难相处的深，在不知不觉里和蒋明陈陆年相处深了。她第一反应皱着眉，一言难尽似的望着他俩。
　　蒋明他妈逼视力宛如婴儿，比温知还好上一百度。
　　温知以为她都看不清他俩一时的表情。他俩也看不清她的。结果温知刚露表情时蒋明就收回笑的，拿着提着橘子的手横眉冷竖指着她喊：“温知你那什么表情，亏我俩还给你带了橘子！！”

　　喊得陈陆年吓一跳的同时耳朵发炸，他差点崴了的拐旁边地里去，惊诧回头。问：“温知啥表情。”

　　“看不起我俩的表情！”

　　这下真轮到温知要拍大腿，说没天理了，附近静悄悄，温知低声嚎：“我没有看不起好吗？！”
　　蒋明好像一个多月不见变小了，精神亢奋的不正常：“那你那什么表情？？”

　　温知：“很好，很开心的表情。”

　　温知声音越说越低，因为陈陆年骑到她身边。
　　陈陆年眼睛干净澄明的望着她。
　　老天给的得天独厚的好长相，即使去外面折腾好多了，还有好骨相和青春给的皮肉。
　　好像又长个了，肩膀又开阔了，穿着一件不纯白的带花纹的短袖，侧面薄薄的时候，肩很宽。
　　温知和他互望一会。
　　温知发现自己很喜欢他。

　　陈陆年脸往后抬抬，跟蒋明声音如泉的说：“你下来，我带温知。”
　　蒋明在陈陆年停车时说话了！他俩都没听见。
　　蒋明听到这话瞪大双眼：“嗯？？？”
　　他差点从后车座上跳起来，差点就这样离了座。
　　他感到一种偏心。
　　“为啥我下来，她刚才瞧不起我俩？！”
　　温知：“……”

　　温知要晕了。差点要求求他了，说：“我没瞧不起你好吗？”
　　蒋明生龙活虎，穿一身黑短袖，比黑短袖就白一点点的歪头说：“我回来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橘子，一堆好吃的，你带了什么？”
　　温知：“……”

　　温知：“我给你带了大晚上我一个人孤零零走来的生命。”

　　蒋明不计较她怎么学会这种抽象了，又指着温知朝陈陆年喊：“你看。”
　　陈陆年头都大了，啧一声说：“大晚上吵着好看吗？不然我下来你带温知。”
　　蒋明：“我……”

　　我刚跟她吵架我怎么带……

　　蒋明心里算他俩狠，下车，夸张，“好，你俩就欺负我。”

　　“……”温知稀里糊涂还见眼色地踯躅着，陈陆年无语：“你别搭理他，好不容易找到好说话的他发疯呢。”
　　蒋明踢一下他的车！
　　温知上车。陈陆年问：“你奶吃过了吗？今晚我们到我家吃。”
　　温知：“……她吃过了。猜出来了。说不跟我们小孩凑热闹。”
　　蒋明拎着橘子在旁边问：“能上三个人吗？”
　　陈陆年：“你做梦你家电动车有三个轮子吗？”
　　温知：“……”
　　蒋明：“……”

　　陈陆年骑的不快，就带着温知，省得她走。
　　蒋明边走边跟他俩聊天。
　　给温知递橘子，让温知帮他剥橘子。
　　温知剥给他，他分一点还给她，一点塞陈陆年嘴里，一点自己吃。
　　简单说了下他和陈陆年在工地上做事的这一个多月。
　　一万多块钱到手了。
　　也不亏。

　　到了门口。
　　车前灯明亮地一闪，在家里翘首以盼的陈陆年奶奶出来了，温知奶奶也在楼上开门，往下看。
　　蒋明笑眯眯对楼上喊：“奶奶下来吃饭！”
　　奶奶笑，扬声：“不吃喽！你们慢慢吃，看到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
　　陈陆年要放东西和给电动车充电。
　　蒋明把这活交给温知，带陈陆年上楼跟她奶寒暄，把橘子送上去了。

　　后下来，到车后箱拿吃的出来。

　　烤鸭、卤猪蹄、卤猪耳朵、卤牛肉、熏鱼。花生。

　　陈陆年说给你奶留一半熏鱼。
　　陈陆年奶奶说蒋明你给你妈留点吃的不？
　　蒋明说不用。给她买了其他东西。
　　其乐融融。

　　温知回去从楼上拿她昨天特地买的果汁饮料下来。
　　四个人在屋里开着电风扇，点着蚊香，吃着东西吹水。

　　主要蒋明吹。

　　在暖黄的灯泡下像喝醉了酒一样。
　　有了人生感悟。
　　更他妈知道现在应该做啥。

　　陈陆年好巧不巧坐温知旁边，时不时拿没用过的筷子给她夹菜，在其他两人聊天里问她是不是瘦了？
　　从漫不经心的随意问，到刻意地重复两遍，温知终于听见了。她在灯光下一双桃花眼好看的像狐魅，刻意弯着说没瘦。

　　“……”

　　陈陆年低头放下筷子没看她。
　　下一秒听见她凑近问他累吗？
　　陈陆年再次垂眸看她。
　　她眼睛和脸上都是笑不出来的关心和认真。
　　从陈陆年表皮要看到他心里，真的假的似的。
　　……于是陈陆年回她。

　　“不累怎么赚钱。”

　　温知吃饭吃上头，说了句：“万一以后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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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陆年周遭的声音都静止了。

　　画面变得模糊像大千世界的泱泱马赛克。看多了泱泱的人流，人流就不在眼里。
　　陈陆年听见自己轻声问她：“万一你有钱怎么办？”
　　“养你，给你好几万。”温知像个小学生。
　　青涩涩的脸。
　　眼睛是桃花的，鼻子小小的，脸小小的，笑起来嘴好看。
　　陈陆年想笑，笑起来，勾唇角说：“你以后有钱吗？给我几万，万一我以后有钱呢。”
　　给你十几万。

　　温知要开口。
　　陈陆年心里泛起一阵很浓烈的酸，酸的像他有时候痛恨精卫填海愚公移山那样无边际。
　　陈陆年持续瞧她：“谁有钱给谁十几万，谁有钱买一个很大的房子。”
　　陈陆年不看她了，嫌她幼稚一样，说：“好了，吃饭。”
　　温知抓住他衣服。
　　陈陆年瞥了一眼衣角再瞥她。

　　勇敢是一而再，再而三衰的东西。

　　温知被烫伤般把手迅速收回去。

　　浮躁的风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