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Chapter35 ...
-
陈陆年听完了只能用无语来讲。
少年被折腾惯了,很多时候奇葩见惯了,对这事已经麻木顺从。
无言了一会,他们这些人纷纷要写检讨要道歉说下次再也不干了,放过他们吧!
声音一大,吵的外面一里地都能听见。
民警他们唬他们的,对未成年只能口头警告。
他们没见血,各个鼻青脸肿的都是要消几个月肿的内伤。
其中一个民警皱着眉说写检讨!写给我看看呢!
他们纷纷给这帮混子找纸找笔,小小的派出所里围了十一二个人,陈陆年趁乱往其中一个民警跟前走。
蒋明被打懵了,稀里糊涂地粘着陈陆年,不理解也小媳妇似的跟上去……
陈陆年低声问民警要照相吗?
民警一愣,陈陆年说我们是这边一中的,他们万一下次还来呢。
留个案底。
这镇是一中的镇。
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家人帮自家人的点头说嗯。
“啊。”他小声问,“怎么照。”
陈陆年更无语了,“拍拍他们脸,下次来记着。”
中专的把毒蛇样的目光投来。
蒋明不服气的瞪回去。
在过了五点多,夜幕慢慢降落里,这帮十二个人写完了检讨,鬼画符字的民警看着一眼抓瞎!已经不敢想象他们以后还能干什么!
他们要走时,被拉着拍照。
敌方傻了,问拍什么照?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问他具体哪来的,不仅拍照,他们还要把手机号身份证留下。
事情闹起来!
被镇压!
抓进审讯室里让他们靠着白墙就拍照!
电话必须打得通,把照县和一中写下档案里,下次还在这闹事就等着!
一通教育呵斥!
他们这帮人终于安静下来。
蒋明想以后打,肯定不敢在这打了。
蒋明懵了一下午的脑子,登时好了点起来。
秦家魏从台阶上蹦下来,凑蒋明陈陆年身边说:“卧槽我跟你说我被打成这样,你不报答我你就完了。”
敌方一个一看就全身心眼子的头子加速走过去,插着兜回头问陈陆年,阴测测:“你跟他们那帮大爷说什么了?”
秦家魏怵的噤声。
蒋明本来应该装屌,一时忘装的骇怕看着他。
陈陆年看着他,“你觉得我说什么。”
他呸一口,“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陈陆年不咸不淡,“今晚拿着刀就行。”
他咬着牙就冲上前!
被他几个兄弟赶紧按着。
其中一个被陈陆年踹倒在地,拿刀威胁的。
恶狠狠看着他!
背后民警吼:“你们还想干什么呢?!”
……
陈陆年回头看。
目光含着风一般冰冷呼冽的看回这逼。
蒋明发现陈陆年浑身磁场完全不对劲了,惊恐地抓着陈陆年胳膊。
这人和陈陆年对视一会。
移过头。
跟其他人回头找车回去。
他们问他们怎么来的!
他在里面大骂!
逼逼叨叨的。赵林跟陈陆年蒋明为伙的走另个方向,呸他们傻逼!
陈陆年打架贼他妈牛逼!!
本来他们都逆风了,陈陆年一来一打三,一打四,卧槽直接拔着刀就要鲨人。
蒋明以外,周斌秦家魏跟陈陆年玩的算是不错——周斌骇得很的追着问爹你怎么这么敢的,是不是背着咱兄弟黑|道里真混过。
“……”
陈陆年闻声在黑夜里凉凉地斜他,问,怎么,真把老子当打手了。老子为你干到监狱你他妈给我多少钱?
跟以前语气全然不一样的不耐烦和差别对待。
冷的就要割席。
周斌窦娥冤的追着说这事你要找蒋明啊!我也是他找来的。
蒋明拉着陈陆年说卧槽今天这事怪我,对不住兄弟们……跟我去药店我高价买点药……
陈陆年哂一声。问蒋明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付金铃他表哥?
蒋明醍醐灌顶的呆了。
他傻眼。
陈陆年知道他想逃避。
嘴里不干不净把他骂了一顿。
妈个逼什么脑子觉得能干过人家混社会的,看见了吗,跟他们搞有的搞的搞不死你,他拿刀表示他不怕死了。打电话给他表哥问他表哥能不能干,不能干他妈赶紧明天就带东西上门给人道歉。
陈陆年说付金铃又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什么,把你脑子放马桶里抽抽。
蒋明点头。
其他人噤若寒蝉在旁边杵着。
陈陆年火气稳不住了地看着他们各个都想发火。
蒋明打电话,哼哼唧唧跟付金铃她表哥说完,夜色沉浮里,他鼻青脸肿的肿成熊猫眼,突然低头抹一把眼睛。
于是不知道他哭没哭,脸上乱七八糟的看不清。其他人慌了给兄弟面子的说回不回去了?回去了回去了。
蒋明说我还没请你们吃饭。
秦家魏和周斌带人走,“下次吧下次吧。”
蒋明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甩给他们。
他们走后,蒋明扁着嘴蹲马路边,不服气地就开始哭。
镇上到晚上除了几家还在做吃喝生意的没有店开门。除此之外还有个药店。
但放暑假了,没有学生的店铺也关了。
蒋明起初哭时陈陆年没感觉。
后来哭得陈陆年神经抽疼地看他。
蒋明委屈的一把一把抹眼泪,眼泪掉的像开了的水龙头歇不住。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的、他不知道他和付金铃哪里错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付金铃报仇变成他要给人低声下气道歉。
他很多“不知道”的背后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牛逼哄哄的出征,就这样背着付金铃给人道歉,他觉得自己没面子,他确实放不下面子。
他自持站在道德点高处。
还没接受这样屈辱的没道理。
他和付金铃是谁欺负他们他们就会变成软趴趴的毛茸茸。
陈陆年不知从哪给他买来卫生纸,蒋明哭的鼻子眼通红。
到第二天直接感染了。
陈陆年到他家,他妈骂得陈陆年都不知天南地北!
他妈说蒋明说他走路上摔着了,狗吃屎,你信吗?!
陈陆年点头。
他妈:“………”
蒋明跟他出去,走姿还是恢复吊儿郎当。
蒋明说自己昨晚想好了,付金铃也跟他说要他服个软,遇到他们就逃。
……
……
蒋明之所以好了的原因还是因为付金铃昨晚发了一晚上消息,让他算了、服软。
……和蒋明即将要做的差不多。
陈陆年等他去谈判结束后,收拾衣服去了市里。
没过两天接到蒋明的电话。
蒋明问他那能不能进人。
付金铃爸又破产了,终于在家安分了,欠了好多钱,他帮忙。
陈陆年都没见过他为他自己家欠钱这事帮过什么忙。
……陈陆年问付金铃朝他借钱了吗?
他恨铁不成钢,不愿多说的说付金铃那么骄傲傻逼的人哪肯朝他借钱啊,以前还说他妈要包养他。
蒋明垂着头发,洒脱说她没过过好日子,却是个很好的能受苦的人,她都在偷偷找工作了,我说她别找她又不听。我说她成绩现在好点了,好不容易要努力了,别又落下去了。她表哥也这么劝她。
陈陆年问蒋明,付金铃知道他来工地这事吗?
蒋明说付金铃不知道,管不了他。哪有小情侣天天黏在一块的。黏死人了。
蒋明没在工地上干过,砌墙不会,跟着陈陆年和有经验的工人跑了两天,搬砖搬水泥。
蒋明以前从没拉过和背过这么重的东西。
三天让蒋明瘦了五六斤。
陈陆年真习惯了,比蒋明干的利索,吃饭的时候,洗澡洗过的时候,身上魂散不去的泥浆味,蒋明红着眼眶在初到时哭了两天。
他夜里硬要捱着陈陆年睡。
陈陆年沾床就睡。
蒋明有时睡到半夜里醒来,外面月光如洗,蒋明想他奶奶和温知知不知道他陈陆年这样。
苦难自此在蒋明记忆里深深再也逃不了的扎根。
鲜明的,是四点半就起床的,是忙一上午在升降机里腿发软的,水泥能砸断他的脊梁,他走路带颤,鼻子里都是灰。
擎天的又仿佛能马上坠落砸死他的未完成的工序。
吃着几块钱的饭和馒头。
到处是年龄很大还在命运里挣扎的老东西。
闲时就笑。
笑的蒋明痛苦的龇牙咧嘴。
他跟陈陆年去附近骑电动车二十来分钟到的地方买洗漱用品,买点吃的,头上天空大的,世界宏大的,周围热闹神气的声音快要压垮他。
他走路付账都不愿意抬起眼睛。
陈陆年晒的脸黑黑的,胳膊黑黑的,成长的骨骼就像从这里拔起来了。他偷看陈陆年,陈陆年平平淡淡看他一眼问他干什么?
陈陆年的骨骼和性格就从这里面生长出来了,蒋明想他要是在初二那会就来了这里。
他也会整日哭的以泪洗面,直到今天淡然地接受没钱就是这样的,你命运就是这样的。
你去要什么面子呢。
很缥缈虚无的东西。
蒋明跟陈陆年在工地上干了一个多月,前半个月就这样哭哭唧唧度过去了。
温知给他打视频。
他还知道给温知看他们这边市里的农村,一些鸡鸭鱼鹅。
温知要看他,他黑成巧克力。
偷偷给她拍陈陆年。
从温知打的第一个视频起,又学会报喜不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