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他月

37、Chapter37

　　温知借陈陆年的车带她奶去镇上，借陈陆年和蒋明的车已成习惯，温知面对不了陈陆年，借他车还是轻车熟路。
　　过了一天，开学。
　　温知浑身发冷的背着书包进班，换班了，同学还是那么些。
　　温知找一个位置趴着坐下，班长和课代表兴师动众，老郭杀千刀的要检查作业，后面答案撕了的五三模拟卷。
　　又喊着要抄。
　　一般是没人“敢”搭理温知的，有个同学“斗胆”朝她借。

　　温知借了，班上气氛一隆重，温知开始想到马上要六点起床晚上九点多放学，晚上还写到十一二点的日子。已经不舒服了。

　　超过陈陆年不知道在哪坐，她这位置会不会有人坐时。上天就那样凑巧般，她刚跑神两分钟，就感到桌子旁边过来一个人。
　　“……”她慢半拍的抬头。

　　陈陆年穿着白底蓝边的校服，放下书包坐到她身边，轻声问她，“才开学你怎么这么傻。”
　　温知：“……”

　　温知反唇相讥，“我傻吗？我不是作业都补完了没事吗。”

　　陈陆年扭头看她一眼。
　　没回话。
　　温知心里缺的那块轻轻被补上。

　　把心脏压在课桌上。

　　不敢跟他表白了又不代表不喜欢他，不想跟他坐了。

　　温知以前不知道喜欢人和不被喜欢是什么报应。

　　报应来了。

　　上了第一节课，由老郭以再一次带毕业班的疯狂精神面貌对学生们，先问暑假过的怎么样，没学生回的他自说自答他们是不是很开心？抽查他们作业，长篇大论。
　　作业翻的讲台下所有人都吓得屏气凝神地怕自己开学就这么倒霉。
　　全班四十五个人，倒霉的就有三个，罚站着被老郭讲。
　　“高三来了，以前总念叨高三是最关键的一年，它真来了，你们不好好努力它也会像高一高二那样溜走！这次你们逃避不了了，高考见！”

　　声如洪钟。

　　气势被他打上去了！

　　“……”
　　老郭望着讲台下，差点有要他们跟他一起喊口号的冲动！

　　早读课过去了，老郭心满意足夹着文案走，让课代表把作业送到他办公室去。
　　其他人问，“校长这学期给老郭灌了多少鸡汤？”

　　“两斤白酒吧，鸡汤没这效果。”

　　“好吓人。”

　　……

　　新学期和之前不一样了。

　　早读课不给趴着偷写作业了，早读课前能学的进去的学生就要把作业交了，早读课用来站起来背书或给班主任上课讲题。周末只给一天休息时间。
　　——但这事很快被学校否了。很多学生没在学校住宿，来回很赶，赶的十月过后有一天一个学生在来校路上，低血糖晕倒。
　　正好在周末，正好在早上，正好是高三生，很多人都联想到太累了，累的忍不住晕倒了。
　　周天不上整天课，蒋明挥着长袖外套欢呼。
　　努力跟猝死还是有区别的。

　　十月底，学校终于举办大约五六年一度的校运动会。
　　校长很重视，给得名次的学生备了很多礼物，鼓励学生积极参加，不参加的休息一天。
　　因为礼物据说很好，又没打听到。在很多班上掀起猜测礼物是什么的风潮。
　　高一高二报名的很多人。
　　高三也凑凑热闹。

　　上学期说他们凑不了热闹的老郭被打脸，在班会上问他们哪些要参加。
　　……
　　温知陈陆年的班上，学生成绩都挺好的，这时代在差校里成绩好的有百分之五十都有的特征，就是体育运动方面不怎么感兴趣，不达标，留给他们长跑、跳高跳远。
　　他们上次操场练过了，绝大数不行。
　　高三的跑不过学弟学妹，有点太丢脸了。
　　其他的项目试都没试过。
　　老郭喊了几声。
　　没几个人愿意报名。

　　“……”老郭：“咱们班还是要派出四五个代表，你们说呢？高三的跟高三的比，咱们班也不能输是不是？”
　　前排有女生举手，“班主任老当益壮。”
　　笑喷。

　　老郭气极反笑，“勇敢的举两个！”

　　班长和数学课代表举了。
　　一个报名长跑，一个和其他牛逼班比赛跳远。
　　女生派出几个。
　　最后班里一个很活泼的女孩长跑。
　　老郭十分激动！

　　让全班为她鼓掌！

　　扬言全班到下个星期五要来看他们三比赛啊，一个都逃不掉！

　　“青春只有一次！”

　　这六个字不清楚怎么从老郭嘴里说出来了。

　　青春当下往往会忽略青春感受，一些长者不敢提及这几个字。
　　……和踏实学习的教学理念完全相悖。

　　晚上，月色如霜，温知陪陈陆年蒋明走一段。
　　在自行车棚，蒋明说他报长跑了，他俩报没报什么项目？到时候看他比赛。
　　温知陈陆年说没报。
　　他就惊讶一下，说，“那你们看我跑。”
　　温知：“奖品啥？”
　　蒋明：“不知道呢，赢了奖品给付金铃。”
　　温知：“……”
　　陈陆年：“……”

　　秋季运动会前两天，天上下第一场淅淅沥沥的雨，一种秋天寒意的警告轻飘飘来了又轻飘飘就走。星期五当天刚好天晴。温度最高三十四五度，比赛的好时机。
　　运动会从早上九点开始。

　　八点就如日中天。

　　进操场的长长台阶被全部坐满，有的人直接从班上搬椅子下来坐，台阶上又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层。
　　温知本来跟陈陆年特意早到的捱在台阶上的角落坐的。
　　……穿着长袖，也感觉不到彼此贴的有多近，但很快江瑶带着陈亦来找她了，硬捱在温知身边抱着温知胳膊的挤不动的硬要挤。
　　温知脸都被挤红了的麻木了。
　　陈陆年实在忍不了的起身离开了。

　　“……”江瑶陈亦装无辜的心里得意。

　　陈陆年跟温知说：“我去别地方了？”
　　高高瘦瘦的，太阳在他后方闪。
　　温知点头。
　　江瑶冷不防抱着温知肩膀说，“陈陆年现在变得好好看啊。”
　　“……”温知瞥她。

　　她小声说陈陆年以前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小。

　　陈亦在旁边听到了。

　　温知不确定是不是附近还有人听到了。

　　她听到了好几声不一样的笑声。

　　像促狭。
　　像对陈陆年有过爱。

　　先比赛的全体长跑，按年级为组比赛，各班抽出代表，从高一开始。
　　陈陆年没得坐的坐在班长和班主任的太阳伞底下，跑走两批时，听那边裁判的秒表，班长跟陈陆年说高一的好牛逼啊。
　　他有种狠狠被拍死在浪上的感觉。
　　后生可畏啊。

　　长跑八千米。
　　累的像牛喘。
　　隔壁跳绳比赛开始了。
　　高一高二班框框跳。
　　周思厌活体吐槽机，一边害怕一边敬佩。
　　数学课代表来了，他下午比赛，过来看看。
　　也是没位置坐了。
　　老郭回来看到一个太阳伞下围着他们班七八个人，老脸一红！马上推他们小声说你们霸占了其他班不来了？滚滚滚……
　　还赶下午的跳远选手走。
　　数学课代表很受伤，指着自己起哄问：“下午还要不要我参加了？”
　　老郭憋不住笑，“踹”他，“回班上写真题去！”
　　看向陈陆年，陈陆年跟周思厌说我走了？
　　没想回去时在路上碰到温知。
　　温知在楼梯道看到他也一愣——

　　起初在上楼梯时只知道楼上有人上去，但不知道哪个。

　　陈陆年等着她，“……”温知迅速快走上去，在拐个弯就跟他走到一起时，听到陈陆年上面有两个人像突如其来的对话。
　　“那那个转校生怎么没在报名表上？”
　　“我哪知道？”
　　“挺牛的啊……怎么运动会她不上场了？”
　　据温知所知，这一中三四年来就她一个从别的学校“大张旗鼓”转来的转校生。
　　温知还有侥幸时，他们彻底打碎温知幻想：“当年他妈像傻逼一样帮人出头好牛逼啊……”

　　云淡风轻、幸灾乐祸的风凉话。

　　温知顿住。

　　他们声音也顿住。

　　陈陆年跟他们对上，他们似乎正往下走。
　　温知仰头看，看到陈陆年喉结突出，死亡视角里也一副清逸，和，鲨人不眨眼。
　　温知很紧张里。
　　陈陆年：“转校生真挺牛逼的，怎么还在一些碎嘴嘴里。”

　　温知心脏，砰的爆炸。

　　他俩偷到学校运动会报名表的傻眼：“……”

　　他俩：“跟你有关系吗？”

　　陈陆年静静地看着，“怎么没关系，谈论她的都不觉得自己贱。”

　　温知不知道自己该上不该上。

　　“那你他妈也贱？”

　　陈陆年弯弯眼，“她我祖宗，你俩祖宗。”

　　温知哽住。

　　他俩就要上，温知忍不住上前。

　　陈陆年垂眸看她，眼底有点意外的，下一息好端端的，温和的，“我们祖宗来了，三个大男人bb你呢。”

　　“他妈贱人不知道自己贱，你回头让他们问问七大姑八大姨他们贱不贱。”陈陆年又说。

　　温知脑子开窍般顺势丝滑地走上去，冷着冷望他俩，“给我道歉吗？”

　　他俩：“……”

　　温知看清了这两人，长得还算端正，脏的像恶心人的玩意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