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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燕燕于飞 ...
雪球很快感觉到变化。
首先,今晚这被窝十分不好钻,它往哪挤,哪里就伸过一条胳膊、将它往地上推,胳膊也比往常的硬很多。
其次,被窝虽然比以前暖和,却不似以前那么香,混着辛辣的药味。
最后,它大摇大摆踩到枕头上,借着月光看清床上人的脸,瞬间炸毛。
可恶的两脚兽又来了!
“去去去,回你的猫窝”,萧鄞揪住它后颈提着,从床上支起上半身,懒洋洋斜着眼瞄它,“这儿被窝是我的!”
想了想,将雪球往被窝里塞:“外头冷,喜欢这儿?分你块地蜷着。”
雪球跳起来,迅速在他脸上挠出三道血痕,然后折身从窗子窜出去,快得像离弦之箭。
萧鄞呆愣片刻,一改病歪歪模样,翻身下床,瘸着腿走到窗前。
关闭窗扉的刹那,寒气顺窗缝透入,他打了个哆嗦,忽然很害怕:公主府只有这间暖阁,自己占去了,她怎么办?
第二天,昭宁公主府发生了两件事:公主撑硬气在主屋睡了一晚,不出所料染上风寒;而那健壮如牛的驸马,在跪了一天一夜、兼一天两夜水米未进后,只休息了一晚,就生龙活虎。
虽然两条腿仍肿着,走路很慢、一瘸一拐,气色却格外好。
公主挪回暖阁,驸马端着药碗进去侍奉汤药。
孟书瑶重重打了个喷嚏、撑开沉重的眼皮,瞥见红光满面的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怒火中烧,端起药碗蓄力想砸出,似被烫到、又飞快放下。四周寻找几圈,抓起个竹雕杯砸过去,不解气,又抓起枕头、外袍、鞋劈头盖脸扔过去。
最后,从被窝里薅出睡得正香的雪球,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抡飞。
雪球扒在萧鄞肩头,睁开睡眼:“?”
又是他!
于是,石兰和月见,有幸观摩一场精彩惨烈的人猫大战。
.
孟书瑶只冻了一夜,又看诊得及时,歇息三四天就痊愈了。
下地后首要一桩事,便是找罪魁祸首算账。
萧鄞独坐流月殿书房,垂首盯着什么入神,连脚步声也没注意,直到门“哐”地摔开,才如梦初醒抬起头。
对上孟书瑶气势汹汹的脸。
“有事传我一声就成,怎么自己过来了?外头这样冷。”
他起身去扶,手刚碰上她,腿一瘸、身子一歪。孟书瑶忙拉他,岂料脑子嗡地一声,没站稳,二人同时摔到地上。
爬起来时,孟书瑶才想起,他再是强壮,毕竟也跪了一天一夜碎石子,膝盖肿得那样高,至今还瘸着。
满腹邪火顿时泄了,闷声闷气道:“没别的事,来谢你替我善后,顺便瞧瞧腿好得怎样。”
边说边抬头觑他脸,却是一惊,那眼眶居然是红的,润着点不易察觉的泪意。
再看他方才顺手放在桌上的东西,那是个精巧的酸枝木红漆盒,盒中一对南红簪,正红醇厚如鸡血、簪头雕琢成一大一小并蒂山茶花。细看却是步摇,末端三串米珠,光润如丝缎,煞是精巧别致。
大白天一个人闷在屋子泛泪,也不知对这簪子想到了谁……
那股邪火不知怎的又开始窜,灼得孟书瑶胸口疼,她清了清嗓子正欲发作,萧鄞却托起盒子递到她眼前:“这样式喜欢吗?”
她下意识答:“怪好看的,不过公主府的颜面还是……”
萧鄞拿起其中一只别到她发髻,理了理垂落的米珠:“尚可。”
孟书瑶有点惊讶:“我的?”
萧鄞拿起另一支,别在对称位置:“料子容易雕坏,从簪改作步摇花了不少时间。”
孟书瑶一把扯下:“你对着送我的步摇难过什么?你不乐意送、我还不乐意戴!”
“先叫薜荔收好,以后想戴再说”,萧鄞静静将珊瑚步摇纳入盒中,推到她面前,“昭……王后娘娘怎样?”
“再怎样也是一国之母,只要那道鬼门关迈过去了,差不到哪儿”,孟书瑶掀了掀眼皮,负气没接木盒,“你还没告诉我,方才对着步摇难过什么?”
萧鄞像是不知从何说起,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只有品级的贵女才能戴步摇,所以我一开始并未串珠,现找人改的。”
“那你还说本就是我的?”孟书瑶撇了撇嘴,“这么正的锦红虽难得,却也不是绝无仅有,何须改了再改、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准确来说,是我十六岁那年定做的,打算送给未来妻子”,萧鄞不疾不徐解释,唇角一抹浅笑、有些哀凉,“那年王后娘娘得了块上好的南红大石料,命人按纹理分割为数块,分别赠与我和韶君、黛君、我大哥二姐还有其他几个常来往的隔房兄弟姊妹。
“女孩子自有用法,到了我们这儿,韶君先拿去首饰店琢成对簪送给未婚妻九娘,我们其余几个也有样学样,各制成首饰,有婚约的送未婚妻,没婚约的就放那儿了,当个好意头……”
“她一直这样,无分别心。”孟书瑶想象当年他们在一起憧憬姻缘的场景,忽然明白了,珍稀的不是石料,是时间,是那过往二十年难得的片刻温情。
可她还是说:“既如此贵重,步摇我先替你好生收着。”
萧鄞浸在思绪里,好似没听出弦外意,笑容愈发苦涩:“她及笄之前去枳城玩,刚好我在那边的珍宝阁从梁国新进了批珠宝,顺势请她去库房挑……当年要是直接送进卢家宅子去,就好了。”
孟书瑶听到“枳城”,任他说得再委婉,已懂了大半,更不知该怎么说,想了很久才问:“我病的这几天,卢、戚两族怎样了?”
萧鄞:“我也在养伤,一直是南风在外打听。”
中午,南风带回个惊天消息:戚晟被夺爵降职后,亲自回京谢恩,又携家小在卢宅大门口负荆请罪、跪了两天两夜,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议论。
然而,出了名的积善之家、戚氏数代姻亲卢氏,这次铁了心闭门不见。
“朝野民间都在议论,戚家和卢家这次算彻底决裂了”,萧鄞情真意切地叹气,眼睛却盯着她,“十七一大早,你派月影卫快马加鞭到南安,我还以为要召我回来。”
孟书瑶慢吞吞道:“那么早让你回,生怕王兄不知我在预先谋算?”
萧鄞:“那你给谁传信?”
孟书瑶答非所问:“这会儿还早,天快黑时候,你换身不显眼的衣裳,跟我去个地方。”
萧鄞听她如此说,眼眸一亮,似已明了七八分。
.
薄暮乍起,二人都换上没有纹绣的玄色茧绸衣、厚底布鞋,混在城西一堆商人里十分不显眼。提着几样时兴糕点,先去蕤娘寓所,像是再平常不过的探亲。
萧鄞:“怎么牵扯上娘亲了?”
“不是,那地方我也记不住”,孟书瑶懊恼地蹙眉,找蕤娘要册子翻了翻,默记片刻,“还好,来过这里的病人,册子上都有记载住所。”
她说的那地方果然难找,从医馆出来往南一直走,穿过西市,拐了不知多少暗巷,终于停在一处凋敝破败的柴门前。
她四顾无人,敲了敲门:“大娘,我是阿琴。”
萧鄞:“……你什么时候叫阿琴?”
门嘎吱一声开了,伸出个妇人脑袋,头裹赭色布巾、漏出些花白头发,一见孟书瑶立即眉开眼笑,拉开房门往里让:“阿琴姑娘快请进,若不嫌弃我这破地方简陋,容我给二位倒杯热茶。”
孟书瑶笑道:“不了不了,后院那位怎样了?”
妇人边往里带路边说:“有嬷嬷照应着,身子无大碍,只是前些天寻死觅活。也是个苦命人,我让我家姑娘多劝劝,现在好平和多了。”
忽然转过来,表情十分凝重:“阿琴姑娘若不介怀,给我们透个底?那姑娘出身不一般吧。”
萧鄞已猜到几分,听妇人如此说,顿时警觉地往前靠、将孟书瑶挡在身后,神色冷峻:“你打听这个作甚?”
妇人并不恼怒、反呵呵一笑:“阿琴姑娘好福气,有郎君如此维护。”
萧鄞脸一热,仍未放下警惕,直勾勾注视着妇人:“奉劝夫人一句,无知是福,您已藏她这么久,就算真告发到官府、自己也脱不了……”
“你干嘛吓唬人家”,孟书瑶哭笑不得,忙将他往后拉了拉,对着妇人道,“大娘这话怎么说?”
妇人拉开房屋后门,引他们院墙走:“照拂她的嬷嬷出手阔绰,天天托咱们变着法买鸡鸭鱼肉、名贵药材。今下午又来了几个人看她,虽说都换了衣裳,通身贵气却掩盖不住,说是她爹娘和表兄。”
院墙爬满蔷薇藤,密密麻麻全是小刺,走近才发现茂盛处竖着一扇门状花架,拉开花架“门”,围墙有个单人通行的缺口,直通隔壁院。
“那姑娘和家人都在”,妇人等他们通过、拉过花架“门”掩好缺口,守在缺口前望风,慈眉善目笑道,“都是苦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何况阿琴姑娘恩情在前,这小院还是阿琴姑娘买的。”
.
萧鄞一边打量四下凋敝,一边好奇:“怎么想到在这儿买屋子?偏僻得房主自己都找不到。”
“越破越偏才没人能猜到啊”,孟书瑶推开屋门往里走,“跟你学的,人家既然想不到天潢贵胄会私底下庇护逃奴,自然也难猜到世家贵女藏身破屋。”
萧鄞望着她背影,只觉心尖被柔软小手抚摸一遍,暖得快化了,膝盖也不那么疼了,脚步轻快紧跟上去。
“瞧瞧,给你装条尾巴就能摇上天了”,另一间屋门打开,卢韶君慢悠悠走出来,眉眼含笑、促狭地打量着他,伸手一拦,“屋里在给姑娘诊脉,你个大男人避着点。”
萧鄞挑眉:“她派去南安那匹快马,果然是给你送信。”
卢韶君一把将他拉进隔壁屋子:“不止给我,还给姨夫,不然代替阿槿千刀万剐的那名死囚,从何而来。”
“宫墙之内,若无卢少卿助力,小女何以逃出生天”,烛火昏暗处传出粗旷苍老的男声,戚晟枯坐在不见光角落,木呆呆的、眼里布满血丝,起身对萧鄞就要下拜,“请驸马代老臣谢公主,戚氏合族身家性命得以苟存,老臣无以为报。”
萧鄞和卢韶君同时伸手搀住他,萧鄞正色道:“公主救的不是哪家氏族,是自己嫂嫂和亲侄女性命,更是忠心耿耿戍守边镇的国之长城。”
“戚氏远离中枢多年,不知庙堂上的弯弯绕,只怕去年良郡大捷、戚氏声望高涨,便已惹上猜忌”,卢韶君叹了口气,神色黯然,“至于卢氏……王上年富力强、支持他上位的后族自然命途坎坷,只怪我们未尽早让族中子弟收敛锋芒。”
萧鄞:“王后诞下公主而非王子,你作为卢氏嫡长子、迎娶对仕途毫无助力的梅九姑娘,卢氏这阵危机勉强算躲过。”
“但愿如此……”卢韶君轻声说。
忽听敲门,传来嬷嬷的声音:“三姑娘诊好脉了。”
戚槿坐在桌前,盯着油灯发呆,见卢韶君推门进来、顿时泪如泉涌:“我对不起表姐,他骗我说那药能转男为女,只要表姐诞下女儿,就……”
“结果是堕胎药”,孟书瑶怔怔盯着她,轻叹一声,“傻姑娘,是男是女从怀胎就注定了,你但凡找旁人多问一句呢?”
卢韶君苦笑起来,神色悲凉,缓缓问:“所以,你与陛下怎么结识,又怎么稀里糊涂有了孩子?”
此言一出,众人难以置信、面面相觑,戚晟飞快往前走一步,颤声问:“阿槿,我起初怎么问你都不肯说,这孩子生父竟是……竟是……”
他始终没敢吐出那两个字,失去力气佝偻着腰、掩面痛泣:“那他还……还让你,那是他亲骨肉……人怎么能凉薄至斯?”
孟书瑶神采黯然下去,却并不意外,只倒了杯热水递给戚槿,哑声道:“别急,慢慢说。”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狸奴心里真正的兄长是韶君、妹妹是昭君,眼睁睁看她嫁给这么个抽象玩意儿,心情也只有上面几句诗可形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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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燕燕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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