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消息，焦虑，生病 ...
-
回到房车，小蝴蝶拿出老年机。不知谁在给她发消息，它在路上就一直叮当个不停。
她打开手机翻盖。
[螃蟹天下第一好吃]:蝴蝶酱，你找来的老师，似乎不会日语？
委婉了，可以直接用肯定句的。
他们就是不会啊。毕竟他们自己的故事发生在种花，基本遇不到用日语的情况。
她扶额，似乎已经能想象到，他们一交流发现语言不通，面面相觑的尴尬样子。
[小蝴蝶]：对不起，我这就给他们送翻译器。
下一条。
[自由万岁]：我的挚友，我已经带着你留给我的钱在莫斯科安顿下来，一切顺利。
[小蝴蝶]：恭喜恭喜，有困难可以找我呀。
再下一条。
[与谢野晶子]：小蝴蝶，你去哪里玩了？现在到地方了吗？怎么走这么急，我都没来得及和你告别。
她自然地把为什么走得急的事略过，转移话题。
[小蝴蝶]：已经到种花啦。这里的山茶花特别漂亮，好想给你送一枝。
[与谢野晶子]：不可能的吧，种花距离这里这么远。
[小蝴蝶]：可以的，因为我会给你带来奇迹。
[小蝴蝶]：喏，已经在你身后了噢。
远方的与谢野晶子猛地转头，果然发现身后的雪地上插着一枝从未见过的花。金黄的蕊，殷红的瓣，弯斜的弧度恰到好处，姿态傲然，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显眼得像一滴血液。
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这枝花，护在怀中，姿势别扭地边走边继续给小蝴蝶发消息。
[与谢野晶子]：谢了，我很喜欢。
[小蝴蝶]：不客气。
回完信息，小蝴蝶火速上床睡觉。
为了今天能早点跑路，她昨晚可是紧张得一晚上没睡。现在就是一整个在猝死边缘的精神状态，站着都能打瞌睡。
这样的状态对以前的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对现在逆生长的她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
熬不住，根本熬不住。
小蝴蝶倒在床上，用最后一丝意识把鞋子踢掉，滚进被子里，很快沉入了梦乡。
……
醒来已经是晚上，拉开窗帘，天上飞雪连绵、银月高悬。毫无疑问，她一觉从白天睡到了晚上。
不好！
不等系统开口，小蝴蝶就长吁短叹起来，好像多忧愁似的，“唉，作息又没调整过来。”
被抢话的系统：【……】
被抢话的系统：【行了行了，跟我装？戏有点多了哦。】
“嘻嘻，”小蝴蝶见她不准备追究她的作息，或者采取手段进一步干涉她的生活，笑了两声，“好吧，不说这个——江户川一家今天有遇到意外吗？”
【没有。】
小蝴蝶点着系统面板上的日历数日子，碎碎念：“他们的必死命运不解决，我就得一直留在这里。一直留这里，就还得待四十多天。这四十多天我都不知道干嘛，找人玩是不可能的，根本不想和活人接触，好想直接跟所有人断联算了……”
她瘫回床上，目光呆滞。
系统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带你玩游戏？】
小蝴蝶立马精神了，两眼放光，“宝，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怎么了？不相信我的技术？】
“那倒不是，”小蝴蝶道，“主要是，我一想到我在这里玩游戏，别的人在学习。我还是高中生，就、特别焦虑。”
看出来了，语无伦次了都。
【听过你们文明的一种说法吗？「人类的焦虑情绪本质上都来自死亡」，】系统温柔道，【而你，我的朋友，你已经似了。你还有什么可焦虑的呢？】
啊这。
无法反驳。
小蝴蝶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秒，世界观被刷新，“对哦。”
系统的说法真的有效，她一下子紧张就少了好多。
“但是，我现在还活着啊？”小蝴蝶的脑筋还没转过弯。
【你想想，你之前觉得自己是高中生，一天没学习就焦虑，对标的是你自己的世界。你也在自己的世界似了，没错吧？】
“没错。”
【你的焦虑来源于你在自己的世界里，学不好对未来生存压力的担忧，没错吧？】
“也没错。”
【再根据我刚才的论据，你在自己世界里的身份似了，是不是就解决了你的焦虑？】
小蝴蝶被她带动情绪，语气也激昂起来，“是！”
【你活着对标这个世界。你这个世界的没有身份、社会关系、生存压力，靠异能力就能自给自足，是不是根本不需要学习、担心失业、没人要奉养，没有焦虑的必要？是不是？！听懂掌声！！】
小蝴蝶崇拜地仰望跳上床拿着话筒演讲的系统猫猫，狠狠点头，鼓掌鼓得手都被拍红了。
系统递过话筒，【告诉我，你现在还焦虑吗？】
“不了。”
【还打游戏吗？】
“打打打。”
【来吧，上号。】
系统把话筒一丢，召唤出面板。
小蝴蝶跟着系统打了几局游戏，中途休息之际，面板突然弹出提示。她瞥了一眼，发现是说太宰治生病了，正在发烧。
哦，生病了啊。他应该会自己找药吃，或者「妈妈」能发现吧。等下她留给人家的异能力老师，通过任意门回来之后，再问问他们好了。
——是的，与谢野晶子还不知道她异能力能召唤出文本角色的事。为了瞒着她，太宰治的老师们只能通过任意门来回，不在那边停留，十分麻烦。
没办法，要是让与谢野晶子知道他俩平均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在外闯荡，身边唯一的大人是异能力的话，她一定会担忧的。
小蝴蝶又是这样接纳不起他人的关心与爱，一旦意识到只想逃避。
她冷漠地将提示划走，正想着等会要不要吃个夜宵，就听系统道：【小蝴蝶，太宰治生病了，你要不要做点什么？】
小蝴蝶疑惑歪头，“做什么？”
系统道：【一般来说，人类都是会对生病的好友表示关心与安慰，或者照顾对方的。】
「好像、或许、应该、似乎，是有这么个流程来着。」
「有朋友真麻烦。话说，现在后悔去宣布和他们所有人断交来得及吗？」
虽然这么想，小蝴蝶还是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试图找到可以模仿的相似情境。
然而——完全没有。
在这个世界，她直接睡过了前家人的探视，后来更是直接跑路。
以前的世界，她生病以后，感受到的也不是关心和安慰，更多的是被责备耽误上学而感到的羞耻……
这简直不能细想。
再想下去，肯定又要发病。
小蝴蝶一激灵，果断放弃思考，拉着系统打了几局游戏。刚才糟糕的感觉忘得差不多了之后，打开搜索引擎。
……
凌晨一点，漆黑的房间里，烧的迷迷糊糊的太宰治被消息提示音一惊，拿起手机，眯眼细看。
[小蝴蝶]：宰宰，摸摸旁边。
太宰治伸展手脚，很快碰到一个药盒。他凭借手机光线查看。
……又是看不懂的文字。
太宰治恹恹地放下手，往被子里缩了缩。
虽然猜到了她皮下一定不是本国人，但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起码伪装一下呢？
服了这个傻白甜。
另外，他讨厌这种对着异国文字两眼一抹瞎的感觉，看来以后还要再学一门外语……
正思索着，被他吐槽的傻白甜又发来信息。
[小蝴蝶]：里面是退烧贴，贴到头上再睡一觉就可以退烧啦。
大概是真的烧得太厉害了，太宰治没有问她在远方是怎么得知自己生病、是不是监视他，而是忍不住打字抱怨。
[螃蟹天下第一好吃]：太热了，睡不着。
小蝴蝶立马敏锐感受到，对方话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她犹豫了下。
其实小蝴蝶的耐心很差。要不是刚刚透过搜索引擎学到的照顾方法不算难，她又正好想要施展一下加深记忆。而且这也算别人的求救信号，不能不管。再然后这是她推……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她肯定会拒绝的。
[小蝴蝶]：好的，等我一下。
太宰治刚看到信息，房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来访者很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又等了一会，像是要给里面的主人，留出足够收拾不便被人看到的东西的时间。之后，才轻轻转动门把手。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一个小女孩扒着门探进头来，正是刚刚和他在手机上聊天的小蝴蝶。
她下意识扫视了房间一圈。
蛙趣，竟然有和她如此爱好一致、喜欢把窗帘一整个拉上、刻意营造一个漆黑封闭的地方——简称棺材环境试用装的人。
有品。
不愧是她推。
小蝴蝶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床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碰了碰太宰治的额头。
“嘶，好烫。”小蝴蝶小声惊呼。
乖乖，可别把她推这么聪明一个孩子烧傻了。
太宰治直勾勾地盯着她行动，眼睛睁得很大，目光几乎有点瘆人。带有极强的攻击性，充满了警惕和打量的意味。
生病会使人虚弱乏力，让人感受到身体不被自己控制。大多数人在这时候会显得软弱，少部分人却要表现得更加尖锐，来弥补这部分掌控欲的缺失。
他显然属于后者。
托她不看人正脸习惯的福，小蝴蝶对此浑然不觉，小声道：“你闭一下眼，我去开灯？”
太宰治摇摇头。他现在只想待在黑暗里，暴露在光明下，没有一点安全感。
见他拒绝，小蝴蝶也没强求，想了想，又道：“那我拉开窗帘，透一点月光进来？”
反正屋里只要有光，不管是哪个地方，其他地方都能亮。
太宰治眨了眨眼，看起来在费力思考，最终还是缓慢地点了下头。
小蝴蝶就去拉窗帘了。基于对自己的了解，她特意挑的拉开光也照不到床上的地方。一转头，果然发现太宰治的目光流露出满意。
「总觉得他这个时候特别好懂。」
她又去卫生间打了一盆冷水，放在椅子上，拧干浸水的毛巾给太宰治敷上。
「奇怪，是不是少了什么？」
小蝴蝶调整好毛巾的位置，盯着太宰治的头发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消息，焦虑，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