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雍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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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许不徐的指示方位，他们很快至雍城遗址。
因着那笼的缘故，附近都无人敢居住，荒草覆没，恣意生长，人站过去，能没过腰，随意扑倒，便不见踪迹。
这跟林池鱼上回在灵境里头见的原野有一拼，不过长势更杂更乱，毫无章法可言。
没想到找雍城的第一步是先除草找出一条路，沈大小姐抖了抖自己的衣裙，有点不想踏入这豪野之地。
“茯苓，这可到你上场了。”林池鱼道。
茯苓的流丹，可是这些杂草天然的克星。
茯苓应声，君笑笑顺着林池鱼的指令好奇探看过去，见同样着青白衣裙的女子变幻出一柄弯弓，绿叶缠枝，红色的宝石像极了人的眼眸，跟随拉弓箭矢的方向，旋转着前行，抓住目标那一瞬，涨大吸附，落地生根，所掠之地的生灵迅速枯萎，自枝头开出一颗红宝石般的果实，看得让人心惊。
君笑笑下意识转头看向师父，却见她也在认真地看着那法武的变化，思及自己如今的修为境地，一时有些懊丧，咿咿唤了一声“师父”。
许不徐嫌弃地望了她一眼，但大哥不说二哥。
君芜温和地拍了拍她，“山分高低，人不分贵贱，你享受着自己的平芜春山。”
君芜顺帮一手，抽出降香剑，挥出剑意，香气过境，嗅到的植草也恹恹地低下身子。
林沧泱将那些弯身的植物冻住，为他们清出一条干净整洁，但有些冰冷的路。
林池鱼欣慰着谢过，随同在前探路的林沧泱，几人走至雍城边界。
雍城城门，历经七百年，不经修缮，城门牌匾尚整洁如新，未曾腐坏半分，明白地告诉着你，这里有多不寻常。
内里悄然无声，看不见人迹。
许不徐扔了手中扇子过去试了一下，果然穿不进那城门。
他摆了摆手，召回扇子，乖巧地立在君芜身侧。
“都谁进去？”许不徐问道。
林池鱼反问道：“一次能入几人？”
许不徐摇着手中扇：“这我便不得而知，卷宗上未有记载能入几人，没准都能进去。”
说完他立即补充：“但师父不能进去，她需得主持中州大局。”
林池鱼了然。
他这是担心他师父，这才提前问了一遭。
君笑笑对他的意思也了然，心中气恼，对他横眉瞪眼：“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好歹我也是你亲师妹。”
“你？”许不徐摇扇睇目，转而不看，“你不是有人关心，问我作甚？问那个人去。”
君笑笑气得无话可接。
“绯常。”林池鱼及时终止争吵，惯常做和事佬，转移话题推进行程，“你来开笼。”
绯常听话举阵在前，依着记忆，用灵息画了个扶摇印，推入雍城。
熙熙攘攘的市井之音自内传出，雍城不再如所见是一座孤城，林池鱼知道确实起了效用，出自绯常之手的扶摇印被雍青认可了。
她朝绯常点头，由他先一步进入。
笼门并没有关，街道摊贩叫卖声，杂耍捧场之声，勾栏唱戏之声，此起彼伏传来，渐渐嘹亮。
脂粉铺子的浓香，笔墨纸砚的清香，酒楼饭馆热腾腾食香酒香，阵阵绕鼻，愈来愈浓。
雍城，似乎还是七百年前那个繁华热闹的皇都。
林池鱼让茯苓和沈灵懿二人先进，自己继续殿后。
虽先前几人闹了矛盾，但历过小春村一事，她们对她的能力很放心，二话不说也入了笼门。
她们进去笼门依旧开着，散发出的声音气味比方才更强烈，似乎好久未再迎客，热烈迫切邀请诸客进门做客。
君笑笑看得有点毛骨悚然，朝君芜身后躲了躲，林池鱼望向她笑着，目光和蔼慈祥：“笑笑，要不要跟着姐姐做一回英雄？”
笑笑还真思考了一下。
南凌州的大小姐，被许多人都护着，只在一个人身上栽了跟头，还从未做过这种逞英雄之事。
大家都觉得非鱼是麟光君的转世，她一定有她的厉害之处，她那么笃定，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若她跟着非鱼姐姐成功这一回，会不会让他另眼相看？
君笑笑有些心动。
还未及她应声，陡有一道清和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我来。”
众人转头回望，是无羁门主。
不知缘何，本应留在御灵门不会赴会的他，又出现在远州雍城界。
君芜神思一顿，忽而觉得眼前明眸善睐的姑娘、林沧泱和江淮序站立的位置，实在像一鼎的三足。
林沧泱见他来，目光一沉，快他一步，闪身至雍城城门，走入漆黑暗色里。
君笑笑见他过来，原本伸出来的脖子又缩了回去。
林池鱼站着不回应不说话，仍招呼着君笑笑过来。
江淮序走近，复又重复：“我来。”
这样决绝的样貌，仿佛回到那日瀛海之上，道貌岸然的仙君，拦在她身前，告诉她，“同我回去”。
林池鱼看得烦闷。
君芜哑然掩面，暗叹又是一团糟。
许不徐默默摇扇看着，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愁实觉有些神奇。
僵持不下，林池鱼只得道：“请门主。”
他面上表情一松，走近那座城门，却在进入时，黑色的笼门陡现，将他阻隔于外。
江淮序尴尬地停滞了一瞬。
几人见状，心中都暗自哦豁了一声，林池鱼及时开口：“应是人数够了，就差我一个。门主为御灵门之首，正好御灵门离不开您，门主好好顾看御灵门，此任务留于非鱼完成便是。”
江淮序应声。
林池鱼望向君芜，眼中意味明显。
君芜默契接话：“放心，外面我们守着。”
她点头道谢，摸了摸君笑笑的头，有些遗憾，“看来不能见笑笑做英雄了。”
蛊惑捉弄的话说完，她转身走向雍城大门，手抬起，假装扶簪，摸上红茶花蕊。
红茶花蕊闪烁，故渊瞬息出现在她身侧，自然攀上她的手腕，跟上她的脚步。
站在城门前的人眼睛陡然一睁，恍如错觉般看向城门。
君芜看到了一身青白的女子身侧，紧紧贴着一位高大的红衣男子。乌发如瀑，斜倚姑娘。
定神再瞧，城门之前仍是一片漆黑，女子被吞没其内，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市井气，依旧在朝外界之人招手。
君芜觉得怪异。
许不徐合上折扇，目光移向君笑笑，神色稍稍凝重：“莫非，它内里缺的是女子而非男子？”
此处只有两名女子，外面又需要安稳的人守着，君芜将目光抛向君笑笑，面露担忧：“笑笑你行吗？不行的话为师进去，让无羁门主候在外头，你们二人盯着他便是。”
听这话，许不徐拽住她的衣袖。
君笑笑本来就对林池鱼那话心动，加之她临走前还蛊惑她一遭，她便笃信了自己的能力，硬气地点一回头：“我去！非鱼姐姐可以，我也可以！”
许不徐满意地看着她，对她这回的态度赞赏。
再不济她还有那位救。那位应当是抛不下她的。
他只有一个师父。
君芜还是担心她，又问了一句，想要打掉她的勇气：“笑笑，你真的可以吗？”
她一向是这样的，问多了就会怀疑自己。
谁知她这回很坚定地点头，应声道：“师父我可以！”
说完，头也不回地踏进雍城城门。
须臾，漆黑吞没她的粉绿身影，那些嘈杂的声音，浓郁的香气，又消散在雍城界内，孤零零的城门立着，又回到那个静寂了几百年的荒城。
雍青的笼门合上了。
一个、两个……原来一回要吞六人才罢休，而且组合还定要是两男四女。
究竟是为何呢？为何卷宗之上，从未有过此记录。
他们静立在城门外，看着合拢的笼，别无他法。
只能等入内之人安稳出来，为他们解惑。
……
进到漆黑的环境里，林池鱼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见丝毫不改，她沉默接受，静声唤道：“故渊。”
“我在。”她手腕处传来动静，让她感知到他尚抓着她。
红色灵息燃在他指尖，却在下一瞬被吹灭。
故渊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嗤笑一声：“怎么？还有谁的法则在我之上？”
“茯苓？”
“沈灵懿？”
“绯常？”
“灵雾？”
她每一个名字都试着唤了一声，然而，都石沉大海。
她怪道：“这什么鬼地方？”
手腕处缠着灵雾不见踪迹，衣服的材质在短短瞬息之间发生了变化，似薄纱罩袖，余量很大。
她摸索着腰间去寻阵玉，准备跟几人发通讯，将腰间摸了个遍，也没摸到腰间坠着的几个东西，倒是触到一个冰凉的玉佩，带着一个圆盘似的小坠子，还有一条木雕的鱼，手工粗糙，像是哪位不善手工之人自己雕琢的。
霎时，林池鱼眼前天光大亮，街道熙熙攘攘，市井人来人往，摊贩叫卖不绝于耳，勾栏戏曲婉转咿呀，茶楼酒肆拍案叫绝，到处是人间烟火气。
林池鱼和故渊就站在街道中央，面对天光，恍若他们亦是这人潮人海中的一份子，享受着世俗的欢愉。
这回林池鱼看清了，她的腰间挂着的是一个青云纹的玉佩，上面刻画着灵兽图案，一侧的小圆盘，是阴阳鱼图，精细地穿在玉佩身上，另一侧与它相依靠的木鱼，棱角分明，还能看出一丝冷傲，得以窥见雕刻之人的心情。
这些林池鱼都太熟悉了。
那青云纹玉佩上的灵兽图案，是沈扶摇的守护兽，清沙州豢养的灵兽云鹏，而那鱼图和鱼雕，分别是杜徵青和她赠与沈扶摇的信物。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着衣裙，已经不是御灵门的青白门服，绣着风吹云纹，满身青绿，沈扶摇最爱着的颜色。
“我的脸？”林池鱼迟疑地问道。
故渊早已端倪她良久，看着她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英眉轻蹙，“是沈扶摇。”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雍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