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暗夜女巫

12、12

　　“是不是所有的夜晚都容易让人感情用事？”什么时候，蒂娜已经站在沙发旁边，看着一脸泪水和微笑的安安。
　　安安开始脸红起来。毕竟不是任何时候都会被撞见自己这个样子。
　　“真是个傻丫头啊！”蒂娜坐了下来，顺手扯出一块面巾纸，擦拭着安安脸上的泪痕，“看电视都会把你哭成这样。”
　　安安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发现蒂娜今晚的睡衣好漂亮。细细的吊带，前襟开得很低，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看见性感的□□。
　　“我忍不住就会跟着这些人傻笑痛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后忍不住又瞟了两眼蒂娜的睡衣。
　　蒂娜高高地扬起嘴角，“很喜欢这件睡衣吗？呵呵，这是我路过苏州的时候买的，那里盛产这种真丝的东西。我一高兴，就多买了几件。你喜欢送一件给你好啦。不过可能会长了一些，你把吊带改改短，就可以穿了。”
　　“嗯，”蒂娜轻轻地搂着安安说，“今晚，跟我一起睡好吗？”

　　暧昧的灯光里，安安看见蒂娜胸前有一块花瓣形状的胎记，像盛开的玫瑰般散发着嫣然的红晕。
　　安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好漂亮喔！”
　　蒂娜笑得有些妩媚：“你觉得好看？其实——这都是因为你。”
　　“我？”安安不解地看着蒂娜。
　　“是啊。”蒂娜拉了拉枕头，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然后慢慢地说，“你知道吗？在我小的时候，妈妈曾经带我算过一次命。”
　　“算命？呵呵。”安安觉得很好玩。
　　“嗯，我小的时候在村子里长大，那时，我们村边上住着一个老头儿。人人都说他算的命特别准。不过，那算命的老头儿很奇怪，他说人与人是靠机缘的，所以他认为机缘不对就不会给人家算命。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常生病，所以妈妈就带着我去找他啦。”蒂娜顿了顿，有所思考，“我记得，当时他说，我胸口上有一块印，是上辈子爱我的人留下的吻，这辈子当我们相遇时，这印记便会显露出非凡的红色，鲜艳的像盛开的花朵。可那会儿，我身上的这块胎记还是紫褐色的。”
　　“紫褐色？哈哈，看来他是瞎掰的吧。”安安笑出声来。
　　“或许。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瞎子，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他却指着我的胸口说这样的话。”
　　安安闭上了嘴巴，紧紧地。她觉得，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不可思议，所以显得荒诞，因为荒诞，所以显得神奇。那些个前世今生的东西，有几个人可以看得透的？所以她不敢再去谈论那老头儿，她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神化般的色彩。
　　蒂娜用手轻轻沿着胎记的边缘滑过，认真地说：“起初，我也以为，这只不过是他骗钱的一种虚张声势的手段而已。可是真的，这么多年来，就连那个男人都没有让它变成红色。只有你，安安。”
　　蒂娜深呼吸了一口，接着说：“是上天把你赐给我的，一定是这样的。安安。”

　　然后，她将安安紧紧地抱在怀里，让自己皮肤的温度将她逐渐熔化……

　　赵文卓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尹眉面前大吐苦水。虽然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因为妻子的原故，觉得有些郁闷，可是他绝对没有料到自己会在不经意的谈话间就把烦恼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好像他在她面前什么话都藏不住似的。想是想不到，可是把肚子里的苦闷倒出来之后，心情反而爽朗了许多。
　　赵文卓觉得，尹眉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倾诉对象。因为回想起来，在他絮叨的时候，她好像一直都是用微笑的眼光注视着他，没有打断他，更没有显示出一丝不耐烦，这让他的心里觉得很温暖。更让赵文卓惊讶的是，她像一个成熟懂事的大人般，给他安慰和建议。
　　后来，他们谈到了音乐。于是赵文卓又有了新的发现，她居然和他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弹钢琴。他们从莫扎特到拉赫马尼诺夫，从柴可夫斯基到克莱德曼，没有时间概念地谈论下去，直到回头发现窗外已是星光点点了。原来，觅得知音的感觉真好。

　　赵文卓很绅士且很负责地把眉眉送到了家门口。自从上回眉眉晕倒，每次补习之后，赵文卓都要送她回家。
　　“眉眉，今天我们聊得太晚了，你爸妈会不会担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文卓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习惯于这样叫尹眉了。
　　“没关系的，他们知道我在学校补习功课。”
　　“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让你听我讲一些与学习无关的废话。”
　　“呵呵，你愿意跟我说，我觉得很高兴啊！说明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眉眉笑的很开心。
　　“那好吧，你上去吧，我就回去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嗯，老师再见！”眉眉哼着小曲儿走进公寓的大门。
　　返程的车上零星的有着几个人，赵文卓坐在最后一排，靠着车窗，看着马路上辉煌的灯火。他的脑子里浮现出眉眉的身影。她微微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她高高扬起脸庞微笑的样子，她明亮的眼睛扑闪的样子，甚至她发髻上的红丝带飘扬的样子……许许多多的画面重叠起
　　来，清晰又模糊地提醒着他这个单纯、稚嫩又可爱的女孩的存在。赵文卓觉得心里面多了一块什么东西。说不上道不明，也不大记得，但却使得他的心头有一些甜蜜的感觉，所以每天枯燥的工作也变得生动起来。

　　街道上隐隐传来《爱莲娜》，舒缓而美好。好久没有静下心来弹琴了，改天把眉眉也叫上。赵文卓想起家里那架搁置已久的乳白色钢琴。

　　夜里，眉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莎莎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话，更不要说等她一路上学放学了。而且，眉眉深深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敌意。以前，出板报、搞活动，她俩是珠联璧合的搭档，可是现在，莎莎好像处处都在针对她。今天，她的物理参考书不翼而飞了，眉眉相信，那是莎莎干的。课间活动的时候，她在门口看到莎莎站在她课桌前鬼鬼祟祟的样子。但是，眉眉一点都没有怨恨她。因为眉眉知道，莎莎内心的痛苦。她拼命地学习，希望可以超过自己；她不停地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力图表现的最好。这一切，眉眉都看在眼里。眉眉心痛地看着莎莎一圈圈地瘦下来，疲于奔命般地想战胜眉眉，战胜她心目中的情敌。泽知道这些吗？泽明白莎莎的感受吗？眉眉轻轻地叹气，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泽和莎莎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