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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怎敢忘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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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晚了一步的白骡子,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扶着窗前的桂花树,伸着手指,颤-抖地指着空无一物的瓷碗。
“你让他全喝了?”多大的胆子,简直堪称谋杀亲夫了。
眸光一扫一脸面色如常的阮知微,他不敢置信地道:“你也全喝了?”
啧啧,他这话说的,她好像往阮知微嘴里灌下什么毒汤。眼珠子一转,白昭昭收起瓷碗,放回食盒。
对上眼神,她两手叉腰,气势一点也不弱于自家爹爹,“是我宰的,今早一起来,我就开宰了。”
他如果骂她,看她不跑到娘亲面前,哭天喊地的给他表演下全武行。
“你……你……”白骡子没见识过比自家姑娘还要厚脸皮的,一点儿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娇-羞二字。
眼一瞅,他猛然发现阮知微被抓松的衣襟,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白昭昭的鼻头。
“白昭昭,你是个姑娘家啊!”
啊,祖宗的坟头都要羞愧的冒烟了。
他无颜面对满供桌的列祖列宗。
家门不幸,出此见色起意的姑娘家。
“我知道自个儿是个姑娘家呀。”胸-前是无二两肉,可不妨碍她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姑娘。
拍了拍胸膛,她一脸可自豪了,“阿爹是想夸我吗?”
夸她不如哭自己。一家子统共就四个人,一儿傻,一女莽。
这祖坟的风水,真的是需要找高人看看了。
白骡子好想捂住脸,免得在天上的祖先见着他了,都忍不住想要垂泪。
“你好歹听听别人话里的意思。”别什么话都当饭菜吃下肚,完全不过脑子,都当夸奖来听。
听不懂就不如不听,她又不是什么聪明人,非要当别人肚子的蛔虫。大智若愚的白昭昭仰起头,不以为忤地道:“听得懂就听,听不懂,我就当别人在放屁。”
亏她说得出口,没脑子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么?白骡子完全不记得自己时常喂她吃猪脑的事儿。
他内心悲凉的想要拿着三炷香,好问候下自家先祖。
他得造了多大的孽,才摊上这一儿一女。
“你别在外人面前,对他动手动脚。”
他怕有人会丢臭鸡蛋到他家门口。
大骂一家人有碍风化,不知廉耻。
什么叫动手动脚?白昭昭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下阮知微,空出一手,抓下他的衣襟,回头望了眼自家爹爹。
“这个算动手动脚么?”
她摸了一把他白皙的胸-膛,手感不错,就是略有些贴骨。
还是要养肥了,才好美了自己。
“哎呦喂,你可住手。”白骡子简直没眼看,靠着窗棂,伸长手臂,就要打断她的逾规行为。
呦呦,打不着,打不着,矮脚的骡子就是不顶用。一脸幸灾乐祸的白昭昭特意抱着阮知微的手臂,对着自家爹爹张嘴,略略几声。
阮知微整个人都是她的,她摸一把算什么?
“伤眼了,伤眼了。”摸了一把眼睛,白骡子没法细看,赶紧把人叫出来。
“你和你身旁的公狐狸一起给我出来。”
他怕自家姑娘饿虎扑食,阮知微会尸骨无存。
“等等。”阮知微叫住刚迈出脚的白昭昭,顺手把桌上的信件递给白昭昭。
“辛苦昭昭了。”
他没有忍住,低声咳了几下,身上有些发寒。
“怎么又咳起来了。”白昭昭手足无措地收起信件,拍着他的背,一碗鸡汤是不够温养么?
不怕,她还有一窝的猪崽子,以形补形。
多给他喂点猪心、猪肺、猪肝。
这手劲可真大,怕是要把他的脏心烂肺都拍出来了。
一脸铁青的阮知微感到内伤。
他抓住她的手,强装镇定地道:“我没……没事的。”
怎么可能会没事?看他脸色苍白的差点要和牛头马面拜把子。白昭昭一脸担忧地又多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不怕不够拍,就怕拍不够,她一定给他想死的心都给拍活了。
“你可不能死呀。”她不想那么早就当寡-妇。
雷公还是公平的,专门劈口不对心的人。白骡子看着惨遭毒手的阮知微,没生起多少同情心,甚至不想捞他出来。
“知微,你瞧你脸色都有了血色,我这姑娘拍的好啊。”人就是不能太铁齿,容易遭报应的,譬如某家世家子。
再拍下去,他真的得命丧未来娘子手里。阮知微有口难言,可不能再让她继续好心下去。
“昭昭,我同你一起出去吧。”
他侧过身,帮她提着食盒,推着人就踏出门槛。
“要不明早我给你炖点猪心、猪肺、猪肝,补补五脏六腑?”怕他再咳会吐-出血来,白昭昭担忧地抓住他的手。
是个人都不敢吃那么多,怕是被人当成猪崽成精。白骡子幸灾乐祸地添上一句,“要不要加个猪蹄,免得风吹即倒,没个精气神。”
他家什么不多,就是猪崽最多,不怕阮知微不够吃。
“不用不好意思,想吃,我今晚就给你宰个最新鲜的。”
瞧他是多好的岳父,简直举世罕见,就这些小辈不懂得他的好。
“不劳烦岳父辛苦一番,粗茶淡饭也是好的。”都怪他平时装的太像那么一回事,这会儿想说自己没事,都没相信。
阮知微一脚踏出门槛,恰好枝头的桂花随风摇曳。
风起,几片金黄的桂花坠落到他的肩头,他撇头时瞧见,拎起细碎的桂花,放在白昭昭的手掌心。
“昭昭,你闻闻桂花的香味。”
“你是想吃桂花饼吗?”白昭昭收起手中的桂花,不解地抬眸,望向他带笑的眼眸。
“那昭昭会做吗?”他俯下身,与她对视道:“我很喜欢……”
“小相公想吃什么,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她不会做,不代表她不会出去买。
白昭昭怎么舍得见他失望的表情,拍拍胸膛表示一切都包在她身上。
瞧她多聪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点小事儿,她一定给阮知微给办妥了。
“那就谢谢昭昭了。”看着白昭昭欢喜的提着食盒离开,阮知微朝她摆手作别。
读书人果然心眼奇多。白骡子托着下巴,把他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他怎么能做到三两句话就把自家姑娘给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