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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黑锅盖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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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你……”他刚想开口,就瞧见阮知微像是再也克制不住的扶着墙角,脸色苍白的低下头,秽物吐了一地。
“抱歉,一时没忍住。”他的脸上分不出是喜是悲,抬袖捂住嘴角,没法忍住再次涌上喉咙的作呕感。
“你明知自己喝不下,就别伸手去接。”见他吐了一地,白骡子有心想骂他几句。
一时,话憋在心中,他只得抬手去拍他的后背。
“你自己的身子骨,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是真担心自家的姑娘会害死一个人,而且是对方亲手递上的刀。
“喝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回。”好歹这碗补汤不曾添加过任何恶意。
只不过吐得差点连黄水都出来了。
阮知微脸色发白的按着心口,痛到几乎撑着墙面才能勉强站立。
“她端过来的,你就敢喝?”见过不要命,没见到这种把头往刀子上撞的。
这一刻,白骡子也不知道阮知微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为何不敢?”阮知微低垂着眼睑,嘴角弯起,他甘之如饴。
他连毒汤都敢一碗接着一碗的饮下,何况这是白昭昭亲手为他熬煮的。
“岳父,这回劳烦你了。”
他抬袖擦去眼角溢出的水雾,胃里翻江倒海,极度不适的干呕了几下。
他这算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白骡子嘴角抽了抽,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
要不是阮家祖母曾来过书信,他大概猜不透,为何阮知微一口鸡汤都不敢多喝。
虎毒不食子。
阮溥心有良知,但不多。
“不能喝就不能喝,这又不是喝酒,说你不算个男人。”
是他就不喝,哪怕跪个整晚,说不喝就不喝。
他怕早死后,自家婆娘带着两个娃立马给他改嫁。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以往过的是什么日-子。”抬起头,阮知微可以忍受旁人的冷眼嘲语,唯独不想从她眼中见到伤心。
“我宁愿让她当我是体弱。”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他愿意骗她,把心搭上的骗她,他只是体弱。
“答应我,别告诉她,我怕她伤心。”
少年的执拗,他头一回感到害怕。
“你好好活着吧。”白骡子不敢多想信中说的事实,叹了叹气,怕阮知微真把胆子都给吐-出来。
只怕他没胆子后,无人敢娶自家姑娘。
攥紧手里的蜜糖,阮知微咳到脸色终于泛红了些。
好好活着,他自然会的。
“好。”
他笑得轻快,眸底却是一片波澜不起。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如若……”白骡子止了又止,心中复杂万千,难以启齿地道:“那一纸放妻书,你别忘了。”
虽觉得这话对于一个少年过于残忍,可他终归不敢把自家姑娘的终身幸福寄托在一个病秧子身上。
尤其是这人看起来俊俏归俊俏,就是命不久矣的感觉。
活像下凡历劫似的。
他可不敢让自家姑娘成为他的命中劫数之一。
“好。”闭了闭眼,阮知微按着心口,连同声音都带着颤意。
人总有一处要干净的。
心口再荒芜,也得见见阳光。
他答应过的事儿,不会后悔。
“如若我能活到成年,只望岳父也能成全我。”
他一字一顿,只求成全。
世间好物不坚固,何况是阮知微这琉璃般的身子骨。白骡子瞧着他外头好看,内里虚的都要令他抹泪,节哀三鞠躬了。
“若你能活到成年,亲自来迎娶,我还能拦着不让她嫁?”
至少来的还是个大活人。
白骡子等着见阮知微与天争命,能多活一日算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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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有没有长眼的事儿,她不知道。
她自己没长眼,这回,她是知道了。
水沛若在灶火旁,枯等白昭昭。
她蹲到腿脚都麻了,差点等到脚边都长出蘑菇,都没见到一个人影回来。
“我还是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自言自语,抱着小布包,小心翼翼的偷摸出灶火间。
左顾右盼之间,她就怕遇到某人,会遭到白眼。
不曾想,没等她悄摸-摸地多走几步,就碰上刚好要离开的娟姐儿。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水沛若下意识的想要拔腿就跑,哦豁,一定是平时少烧香,菩萨才不保佑她。
“你不会想跑吧?”娟姐儿低头就发现她抬起的脚,蹙着眉头,想不通她这性子是怎么来的。
“我不是有意的,你等我蹲回灶头,一定不会让你再见着我。”两腿颤颤的,水沛若差点要给她跪下。
她是见鬼了吗?还是说自个儿的脸长得和钟馗一样?娟姐儿叫住她。
“你跑什么跑,被人看到了,我有嘴都说不清。”没有一个姑娘家愿意被当庙里的钟馗来看,更不会愿意被人当做一个恶人来看待 。
娟姐儿横了她一眼,这人怎么活着跟只缩头乌龟一样,就为有朝一日与天赌寿?
“我……没……”未完的话语来回在嘴巴里流转,水沛若急得都快哭了。
“没有就没有,你哭什么哭,让人瞧见了,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她又不是一张恶人脸,她怕得跟见了鬼一样。
娟姐儿抱着包裹,包裹的上头放着个小柿子,红彤彤的,挂着糖霜,瞧着就好吃。
她低头看了眼包裹上的小柿子,又转头瞄了眼泫然欲泣的水沛若,终是忍不住叹了叹气。
造了天大的孽,她活该认识水沛若,活该受这个闷气。
“给你。”
看什么看,活像她对人从来没好过。
“给你,你就拿。”
她把小柿子递给水沛若,心知她家就两人,一贯受人欺辱。
“水沛若,你该多吃点。”多吃点才能有力气干活做事,顺便把不长眼的人一并收拾了。
呃?给她?水沛若受宠若惊地接过小柿子,她以为娟姐儿不喜欢她。
“谢谢。”这柿子收的有些烫手,水沛若担心她要自己上天入地,给她抓星星,抽银河水。
“我真的能吃么?”她有点儿不敢张这个口。
见她收下,娟姐儿舒了一口气,坦白道:“我是不喜欢你,不代表我会为难你。”
她纯粹是不喜水沛若的性子,过于扭捏,有话不直说。
每回见面,活像自己是恶毒的后妈,专门欺负她一样。
“劳烦你收收每回见我的神情,我又不是钟馗附体,会活吃了你。”搞得她多凶神恶煞,会活剥了人皮一样。
娟姐儿想起今天做针线法的时候,舒姨对她的劝告。
她忍了又忍,按捺住性-子,拍了拍水沛若的手。
“我性子不好,说话难听,这点我懂,有时候会得罪不少人,你别放在心上。”
就算水沛若要放在心上,别让她知道就好,娟姐儿表示自己很看得开。
原来就这事,水沛若松了一口气。
“要放早就放了,你没有坏心。”她极其不自在地低着头,嗫嚅了半天,才堪堪地道。
是她自己太没用了,一点点话都不敢当面直说。
“那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你放心,我帮不了你时,还能拉上昭昭。”她负责骂人,昭昭负责动手,绝对不会让水沛若吃亏。
娟姐儿想了又想,舒姨要她记得对水沛若当面道歉,才显得真诚。
她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绣着八仙花的手帕,别别扭扭地塞给水沛若。
“别不收哦,这是我今早绣的手帕,就当是我的歉礼。”有来有回,再见不难。
她算的是有诚心道歉了。
娟姐儿笃信,收了别人礼物的人,绝对不会再小心眼记仇的。
她绣得可真好,水沛若抓着手帕的一角,扬了扬嘴角,小声地道:“你骂我是对的,我该好好学着怎么养活自己。”
不是平日子这个怕,那个怕,存心让别人为自己担忧,收拾烂摊子。
微风阵阵,桂花香味随之而来。
两人在院门中对站了一会儿,各自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娟姐儿跺着脚,看着鞋面上溅起的灰尘。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肩头突然搭上一个手。
“哎,你们是怎么回事?”白昭昭从后方冒头,趴在娟姐儿的肩头,发现前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水沛若。
看起来像是已经和好了,不如找个机会让她们加深下感情。
“别不好意思呀,我都看到了。”她眉开眼笑,有意想拉着她们两人一同出去玩耍。
“我等会儿要出去买桂花饼,你们谁知道哪里卖的最好?”抛出个话题,她不怕她们不接。
心上人,自然是摆在心尖上。
她才不担心阮知微看得出来,她喜欢他。
“坊下新街卖的桂花饼最好,不如我带你们去?”水沛若咽了咽口水,想起前几日买到的桂花饼,鲜香可口,酥脆绵密。
不如,她带着她们去一趟,让她们也尝尝鲜。
说不准娟姐儿看在她狗腿的份上,下回见到她,会给她一个好脸。
白昭昭没吃过几回桂花饼,一听到水沛若的推荐。心思一动,就抱着娟姐儿的手臂,摇了摇,不停地撒娇。
“走嘛,走嘛,我们一起去。”
一群小姐妹去,不怕杀不下店家的价。
买得多,杀得多。
她得带上娟姐儿这个大杀四方的主儿,不然吃亏到头上,她都得抱着银两喊冤。
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都是她的血汗钱,一块要掰成几块用。
谁也不许说她小气,这个叫做持家有道。
“昭昭……”娟姐儿刚开口,就对上水沛若一双跃跃欲试的双眸,不由得话语一顿,被蛊惑般的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晚一点回家。
她就陪她们出去逛街买桂花饼,权当积福行善了。
免得一个两个傻姑娘被人拐了,不知拍花子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