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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旧事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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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器被一盆凉水浇醒,睁眼便见自己被困在一处牢房内。波采恩提着水桶,蹲在自己面前。辛夷转动着自己刚被接好的双臂,侍立于波采恩的身后。
陈器动了动双手,下意识想要掐住身前那人的脖颈,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怎么也提不起力来。
他扭动肩膀,手腕只有微弱绵薄的感知,拼尽全力只能做出简单的握拳和展指的动作。
波采恩站起身来,牢房内火光熹微,把他的脸笼罩在黑暗之中。他的红眸闪闪发亮,好像一只隐匿在暗处的毒蛇,“你的手筋断了。”
陈器啐出衔在嘴中的水发,胳膊肘借着墙一点点把自己蹭了起来。一件雪衣早已染满血污泥灰,饶是一副落魄败者模样,也不愿输人分毫的气势,“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断我手筋能做什么?”
波采恩用宽刀挑起陈器的下巴,另一只手接过辛夷递来的手帕,囫囵擦了擦溅到自己刀柄上的水,“最看不惯你们中原人这幅德行。”
他改为横着操刀,用刀面拍了拍陈器的面皮,发出“拍拍”两声脆响,“我杀了你,杨无失铁定和我拼命。我不杀你,杨无失兴许会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你。其中利弊我怎能拎不清楚?”
陈器瞪大了双眼,犹如一记钢针直入自己的后脑,叫他清醒也不是、昏厥也不是,“他……我师兄现在如何了?”
波采恩的刀子一顿,猛然收膝下蹲。他用那张和杨无失极为相似的脸细细打量了一遍陈器,那张脸很熟悉,但他的神色却是陌生的。
波采恩蹙眉了好一会,最终才吐出一句话,“我还当他是一厢情愿……”
陈器见波采恩明晃晃的脖子亮在自己面前,一踢脚下机栝,竭力用鞋底暗器去刺那人喉咙。波采恩倒抽一口气,一腿别住陈器的膝盖,左手掐住陈器的脑袋往墙上砸去。
陈器手上提不起力,只听“咚”的一声,他的脑袋被波采恩砸入石墙足足一扎深。陈器耳边似有惊雷劈过,震得他头晕目眩,后脑涌出一大股热血顺着脖子流到后背。
波采恩别着陈器的手脚,唤道,“辛夷,药呢?”
辛夷从腰包里掏出一枚红如丹砂的小药丸,隐约可见细细的蛊虫在药衣里蠕动。
波采恩将那药丸掷入陈器口中,捂住陈器口鼻,硬要逼他吃下那粒药丸。
陈器的手脚在波采恩身下板动了一刻钟,一张脸憋的通红。他忽然从波采恩的手心里闻到一股血腥味,心头一阵恶心感袭来,作势要呕。
波采恩把他的头扬起来,手上力道加重几分,“咽。”
陈器缺氧缺的狠了,眼前变得漆黑一片,简直分不清自己是在宇宙还是在人间,咕噜一声,把药吞入了腹内。波采恩松开手,伸手在他喉咙和舌底搅弄一番,确认他口中无药后才拿帕子擦过了手,
“你吃了我们太阴神教的三清化脑丸,若是你听话,那我便留你不死。若是你不听话,毒蛊发作时就带着你一道去了。”
陈器瘫在墙根咳嗽,眼前流下两滴泪来,“期限呢?今天是几月几日?”
波采恩的脸上这才带了一丝笑意,唇角和眉眼与杨无失惊人的相似,“你昏迷了十日,如今已经七月十六了,至于这期限嘛……你猜。”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到书房门口,禀报道,“王爷,门口有一个江湖人士一直吵着嚷着要见您,小的知道您不见武林人,连连遣了他好些回都没遣开。他硬要叫我给您拿个手牌来看。”
陈毅取下嘴里叼着的竹节毛笔,一边的荆王妃见他额上有了细汗,拿起手帕为他轻轻擦了擦。荆王妃道,“那人是谁呀?”
仆侍讷讷道,“他死活不说。”
陈毅端详了一番刚写毕的诗句,拿着草纸往未干的墨字上扇了两下,等到墨迹不淌水了才把草纸递给荆王妃,“倒也是个有趣的人,你把手牌拿给我看看。”
仆侍递上手牌,那手牌是铜板做的,发着珠宝光泽,却又不失萧瑟杀气。陈毅拿着手牌的手微微颤抖,荆王妃见他颜色大变,也好奇的去看那手牌是何等模样。
荆王妃手一抖,草纸稀稀拉拉散落一地,她压着气喘不辍的胸口,良久才缓过神来,“这节气令怎么会还存于世上!平安王明明已经……!”
陈毅歇睨荆王妃一眼,荆王妃见自家王爷眼神阴翳,大改先前和蔼亲仁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朱唇,“毅哥,我不是有意的。”
陈毅站起了身,凌然正色道,“来人在哪?快快传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