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约》高山五味子

7、第 7 章

　　霜降的天日渐寒冷，屋内也燃起了炭火。今日要上舅舅家登门，今日表姐蔓儿要出阁。特穿着新衣月白色小袄，翠竹织金马面裙，绿竹滚边水绿色披风。这次府里新做的几套成衣，十分合我的心意。绒绒的是浅黄色，就如同盛开的向日葵，永远灿烂。
　　去李府须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到时已近巳时，李府门口络绎不绝，无地下脚。皆是因为舅舅当年晚父亲几年入场为官，发觉无法适应官场，因此致仕筹建书院苍石院，意为天下苍生，心如磐石，不为外物所移志。广招寒门学子十余年，终有所成，其中艰辛也只有汪李两家知道，无法同外人言。同大表姐议亲的是王府的大公子□□，是山东王氏分支，一直在苍石院就读，同大哥一样在准备科举考试。王府同李府只相隔三条街，这也是舅舅舅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不想女儿离家太远。
　　父亲和大哥同舅舅表哥在门前迎客，我和母亲坐轿进入二门，外祖母和舅母正在招待女客。
　　向外祖母和舅母以及一众夫人请安过后，随小表姐娉儿来到蔓儿表姐的院子送压箱礼。表姐坐在梳妆台前，喜嬷嬷正在梳发。看着表姐不由有些走神，我的大姐本应该同样如此，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进入夫家，不曾想一顶轿子进宫选秀。。。算算日子，大姐应当到了宫中，不知情况如何，晚间可以问问父亲：心里暗自盘算。没有听到小表姐说话，被小表姐饶痒痒才回神。
　　‘你呀！想什么呢？这么快就愁嫁了？’小表姐点着我的额头笑道。‘还说我呢，也不知是谁年底就要去刘府了?'谁知小表姐害羞走开了。若说大表姐是明亮的海棠，小表姐就是洁白的山茶花，一张瓜子小脸更是楚楚动人，表嫂则是内敛的月季，花开却不争芳。
　　我拿着柿子去逗蕈哥儿，他正在喜床上压被子，还是孩童比较有趣。笑呵呵的，无任何烦恼。
　　‘表嫂，蕈哥儿闹腾否？你每日累否?’侧头询问表嫂‘养儿一百，长优九十九。世间为人父母皆如此，喜爱居多。日后你便知了，其中百味，自有滋味”在蕈哥儿的呵呵笑声中，表嫂很是耐心的解答。
　　不到半个时辰院外炮仗声持续不断，原是新郎来了，只是被大哥和表哥拦在院外挡亲，非得新郎以新婚为由作诗十二首，不可照搬，新郎作出两首后无辙，只得请出援兵，许诺苍石院的师兄们，一首一顿酒食，惹得师兄们接连出招。一时间李府满是欢声笑语，里里外外的恭贺声溢出墙外，流淌到街上，连带路过的行人都有了一丝笑意，抱拳恭喜，沾沾喜气。
　　直到酉时新娘上了花轿，队伍开始奏乐，长长的队伍带着家人的期盼，亲友的祝福，似一条火红的龙生生不息。
　　母亲允我在舅舅府里小住几日作客陪伴小表姐，另服侍外祖母尽孝心。来年最迟三月底就得动身前往荆州，避免耽误吉时。母亲告诫我对长辈必须尽心侍奉，不留遗憾。在李府的日子很是轻松，每日负责早间给外祖母请安捶背，陪外祖母游园活动身体，抄写经文供奉菩萨。午间饭食过后小憩，下午随小表姐一道练习书画，女红，谈论诗词，首饰衣裳。
　　大表姐回门那日，送了我和小表姐一根珍珠发簪，光泽莹润，似粉似白。我们爱不释手，讨论了小半个时辰。就连舅母同大表姐在里间絮叨私房话我们都无心打听。
　　明日就要回汪府了，今日和小表姐一道随外祖母去兴安寺上香。兴安寺据说已有两百年的历史，朝政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兴安寺会开放庙门收留。因此不论是皇家还是百姓都到此供奉，求得所愿。
　　来到观音殿，向功德箱捐了十两银子作为香火钱，对着观音菩萨跪拜请愿：
　　一愿大姐平安无事
　　二愿大哥科举高中
　　三愿父亲母亲身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