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约》高山五味子

6、第 6 章

　　汪砚篇
　　等待科举的时间里小妹每日等待慢儿消息。我回到家她的眼光总是明亮有神，写满了期待。又明事理从不追问。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回避她的眼睛。试图讲些市井趣事逗她开怀。
　　“我每日没有空闲时间陪你，你可以自己带着人出去逛街。”将带回来的茶点给小妹时，劝她出门闲逛。每日只关在家里等慢儿的消息，看着心疼。
　　“哥哥只管放心考试，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有出去逛的，还买了点小东西呢！”小妹一贯都很懂事，只是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消瘦，我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御试那日，站在宫门口，我清楚地看到眼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刀片，另一条上面则全部是白骨。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才发现刚刚是幻觉。眼前只有一条进宫的青石路，整齐开阔，一尘不染。
　　我和爹一直都明白应该走哪条路，或者说无路可走。此刻的幻象更是让我认清现实，整个人就像压在鼎下，寸步难行。可为了汪家，我们得试试。
　　御试过的颇为艰难，既要有才华又不能太有野心，表明汪家的忠心同时不牵扯结党营私。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和慢儿偷偷通过几次信，折损不少人和银两明白了皇上对我们汪家的态度，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谁能想到科举是汪家的救命稻草也是覆灭的引子。
　　刀怎么可以脱离主人，怎么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呢？这是大逆不道的。可是，刀，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啊！
　　这次进京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同父亲以前的至交打点来往，只等那一日能够有人开口说句话帮帮汪府。张大人也帮忙从中疏通走动。
　　临走前拜访张府，看到张公子，我心里总算可以安心一点。小妹嫁进张府，是父亲和母亲能够作出的最好的安排。
　　“小侄向伯父请安，三日后我便离京了，家中繁忙，回去还要准备小妹的婚事，请伯父见谅。”
　　“我们两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起来吧！这次。。。”
　　“一无所获。”我苦笑道。
　　“哎！一切都是天意。你和仲之聊吧！我去书房处理事情，有什么事记得来信告诉我。”
　　“谢谢伯父！”送别伯父，我们两人在后花园下棋。“小妹这次跟我来到京城了，要不要安排你们见一面？”
　　我落下一颗黑子，看见仲之换了落子的地方，他手里捏着一颗白子，慢慢抬头看向湖面。
　　“不用了，莫给小姐增添烦恼。”
　　我微微一笑，同他换过话题继续下棋。同为男人，我的心里清楚，他心中的人是慢儿，当年两人见面后，他便放不下。如今两人缘尽，但是他会帮我们照顾好苮儿。这点毋庸置疑。
　　父亲在京城的朋友并没有多少，其他官员明白形势，从不与汪府来往。看着眼前威严霸气的王爷府，公主府，我却无能为力。明日即将离京，慢儿的书信也是绝笔。
　　我想，皇权面前，汪家是注定的，无路可走。
　　回到家后，书房里我将慢儿的书信交给爹娘。此时此刻，做点什么都是多余。
　　作为那把刀，我们只能够被主人折断丢弃在一旁。尽管这么艰难，我们还是想将小妹送出去，至少她可以得到幸福，那也够了。
　　我护送小妹去荆州，父亲开始清理汪府。
　　离开时我没有带太多东西，身外之物不必太过留念。
　　但是有两样我却割舍不掉。
　　汪府十五的月亮
　　和
　　那朵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