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约》高山五味子

10、第 10 章

　　汪砚篇
　　二月初九，我下场科举考试。九天的时间，加上京城寒冷的气候显得格外难熬，万幸我扛了过来，取得好名次，排名六十。表姐夫也榜上有名，排名一百二十八，苍石院师兄中者有半数。府中上下各人皆大欢喜，我亲自赏了府里一众仆从三月月钱。御试的日子定在在十日后，我依旧每日勤勤恳恳练功看书，与师兄夫子谈论时事文章。
　　家里小妹每日练字弹琴做刺绣。偶尔劝她去府外走走，看看儿时的那些风景还在不在。她也不去，只说让我安心应付御试。我知道她其实在等待大姐的消息。每次我回到家她的眼光总是明亮有神，写满了期待。只是我不言语，她也就不开口相问，免得我为难。
　　御试那日，寅时初我就起身，今日十分重要，可以说是我人生中往后日子的聚焦点，我能清楚地看到眼前有两条路。院落灯火通明，老管家带着一众小厮服侍我，准备膳食，出行马车，整理今日进宫地衣袍。最后我选了银灰色道袍，低调稳重，不会过于花哨，显得浮躁。
　　宣和殿外，太阳悬挂于头顶，却没有多少温度。不时伴有一阵寒风吹过，总是有考生墨水滴在卷面上。也有考生穿的比较单薄，随着风吹，不时的打寒战，让人忧心是否即将倒地不起。毕竟大家都默认会在殿内考核，没想到皇上竟别具一格在殿外设置考场。
　　三百名考生伏案作笔，只有书写的刷刷声。皇帝从龙椅上起身，随性走动四处考察。寂静一瞬，一时间考生们开始奋笔狂书，水墨香气围绕四周，久久不绝。皇上和丞相百官在上首阅卷，我们则吃宫里准备的膳食。与外间街市并无不同，并且一阵寒风吹过，饭食热气全无。殿外百人进食，却又悄无声息。我胃口全无，喝着汤水解渴。脑子里回想考题：如何让百姓有饭可食，有屋可寝，增加国库抵抗外军。
　　喝完后我长长地呼气，皇上特设此考题，有心考校是否有才能之士献上妙计为国分忧解难。答案容易，政令实施推行却是难于上青天啊。想起父亲的叮嘱，我不能太露锋芒，让皇上盯上，只要考中进士即可。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听从父亲的决定，只写了中庸之策。这个表现平平无奇，不甚出彩，无法夺得状元称号，也就不能求恩科，让我们进宫见大妹，不用想也知道小妹的伤心难过。‘哎’我轻轻的叹口气，实在太郁闷了。一旁师兄用手肘动动我的胳膊，我摇头表示无事。
　　申时散场，由小太监带着我们全部离开宣和殿，行至武门，再由护卫兵看管离开皇宫，一路上无人出声。
　　出了宫门，大家还有些拘谨，各自上轿上马回府。‘砚表弟，我们一起去苍石小院对题。今日我心实在有点忐忑，依稀记得有好几处回答不是很切合时事’‘走走走’师兄们在一旁起哄。我答应晚点去，得先回府看望妹妹报个平安。
　　坐马车大半个时辰才回到汪府，老管家等在府门口，小厮立即牵马进去。‘少爷可要沐浴净身？’老管家问，看着大少爷消瘦的脸，不禁一顿心疼。‘无事，我去看看苮儿’一路走到小妹居住的枣院，在院外徘徊几十步，方狠心大步踏进。
　　‘大哥，今日殿试是否顺利？累不累？大姐。。。’小妹听到脚步声立即出来迎接我。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将刚刚收到的密信告诉小妹，小妹在家里一向受大家疼爱，家中许多烦心事都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你先整备行囊，放榜后即刻返家，才能赶上你去荆州的吉时。’我向小妹嘱咐‘我稍后将去师兄夫子处，晚间回来再一起用膳’说完我转身离开。看着小妹的眼睛我不忍心，可是为了小妹的幸福又必须如此，不想让她受尽世间疾苦。
　　离开汪府我并没有去苍石小院，我来到杏花小院。这个院子是父亲购置的，专处理汪府暗中的事情，院子位于京城东南方向，与汪府隔着半个京城，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好多次小妹以为我去同师兄们切磋文章，实际是来此处理事情。在杏花小院拆开大妹的密信，里面说了皇上对于汪家的猜忌，如今兄妹三人不宜见面，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说了她如今在宫里的处境。
　　信上还说了最重要的一点，小妹的亲事必须早日完成为好，在皇上彻底发难汪家时，能保住小妹也是一桩幸事。
　　看完信后我长吐一口胸中的闷气，汪家能有今日是因为成了皇上的刀，但是可惜，皇上不允许这把刀有自己的想法。汪家注定要灭亡。
　　想到此，我无法再在书房安坐下去，苦苦寻思汪家的解困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