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将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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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极轻微地脚步声传来，百里屠苏猛的回过头，眼神中还带了些警惕的锋锐，看得因着见了没什么人，而从船舱内跑出来的金黄色小狐狸吓了一跳，把身子缩了一团，矮在甲板上，仰头看向百里屠苏。
“毛团！”
风晴雪惊喜地弯了眼睛，伸手就想要去摸。
先前被吓了一跳的小狐狸立马精神了，龇牙咧嘴就是冲着风晴雪叫了一声，然后避开她身来的手，跑到水落桑身后的一片空地把身子蹲了，低着头晃了晃圆圆的尾巴尖。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小狐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缩的小了点。
一阵微光闪过，原本站着小狐狸的地方，身穿浅黄压了橙红边的小姑娘四肢着地地趴在甲板之上。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连带着坠了的两个铃铛也是响起一片清脆的声响。和身后结着的大的橙红蝴蝶结一起的，是一条毛茸茸的圆尾巴，还轻轻地晃了晃。
小姑娘站起身来，娇俏的脸上带了甜甜的笑容。
“屠苏哥哥……”
“……！”
百里屠苏眼眸微微睁大，难得露出些惊讶的模样。
“毛团……”
风晴雪疑惑地皱了眉，一手抵了下颚。
“变成人了……”
“……不是。”
水落桑摇了摇头，视线在小姑娘的耳朵和尾巴上转了一圈，然后点点头。
“典籍上曾记载有青丘之国，中有九尾之狐，可化人形，容姿绝艳……”
看了看小姑娘虽然娇俏，但是也只能说是可爱，和绝艳绝对搭不上边的模样，水落桑的声音低了下去。
“恩。”
小姑娘先是瞪了风晴雪一眼，然后看着水落桑连连点头，一手搓了自己的辫稍，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榕爷爷说了，襄铃的爹爹是青丘国的九尾狐。襄铃是来江南找娘的，可是一直一直都找不到……后来在山上被大块头抓了，要不是屠苏哥哥，襄铃就……”
小姑娘瞥了面无表情的百里屠苏一眼，很坚定地点点头。
“那时候你们在山洞里说的话，襄铃都听见了……我一定要报答屠苏哥哥的救命之恩！”
握了握拳头，小姑娘鼓了脸颊，很是认真地看向百里屠苏。
“屠苏哥哥让襄铃做什么，襄铃就做什么——”
“不必。”
百里屠苏很果断地拒绝。
“翻云寨我为救人，对你何来救命之恩。雾灵山涧……”
下意识地看了水落桑一眼，百里屠苏飞快地移开视线。
“人与妖非同路，你走吧。”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立马聚了些眼泪，她拿手掩了眼睛，哭了起来。
“呜呜呜……屠苏哥哥是不是嫌弃襄铃没用，连人都变不好……有时候、有时候耳朵和尾巴还露出来……”
说着，应景一般，襄铃头上尖尖的耳朵和圆乎乎的尾巴都是晃了晃，显得越发娇俏可爱起来。
“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会、会扑蝴蝶……还会抓虫子……屠苏哥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呜呜呜……”
“……”
百里屠苏一手抵了额角，很是头疼的模样转过身去。阿翔在他肩膀一扇翅膀，拿黑豆豆一样的眼睛鄙视了下哭的伤心的小姑娘。
“不要哭了……”
风晴雪被襄铃哭的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去想要安慰下她。
“其实苏苏就是看起来凶了点，心地很好的。”
“呜呜呜……不许……”
襄铃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脆脆的，带了点哭腔。
“不许你叫屠苏哥哥……苏……苏苏……呜呜……”
欧阳少恭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水落桑。
“时辰已是不早，两位姑娘不若早点歇下。若是未有在客栈定下房间，不妨便是在此处歇息。”
襄铃哭声渐渐小了，只一下一下地抽泣着，却是捏着辫稍走到百里屠苏面前。
“屠苏哥哥也是累了吧，襄铃……襄铃不哭了，屠苏哥哥也去好好休息……”
水落桑略略侧眸看了襄铃一眼，嘴角带了些笑意，继而看向欧阳少恭点点头。
“如此，便多谢先生。”
“不必多礼，舱内客房富余，只寂桐居于最里一间。”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轻笑了开口。
“还请落桑姑娘与晴雪姑娘自便，莫要拘束才是。”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欧阳少恭有些歉意地开口。
“明日一早，我与百里少侠尚有事需早些离开，不知……”
“苏苏你们要走吗？”
风晴雪歪了歪脑袋，看着百里屠苏肩膀上的阿翔，然后伸出手来，很认真地点点头。
“我们跟着你一块儿，可以吗？”
“襄铃……襄铃也要去！”
襄铃连忙走过来，瞥了风晴雪一眼，便是一副认真模样连连点头。
“……”
百里屠苏并未言语，只皱了眉头。
欧阳少恭看了百里屠苏神色，也是正了颜色，颇为严肃地看了几人。
“此去并非玩乐，你们三位姑娘家，实在不应跟去受累。”
襄铃连连摇头，握了拳头。
“我不怕！襄铃知道你们有大事要办，襄铃也能帮忙的！”
偷眼瞥了瞥自己还在晃悠的尾巴，小姑娘有些怯怯地看了面无表情地百里屠苏一眼，伸手捂了头顶耳朵。
“襄铃、襄铃会努力的！”
“恩，”
风晴雪看了看水落桑，才点点头看了欧阳少恭。
“苏苏不要担心。我和落桑姐很厉害，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
百里屠苏看了水落桑一眼，见她点了点头，方才移开了视线，却也不答应，只开口说道。
“明日再议。”
说罢，对了欧阳少恭一拱手。
“天色已晚，就此，便麻烦先生了。”
欧阳少恭轻笑着摇了摇头。
“少侠不必多礼。少恭只待少侠自便，莫要拘束才是。”
百里屠苏点点头，向着船舱内走了去，在路过水落桑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像是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推开门向里走去。
水落桑侧眸看了他的背影，心下了然，只伸手摸了摸风晴雪的脑袋，对欧阳少恭略一颔首，便是看向有些失落地瞅着百里屠苏背影的襄铃。
小姑娘会意，瞥了眼风晴雪，就是磨磨蹭蹭地走到水落桑身边，试探一般地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见着没有拒绝，才眉开眼笑地拉了她的手。
欧阳少恭看着她们三人进入船舱的背影，面上笑容渐渐淡去，眸色渐深，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下，摇了摇头，也是走进了船舱。
翌日：
襄铃醒得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便是从床上蹦跶起来趴在船舱之上小小的窗子向外看了，然后惊喜地指了东方鱼肚白那处隐隐透出的一丝艳红。
转过头去想要喊，然后自己意识到了什么，拿手捂了嘴。放轻了动作，一心一意地盯着脚下，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向前走了几步。待到走到床边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水落桑和风晴雪，一人一边，煞有兴趣地看了她……
早晨的天气还有些冷，水面上微微起了些雾，浅浅淡淡的一层白，轻轻地拢着，远处透着些红。
集市上有些先前水落桑她们看见的摊子还没有摆出来，现下用着那些摊位的，都是些早点铺子，热气腾腾的汤面，雪白雪白的包子，烤的金黄酥脆的金刚酥……
“诶？”
风晴雪停了脚步，有些诧异地看了挂了一个大大的‘当’字招牌的店铺门口。棕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在前面杂乱地堆了些竹筐。
原本跟在她们身后的襄铃不知为何，却是正站在那里，看着面前微微发着光的光茧发呆。
“柿子……金？”
襄铃低声念了出来，随着她的话音，她面前的光茧慢慢扩大，变成一只抱着和自己身子一般大小的铜板的小猫模样动物。很自来熟地拿爪子扒拉了襄铃的衣袖，它爬到襄铃的肩膀上，然后把尾巴一甩，蹲在那里闭着眼睛睡觉。
襄铃略一侧眼，正看到压在它身下的铜钱，眼睛一亮。
“柿子金，我买白乎乎热乎乎的肉包子给你吃好不好？”
柿子金一甩尾巴，仰了头细细地叫了一声，然后别过脸去不理。
“唔……”
襄铃皱了脸，苦恼地看了自己肩膀的柿子金。
“不理我……”
“襄铃，你肚子饿了吗？”
水落桑走过来，看了襄铃肩膀上的柿子金一眼，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就看见先前一副高傲模样的柿子金把脑袋伸了过来，一副享受的模样眯了眼睛。
“恩。”
襄铃瞪了看着柿子金叫小猫的风晴雪一眼，然后对着水落桑点点头。
“落桑姐姐，襄铃想吃热乎乎白乎乎的肉包子。”
水落桑笑了起来。
“现下百里公子他们也应是醒了，不若一并买了去，大家一起吃便是。”
襄铃连连点头，连着风晴雪也是笑了起来。
在水落桑吃来，饭菜大多都是一个味道，最多就是淡一点和咸一点点的区别。不过她倒是记得清楚，婆婆曾经说过，大部分人都说好吃的东西，那就是好吃。
那是婆婆第一次下厨做饭给她们三个吃的时候。老人一副感叹的模样，视线定在表情有些纠结的风广陌身上，然后笑得异常温和，慢悠悠地开口说了。
于是，从那以后，水落桑知道了——婆婆做的饭，很‘好吃’……
再然后，吃到和婆婆做的饭一样味道的东西，也便是应该都是好吃吧。比如，晴雪做的味道比较重一点的饭菜和烤果子，也比如，广陌带回来的味道淡一点的糕点和豆腐。
任由襄铃拉着自己兴冲冲地跑到排了好长一个队伍的包子铺前边，水落桑挺期待地看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很香。
“襄铃最喜欢吃肉包子了！”
小姑娘伸长了脖子往前看，眼神直直定在刚出笼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水落桑觉得，她要是没把尾巴变没，那现在一定是上下甩着的。而她肩膀上的柿子金，也是伸长了脖子往前看，不过它看的是每个人买包子时候手里递的钱……
“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包子~~”
在小姑娘不停地念叨下，队伍终于一点一点缩短了。风晴雪已经因着无聊跑到了周围小食摊上，正打量着一排子糕点思考着买什么。
“要五……不对，要十五个肉包子！”
襄铃盯着包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嘞~”
卖包子的小哥看了小姑娘的模样，笑了起来，从蒸笼里面又拿出一个包子，塞到了一堆包子里面，还体贴地拿着一个柳条编的简易小筐子装了。
“小姑娘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吧，再送你一个！盛惠~四十五文！”
“恩，谢谢~”
襄铃一手接着包子，被烫的缩了下，然后才换了个地儿捏着框子柄。另一手握着钱伸了出去。
原本蔫蔫地趴在她肩膀的柿子金立马来了精神，站起来，对着小哥呼噜呼噜一阵，然后在小哥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拿嘴叼了三枚铜板，把四十二枚铜钱拱到小哥手上。
甩了甩尾巴，柿子金把两枚铜板放到襄铃手上，然后把另一枚塞到自己抱着的铜板里，继续趴着闭目养神。
“……”
襄铃和水落桑对视无语，方才回来的风晴雪左看看右看看，也是不明所以。
就听得身后传来小哥惊诧地叫声。
“这、这……小猫成精了！它居然跟我砍价！！”
小哥的声音带了些沮丧，低沉了下去。
“我……我居然还砍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将远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