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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林蓦阑到老夫人病房的时候瞿郴刚出来,他还是压低声音,话说得慢且重。
      “你到底怎么惹到夏树森了?”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你也看出最近他特别讨厌我了吧?”
      瞿郴眼角抽搐几下,哪里是讨厌,因爱生恨还差不多。
      “瞿郴,你等等我,我放下东西跟你去看看瞿教授。”林蓦阑说着走进老太太的病房,她把东西放好,打了声招呼说上去探病,夏树森也跟着一起。
      老爷子看到三个人一块儿进来,笑得乐乐呵呵,“小夏来了,这是林小姐吧?”
      “是是是,瞿教授竟然还记得我。”林蓦阑也乐呵呵地笑着回应。
      “小夏啊,你这个婚姻大事准备什么时候解决啊?”老爷子这个问题一抛出,三个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叔叔,不着急。”夏树森底气不足。
      “你们俩呀,一个太专情,一个太滥情。过和不及,都不是成熟的做法。”
      林蓦阑看着话题谈得越发深沉,便托词说下去陪老夫人,离开了病房。
      老爷子从床上下来坐到轮椅上,他招呼儿子和夏树森去沙发坐下。
      小时候瞿教授也经常让他俩坐到对面,跟他们讲学问讲道理,当然很多时候讲到最后不是他俩睡着,就是瞿郴跟教授大吵一架。
      “瞿郴老说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思想却仍古板,竟还会干出催婚这种不上台面的事情。”
      “那您就别催了呗。”瞿郴把削好的苹果塞进父亲手里。
      “我从来不认为结婚是必需品,有些人他的内心靠自己就能填满,结婚反而可能是负担。但你俩是吗?我看着你们出生长大,你们是容易感到孤独的人,你们会需要安稳的陪伴,会想要从其他人身上找归属感。”
      “瞿教授您就别给我们算命了,您下次出门的时候先算算走哪条道安全。”瞿郴失去耐心,或者说被戳中之后气急败坏。
      “青元下个月在纽约开画展,你去一趟吧。”
      “程青元最不喜欢我跟着她跑,所以我才在国内等着她回来。”瞿郴觉得口渴,有些往事如烈酒,一想起便上头。当年程青元要去美国学画,瞿郴说要跟她一起,她却坚决拒绝。两人一赌气就分了手,也不知算不算是分手。
      “我下月初要去趟加拿大,顺道飞一趟纽约帮你看看。”夏树森深知瞿郴,这么多年他能做到不找程青元,这次也能真做到“不闻不问”。
      “那林蓦阑呢?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瞿郴借机试探。上次他让夏树森走寻常路子,没想到走到最后这路子已经快违法。
      “她未必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也不过是在考虑她到底值不值得我爱。”
      瞿教授听得直皱眉,摆摆手,“小夏,你这恋爱要这么谈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叔叔,我不愿意找复杂的人,本来每天就是想不完的公事,我不想还得费神费力去解决女朋友自身或者带来的麻烦。”
      “以你的性格,要是你真把她当麻烦不是早就该放下了吗?又还纠结什么?”
      夏树森语气苦涩,“我这不正头疼着吗?而且对方未必喜欢我,这一点才逼迫着我不断找放弃她的理由。”
      “这好办,你就直接表面上放弃她,像瞿郴一样,放不放得掉,过段时间你自己就清楚了。我说你这么大一总裁,也会有猜对方爱不爱你的烦恼。”
      瞿郴眨眨眼,“他就是偶像包袱太重,没有十分把握就算憋死自己也不愿出手。”
      夏树森低头不语,坐了会儿便回到母亲病房。
      见夏树森进来,林蓦阑赶紧告假走人,她家里还有个孕妇等着她回去看着呢。夏树森也看似通情达理地点点头,没多说一句。
      门关好后又过了几分钟,老太太从床上坐起。
      “怎么了?”夏树森着急。
      “躺久了背疼。”老太太动动肩膀,“明天蓦阑来了请她给我按按。”
      “估计她也才走出医院大门,我马上打电话让她现在过来。”说话间夏树森已经翻开通讯录。
      “别别别。”老太太阻止,“蓦阑那孩子刚才一直在看时间,估计还有其他的事儿,今天已经够麻烦她了,明天再说吧。”
      “是吗?”夏树森眼光幽沉,拳头不自觉紧拽,心里的那些话真的快要控制不住吼出来:林蓦阑,要是你真敢上万郁豪的床,我让你们春节前看到奇计大楼拍卖的公告。
      浅漾这两天害喜害得厉害,已经吐得眼睛肿胀面如菜色。她见林蓦阑走进家门,也是灰头土脸一身疲倦,突然就情不自禁掉起眼泪。
      林蓦阑自责不已,“我跟哥哥今天都加班,委屈你了。想吃点什么,我马上给你买去。”
      “我哪里是觉得委屈,我是心疼你。要是我当年读书努力一点,做什么事都用心一点,蓦潇的债我去帮他还了就是,就不用还拖累你大好青春耗在我们身上。”
      林蓦阑看到浅漾哭得不能自已,鼻子也泛起一阵酸,“你还说我呢?我们家现在连婚礼都没法给你,什么都没有……”
      这时手机响起来,林蓦阑看到江原二字亮起在屏幕上。她吸吸鼻子,接起电话。
      江原当然能听出蓦阑声音异样,声音急得提高一些,“林蓦阑你是不是哭了?”
      “我哥要结婚了,我高兴。”林蓦阑聪明地转了话题。
      “什么时候,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别跟我客气。”
      “好。”
      “蓦阑,我要去外地几天,明天一早的飞机,我想见见你。”
      因为蓦阑跟浅漾并肩坐着,几乎头挨着头,江原的话一字不落地被浅漾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用力将脖子梗起一些,对着手机若无其事地提着议:“蓦阑,我想吃西街的绿豆酥,你快出去给我买点吧,不着急回来。”
      “我现在去买,待会儿给你送过来。”江原话音刚落就挂断了电话,他当然知道林蓦阑会拒绝,他才不给她那机会。
      浅漾一副深藏功与名的神色,“我就说你们夏总对你有意思吧?”
      林蓦阑重新将手机按亮,把来电信息展示给浅漾看。
      “这这,这江原又是谁啊?”
      林蓦阑冷哼,“你这个好嫂嫂错把冯京当马凉,但也不妨碍给人助攻。”
      “来给嫂嫂说说,这人是谁啊。”
      林蓦阑又好气又好笑,这八卦之火看来专治孕期不适。
      “快说快说。”
      “简单说起来,江原就是一个刚被我拒绝了的人。”
      “干嘛拒绝人家?因为你们夏总?”
      “浅漾,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有些人是你愿意麻烦的,而有些人你只愿对他客客气气的。江原对我来说就是后者,他对我好我反而觉得负担,我想把人情还他,但可惜我现在还不起,那索性就多退几步走开好了。”
      浅漾若有所思,“那你们夏总呢?他是前者还是后者?”
      “那不一样的,我跟他算是合同关系,我欠他的钱用劳动抵,无关人情。”
      “他帮我们给舅舅钱、来我们家吃饭都不算人情?”
      “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你们的婚礼怎么办?总还是得有个小仪式吧,你可是最爱浪漫了。”
      浅漾低头抚着肚子,“现在我这身体状况别说搞仪式了,连站起来我都觉得头晕。肚子里的小家伙最重要,虽然生孩子可以报销,但养他可得花不少钱,别浪费了,咱们每个人都是一屁股债呢。哎,等到我吐得不这么厉害了就找一个有空的时间去民政局领证,然后我们叫上舅舅吃顿饭就好。”
      林蓦阑泪流不止,生活啊还他妈真能把所有幻想都磨灭。
      很多年前浅漾跟林蓦阑描绘过未来婚礼,她说要在河边草坪举行,她穿一袭雪白婚纱,裙摆要大到可以藏下十人,而林蓦潇当天不用太讲究,不能让老公抢了自己风头。
      浅漾帮林蓦阑擦眼泪,“到底是你怀孕还是我怀孕啊,你这情绪波动也太大了。”
      江原不多久就带着绿豆酥赶到了楼下,考虑到拿了东西就打发人走确实不大合适,在征得浅漾同意后,林蓦阑邀请江原上楼,顺便把晚饭吃了。其实浅漾求之不得,要不是有八卦之火的熊熊燃烧,她早就瘫沙发上睡着了。
      江原很快上来,除了绿豆酥,手里还提着一份麻辣香锅和清蒸鲈鱼。
      “我这是早有预谋。”他笑如春风,抬眼看到站在后面的浅漾,立马在笑容里面添了三分感激。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逃过林蓦阑的眼睛,但此刻她也只能视若无睹,她介绍着双方,“这是我的嫂子浅漾,这位是江原江先生。”
      “浅?”江原挑着眉,“我还第一次遇到姓浅的人。咳咳,我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江先生不必奇怪,我认识的其他姓浅的人都死了,我也是自己生活中唯一一个姓浅的。”
      林蓦潇这时发来信息说预计要加班到九点,浅漾告诉他家里来了江原这么一人,他立马回复说尽量八点到家,一定拖住他。
      林蓦阑对着浅漾那张有些花痴又突然间神采奕奕的脸毫无办法,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行。
      夏树森捧着个饭碗,却食不下咽。江原已经在林家呆了两个小时,为何还不离开?
      而楼上的瞿郴“不小心”看到程青元的专访,本来僵着的脸庞在听到程青元那句“我已经单身了好几年”之后柔和许多。
      林蓦潇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江原,不过他老婆已经绘声绘色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江原进门之后的种种。当然这并没有削减他的好奇,他抱着手绕着林蓦阑走了几圈,最后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妹妹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得很。
      周一上午的会议还算顺利,趁着会议中途的集体抽烟休息时间,夏树森暂时撤销了对林蓦阑的“监视”。瞿教授说得有理,不妨让自己先放下,看是不是真的放得下。
      杰狗得知这消息时被烟呛得猛咳了一阵,“这林蓦阑终究被甩了?”
      小章也摸不着头脑,“谁知道呢?反正钱已经打过来了,其他我们也管不着。”
      “你说这林蓦阑到底跟谁好,是那万公子还是江公子啊?”
      “万一是夏总呢?”
      “怎么可能,林蓦阑喝酒那天,夏树森看到林蓦阑上了江原的车可马上就掉头走了。”
      “别废话了,刚才JOJO说办公室来了个少妇,说是要捉奸。”
      “靠,又是这种破事。我还说早早收工去洗个脚呢。”
      林蓦阑坐在后排整理着会议纪要,全然不知这一切何时起何时结。
      这会一直开到了一点半,夏树森跟林蓦阑两人在食堂吃了会议餐后便匆匆赶往医院。老夫人也是午睡刚醒,看起来精气神都不错。
      她拉着林蓦阑的手腕,“蓦阑,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姨上次送你的手链啊,怎么一次都没见你戴过。”
      林蓦阑没曾想老夫人会提这件事,尴尬地打个哈哈,“阿姨,那手链太贵重了,我先好好收着,等以后有适当的场合再戴。阿姨,夏总说您背不舒服,我现在给您按按?”
      “好,那辛苦你了。”
      等到林蓦阑按摩完,夏树森已经歪在沙发上睡沉了。因为某人,他昨晚大概三四点才睡着。
      不断有电话进来,林蓦阑索性跟老夫人打了个招呼便抱着电脑去走廊坐下,她是真的忙,邮箱里已有二十三封未处理的工作邮件。她每半个小时进去看看老夫人,一开始她还戴着耳机听听戏,后来也睡着了。
      夏树森惊醒时看到瞿郴坐在沙发扶手上,他猛然坐起,扫视一圈,“林蓦阑去哪儿了?谁让她走的!”
      瞿郴无奈,“你那个助理怕接打电话吵到你们,在走廊办公呢。我来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电脑放腿上,刚才出去看她直接蹲地上把椅子当桌子了。”
      说话间林蓦阑抱着电脑推门而入,看所有人都盯着她,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她转向老夫人,“阿姨,我给您削个梨吧。”
      梨很快削好,林蓦阑把果肉切下来放在碗里,瞿郴伸手就要过来拿。林蓦阑一掌拍过去,“瞿总,不能分梨。”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厚着脸皮求你给我也削一个吧。”
      夏树森侧过头,“我也要。”
      林蓦阑本来还想让瞿郴自己动手,这下倒好,只能变身削梨工,一个又一个削好了再乖乖送过去。
      “夏总,伦敦的会议通知说提前到明天下午四点半,可以吗?”
      “可以。怎么,你不吃梨?还是你只喜欢吃葡萄。”
      “多谢夏总关心,我喝水就好。”林蓦阑直想翻脸。
      六点的时候庄医生过来看老夫人,还带着一个实习的青年医生。那医生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也抽空打量着屋里的其他几个人,当然最多的目光落在林蓦阑身上。庄医生很快发觉,咳嗽一声帮学生把注意力拉回来。
      等两位医生离开后,瞿郴也忍不住低声打趣,“林蓦阑,你真是在糟蹋自己这张脸!”
      夏树森回头瞪一眼瞿郴,说:“下班时间到了,你们俩走吧。”
      林蓦阑依言走出病房,瞿郴因为还要上去陪父亲便也不着急离开。
      他拍一下夏树森的肩,“你跟林蓦阑还真是,一个死不出手,一个死不接招,等其他人都儿孙满堂的时候就估计你俩还单着,最后也正好能凑成一对儿。”
      “你若是很闲不如留下来跟我讨论一下伦敦的项目。”
      瞿郴举手投降,“我老父亲在等着我,再见。”
      老太太本来又想说儿子几句,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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