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少年
菱花铜镜中掩映着如花般的明艳容貌：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儒雅清淡，只有青涩未褪又青春勃发的少年才能有这样纯净的样貌吧？飞花醉月，仪容如玉，不过如此而已。
柔雪抬眼看着镜中端坐着的人，手上又梳拢一把头发：“你的头发真好啊，像墨一样黑，像光一样亮。我年轻的时候，头发也像黑色的缎子一样，自认头发最是好看，可惜老了。”
少年回身，微笑如同暖阳：“嫫嫫，你比起其他的嫫嫫要小好多呢！你一点也不老，真的。”
“好了，我之所以要那么年轻就作你的奶母还不是怕你个小东西饿死，整天‘哇哇’地哭，就知道吃！”
少年羞涩地红了脸：“那时侯我还小吗！什么都不知道的。”
“是啊，一晃而已都已经这么大了……”柔雪看着眼前熟悉而明媚的面庞，愁绪又涌上心头。
“奶母。”一双手拢住柔雪的手。
“好了，快去吧，各处道完别后记得早些回来，你母亲还有事情嘱咐你的。”
“知道。”少年微笑起来，“那我出去了，奶母。”
“嗯，早去早回。”话还没有说完，少年已如小鸟般飞了出去。
不用马车，一路跑去，薄丝葛衣在青绿的锦袍上都飘了起来，到了伊宁的府邸门口才停下来，稳住呼吸，少年顺手整理一下头发和葛衣，敲了门。
“哦，宇文少爷您来了，请进。老爷正在大殿里。”
“多谢大叔。”
浥晨快步走到殿里，里面空荡荡的竟然只有伊宁一个人，浥晨略有些局促：“大人。”
“哦，浥晨来了，坐。”
“是。”
浥晨坐下方才觉得大殿右内的影壁后微微有响动，抬眼一看，几个伊宁的女儿正偷偷地望他，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忙低下头。
“呵呵，你们都看过了就回去！像什么样子！哈哈，浥晨你不要见怪啊！”
浥晨红着脸摇摇头。
“浥晨，这次回去隋洲见你父亲，记得代我问候他。”
“是。”
伊宁看看浥晨拘谨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
浥晨诧异地抬起头：“大人，您笑什么？”
“我看你真是不象宇文闵成的孩子，羞羞答答的，哪里有一点他当年飞扬倜傥的样子？”
浥晨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我一直都随母亲在京，也没有兄弟，所以不似其他门阀子弟气概。”
“嗯，”伊宁点点头，“你和你父亲的气质很不相同。”
“我的父亲……” 浥晨有一些缥缈的情愫晕染般淡开，“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啊，少年得志，骄马春风，武功出众，又生在了不得的门阀世家，自然自负骄傲得很，可是也知道进退，明白道理，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有些见识，所以我一直不认为他是只懂得弓马的武夫。在他名声最盛的时候，京城中只知道大魏天下有了不得的大将军，不知道还有摄政王爷呢！”
浥晨吃惊地张开嘴：“连王爷——”
“是啊，”伊宁眨眨眼睛，“当年他是所有少年的偶像，男子都想如他一样沙场扬名，所有的门阀都唯宇文一氏马首是瞻，军部也避让三分呢！军部与门阀分治军权的历制差点让他给打破，还好没有——哦，你父亲还是京城青楼姑娘们的心头爱呢！怕是后来和你母亲结婚了，多少青楼姑娘偷着哭呢！哈哈，哈哈——”
浥晨又红了脸，心里却激动起来，小声道：“原来父亲这样了不起！”
“是啊，你不是要回隋洲去行冠礼吗？到时候就见到他了。”
“是。”浥晨有些憧憬，“那我先告辞了，还要去王府辞行。”
“好，快去吧。”伊宁点点头，看着浥晨欢快离去的背影，叹口气，斟上一杯淡酒。
夜幕淡淡地垂下，已经是傍晚时分，浥晨走进后院的落英居，见到母亲和嫫嫫正打点明日要带去的东西。
“回来了。”离烟正用樱花皱纸包着一块团糕，抬头随口道。
“嗯。”浥晨也上去帮忙，“前院已经洗了手了。”
“王爷那里去了？见到你哥哥没有？”
“去了，都见了，王爷还给了礼物，嘱咐我给父亲带去。” 浥晨笑得眉眼弯弯，“伊宁大人也给了，还有一些我都打发给墨香收拾去了。”
“……你早些休息去吧，明日还要赶早。马车和礼品我会和你嫫嫫打点的，来人，嘱咐墨香也睡去吧，一个孩子会打点什么？早些歇着明日还要跟着上路。纨扇，你去打点礼物。”
“是。”
“母亲，”浥晨依旧是眉眼弯弯，“我怕今夜睡不着。”
离烟笑笑：“去隋洲接连两天两夜呢，倘若你都不好好睡，怎么能有气力应付行程？别想太多了，静下心，慢慢就睡着了。”
“嗯，那我去睡了，母亲和嫫嫫也早些安寝。”
“浥晨！”
浥晨扭过头：“母亲？”
“你见了父亲要恭谨知道吗？”
“知道。”
“父亲为你行过冠礼后，你就是大人了，不可以再如同小孩子一样没有担当，你是宇文门阀唯一的嫡子，以后要当起宇文一脉的责任，知道吗？”
“知道，浥晨以后不会再贪玩了，会好好读书，学弓马，浥晨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好，你去吧。”
“是。”
离烟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心中泛起一丝歉疚：闵成，我对不起你，但这个孩子真的很好，希望你能够认可他，现在也只有这个少年才能成为宇文门阀的希望了，不是吗？所以，请你务必接受他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