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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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隋洲，一个遥远却一直期盼的地方，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秀丽而优美，已是春上之日，杨柳依依，清风徐来，带来春日泥土中特有的清香，浮面而过，沁人心脾。
“墨香，是不是快到了？”
小书童揉揉惺忪的眼睛：“应该吧，奴才也没有来过，所以不知道。”
浥晨开心，所以不计较小书童的贪睡和含糊，仰身又躺回车里，一脸欢欣：“我想我们快到了。”
马车徐行，终于停了下来。浥晨轻轻地撩开车帘，眼前已是一处幽静的院门了。
“小少爷，您里面请。”一个老头，眉眼都白了，过来引路，“老奴是老宅的看护，已经伺候了四位宇文门阀了，想不到还能见到小少爷。”
“老人家。”浥晨连忙躬身拜见。
“不敢当，小少爷随我来吧，我这就去叫少爷，哦——老爷。”老人将来人引进偏厅，慢慢转过身出去，像是同自己说话：“老爷早就去了，少爷就成了老爷。我老了，老宅也看不住几天了。老爷啊，少爷有小少爷了！宇文门阀后继有人了。”
墨香见老人走远了，凑到浥晨身旁：“小主，你看这老头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说起话来好怕人！颠三倒四的。”
“别胡说！没听到吗？他是老宅里伺候过太祖父的，怎么可以这样放肆！”
“是，墨香错了。”
浥晨气墨香混说，但马上要与父亲想见的喜悦立刻把这种微小的不快冲刷得一干二净，心里满是激动和欢快。十三年来，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个英雄，不知道在自己的梦中出现了多少次。父亲，对于浥晨亲切而陌生，熟悉而遥远，千百次的描摹过他的样貌，可是当现在就要相见时，脑中已是一片混沌，心里只是不停地期盼。
猛然间帘拢作响，浥晨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喉口，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痴痴地望着进来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容貌俊朗，虽然身上穿着文质彬彬的素纱青衣，头发简单地挽了一下，便都披在脑后，面容略显瘦削憔悴，但却丝毫没有损害原本的英俊潇洒，反倒因为这样略微的病态让人觉得他是一头安静下来休息的狮子，比之过去的骄傲和狂放，更容易亲近了些。这样的飘逸装扮，浑身却散发出一种震撼人心的摄人感，这样的气度是他自幼习武从军的历练，所以即使打扮得如同南朝世族一般，也无法抹灭他与生俱来的气度。
宇文闵成掀开帘子，也看到了眼前这个拥有美丽面旁的清新少年。这张脸——真像他！心里嗤笑了一下，开口道：“坐吧。”
“厄……是。” 浥晨这才回神坐下，却依旧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气度非凡，自己竟是他的儿子？自己竟是这个俊朗的英雄的儿子！！他已经想象不出父亲当年的风采，今天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经足够烙印在心里了。
“这是母亲亲手制作的樱花团子，我……希望您能喜欢。”
宇文闵成接过盒子打开，看那夹杂着花瓣的透明团糕，低下头：“你的母亲，好吗？”
“是的，母亲很好，她……她很想念您……希望您能回去，我们能够一家团圆……” 浥晨说谎了，他不由自主地说了自己想说的话，“父……父亲大人。”
宇文闵成抬起眼睛，里面满是淡淡的笑意：“是吗？”
“是……是的。”
“你只是来行元服礼的，不是吗？我的双手有伤，你的母亲知道，王爷、军部、其他门阀也都知道。我是不能回去的。我要在这样养伤。”
“父亲！那我可以来这里陪伴您吗？我很想在您的身旁学习，我需要您的教导！我……完全不明白宇文门阀该如何掌管……我……”
“慢慢就会了！”宇文闵成不耐烦地开口：“谁都不是天生就会什么的。你不可以在这里！因为你既然已经成年了，以后就是宇文门阀的主人，就理应留备京城待命，不要在我的面前耍小孩子的脾气！”
“是……父亲大人。浥晨明白了。”
宇文闵成这样突然地光火，也觉得有些过分，缓下语气，目光偏过浥晨，遥看窗外：“对不起，我只是要你知道，你以后就是宇文门阀的主人了！我不会再有另一个孩子来继承宇文门阀，所以你必须要担当起这样的职责和命运。或许对于你是一种委屈，但这是命运的安排，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挑起这个担子。我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替我撑起宇文门阀，不要让我们的家族消失。这是我对你的请求。行过元服礼后，你就立刻回去吧！人长大了，就要有许多担当，你要去面对它们。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宇文门阀，为了国家，你即使没有义务也有责任留在京城，好好地履行上天赋予你的职责。何况——”宇文闵成偏过头看着他，“你还要守护你的母亲，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太多的艰难险阻，她已经够可怜了，所以你不能因为无聊的理由离开她，反而应该在她身旁好好地保护她，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在她身旁保护她了，而你，也已经长大了。”
“是，父亲。” 浥晨深深地跪拜下来，眼中，心头俱是酸涩。
宇文闵成淡漠地看着手中的团膏，心头涌上的一些东西，让他不想去品尝那甜美的味道，只想闭上疲惫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