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世纪》戒财戒色戒可乐

3、第二章

　　天终于大亮，阳光驱散了之前还淡淡飘渺在墓地间的薄雾，衣懿、児衍、撒摩尔三人整理了一下准备下山。
　　下山前撒摩尔给衣懿吃了一点东西，根据他的说法这是魔界的药物，能改造人类□□，对于人间的病毒都带有一定抗性，包括丧尸病毒。但至于能抵抗到什么程度他也坦白说不知道，毕竟实验体有限。
　　说到这儿撒摩尔还一脸无奈。“平日里头让你们人类牺牲一下全都不愿，你看如今需要用到了，才知道往日努力不够吧。等这事过去后你记得，没事替我们魔鬼多宣传宣传好话。”
　　天亮以后衣懿才发现昨天晚上自己居然跑了很长一段路，从绕路的程度上来说。在不清楚现在丧尸发展情况的前提下（衣懿不是没有询问过这两人，但还真不敢完全相信児衍和撒摩尔所说的某些事情，实在太灰暗），三人决定先行前往这儿最近的一个农村。
　　沿着一条村人来扫墓而勉强开的泥路，衣懿跌跌撞撞得走下了矮山，却发现就在这矮山背后就是一个小小的村庄，站在山脚处看去都有不少于二十幢的那种农民别墅，也不知眼前那些阻碍了视线的首排房子之后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房子。
　　“天，我们错过了什么？昨天要是我们聪明一点，想起农田就在附近不会没有耕种的人，要是我们逃到了这儿，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衣懿软软得跪跌在地上，后悔悲伤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们一共十三人出行，现在还剩下了几个？她没有忘记的，第一次被攻击的时候就有几个没来得及跑开的同学给丧尸抓住，那腐烂的甚至能看见苍白骨头的头颅张开的大嘴，咬住的是她同学的头颈，血喷涌而出。
　　之后大家疯狂得只知道逃跑，谁和谁在了一起谁又没有逃离，她是真的都茫然了。
　　而其实，如果他们当时谁有想到农庄这一点，能到达这小镇，如果……
　　“不要想太多了，就算你们昨天晚上到达了这儿，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児衍突然冷冷开了口，一把将蹲在地上哀泣的衣懿拉起。“甚至，结果会比现在还要坏。”
　　什么意思？衣懿抬起带着泪痕的脸不解的看向児衍。
　　“这座村子里头已经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我说过，我能分辨阴阳之气，这儿已经没有活物了，但是有很浓厚的血腥味。这里发生过屠杀，就在不久之前。”児衍看着村子，仍是一派淡然得说道。
　　“这也就算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哦，衣懿，如果昨天你们又累又疲倦的来到这个村子，就算发现一个活人都没有，但也看不见尸体的情况下，你们会选择什么？”站在两人身后的撒摩尔嘻嘻笑着一手指向近在眼前的村子。“你们一定会选择在这儿过夜，找一幢房子，甚至我怀疑你们会顾及房子主人可能会的回归而不锁门。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哈哈，空旷的田野你们都会被包围，如果是这么一幢屋子，只要丧尸们包围了屋子，堵住了几个主要的通道，然后呢？衣懿，你敢想象吗？”
　　衣懿怔在那里，连泪水何时停了都不知晓。
　　是的，撒摩尔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果昨天晚上他们来到了这里，看见空无一人的村子，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政府让人员撤离出了这一块地方，然后他们一定会决定在这里借宿一晚。或许会锁门，或许不会，的确就和撒摩尔说的一般，他们里头必定会有人说如果主人回来而他们这些借宿的却锁门是多么不礼貌而选择不锁房门，那么结果会怎样？
　　“好了，不要多想了，”撒摩尔拍拍衣懿的头，像安慰一只小宠物一般。“去那里看看吧，也只有亲眼看见过了，你才会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児衍已经一跃而起，像一只鹏鸟般往村庄掠去。“我先过去。”
　　衣懿由撒摩尔带着沿着公路往村子里走。这已经是一个蛮有规模的村子了，通往里头的公路也给整修的像模像样，路上也依然有摩托有汽车，只是现在它们都静静得被搁置在静寂的道路中间。
　　摩托有些翻倒在了地上，有些车子的外壳上还有明显的抓痕和凹凸，四周的地上不时能看见血迹，即使已经凝固发黑，那不详的颜色和夹杂在内的让人不敢去想象是何物的碎肉沫让衣懿一阵阵得反胃。
　　撒摩尔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这些一般径自拉着衣懿往内走。“一会记得去超市一下，希望那里没有给破坏的太严重……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一切很恶心吗？为什么你还能视若无睹？”衣懿挣脱开撒摩尔的手，指着身边那滩暗褐色的凝固血迹颤声道：“他们……这些血迹的主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都成了这些肉沫？还是成了丧尸群中的一个？你看这滩血甚至都没有完全凝固，为什么你们不能救人？你们明明就近在咫尺啊！”
　　撒摩尔带着些无奈得挠了挠头，摊手。“我们是恶魔啊，衣懿，我是恶魔，如果不是因为丧尸的存在妨碍到了我们恶魔界，甚至影响到了我们的声誉，你以为我们恶魔会插手这件事情？是的，人间界被血涂满，让所有人都沐浴在恐怖和鲜血中才是我们的追求，你明白吗？或许魔鬼不会希望人间界灭亡，但，鲜血和暴力从来都是我们的追求，我们早就习惯了看见什么碎肉、鲜血，魔界的颜色就是血红的，你让我还能有什么大反应？”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还要插手管这件事情？”衣懿瞪着撒摩尔，满是不信任。“难道帮助我消灭丧尸，其实也是你们乐趣的一部分？拯救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得到希望后再失去，好让你们获得更大的快感？我能够理解児衍为什么会出现，可是你，我不相信你！”
　　“可是你还是和我签了协议不是？沉溺在无助中，即使知道我这根稻草那么脆弱，你还是伸手抓住了我，不是吗？”撒摩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他带着恶意吐出那些话后突然整个人蹲在地上，两手不停得揉着自己的脸，一会后才抬起，却又回了那张带着笑的俊颜，仿佛方才的狰狞不是他一般。“衣懿，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恶魔，你们心中的恶念正是让我们强大的根本，如果你让你心中对我的怀疑和害怕更甚，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狂暴哦……好吧，未来我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为了不让我的错手让好容易签下的协议作废，我还是解释一下。”
　　“第一，丧尸很讨厌，这是我们恶魔都要说的一句话。人类若是死光了，就好像冥界会再也不能正常工作、收容的灵魂无处投胎一般，我们恶魔也会头疼的，我们所有的乐趣来源难道就要给这么一些恶心的只有本能的肉块摧毁？更何况，这些肉块还不是我们弄出来的，衣懿，明白吗？第二点就是，我们恶魔也是有自尊的，凭什么你们都要把这来路不明的东西塞到我们头上让我们来负责？我们恶魔要是想摧毁人界有的是办法，如果是我们做的，我们没有不承认的道理，可不是我们做的，就算是那群鸟人来威胁也没用。所以这才有了我们出面的理由，证明自己的清白，顺便也灭了那些丧尸出口恶气，懂了吗？所以你可以完全怀疑我，如果今天不是有丧尸存在，你就是我的猎物；但同样的，你也可以完全得信任我，只要还有丧尸存在，只要契约书还存在，我就是你的同伴。恶魔的自尊，不会撒这种无聊的谎言。”
　　“你们怎么还在村外？”児衍不知何时已经散步样踱到两人身边。“我已经逛完了，这里的确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丧尸不少，他们的腥臭味真让人作呕。”
　　这里有丧尸？一听见此话，衣懿都没时间再去怀疑撒摩尔什么，她眼前立刻浮现出的是昨晚那些袭击他们的丧尸模样。微弱的火光下，映照出的是一张张浮肿变形甚至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的怪异的人脸，眼眶都是爆开的，眼球呆滞无神充满血丝，火光中看去满是不详的血色；他们的嘴巴咧得大大的，露着牙，嘴角留着□□的口液……
　　她心下一寒，忍不住左右开始张望，那些恐怖的怪物居然就在这附近吗？
　　然后她立刻看见，就在不远处，摇摇摆摆着有些人形的物体在走近，环顾四周，她是不是又给包围了？
　　撒摩尔哈哈大笑，一把拍上衣懿的后背。“害怕什么？下命令啊！你的那两张协议可就是现在派上用处了！下命令吧，衣懿！”
　　衣懿却是仓惶得后退，直到撞上児衍才停下。“不，他们好可怕的……快逃，快逃……”
　　她发着抖，面色惨白，牙关在打颤。
　　児衍和撒摩尔对视一眼，児衍无声叹气，伸手捂住衣懿的双眼。“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衣懿，你只需要下命令就行。来，跟着我说，消灭他们。”
　　比起恶魔撒摩尔，衣懿潜意识里或许更信赖这个古装打扮的冥差多一些，一是同样的黄种人样貌，二是这熟悉的信仰。再者，外貌上就显得比较成熟内敛的児衍显得更稳重可靠吧，于是听见児衍耳语的衣懿愣愣得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字字说道：
　　“消灭他们……”
　　撒摩尔笑得越发妖艳，伏低了身子像只蓄势待发的大猫，眯眼瞧着丧尸行来的方向，舌尖微微探出，舔舐牙尖。“啊，那么开动吧，児衍，我们来比赛不？”
　　“不，和恶魔打赌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児衍放开捂住衣懿双眼的手，边冷淡答道，边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纸，夹在指缝间轻轻一抖，本来软软的纸张一张张如同刀尖般竖立在他掌上。“我走左边，你走右边，就这样。”
　　撒摩尔轻轻“切”了声，随即一跃而起冲进已经能看见的丧尸堆中，双手一合一扭，掌中凭空出现一把血红色长剑，他握着剑柄哀声叹气。“我是顶顶讨厌武器的人了，可惜更讨厌空手撕裂这些没有温度的肉块沾染冰冷的血。”
　　说话间，他猛地一挥长剑，一道看不见的剑波呼啸而过，他面前的几个丧尸俱头颅破裂，依着惯性再往前冲了几步后颓然倒地。
　　“一招，四个，児衍你呢？”
　　児衍也不理他，自顾自将符纸放在唇下轻喃着人听不懂的咒语，然后猛地一个撒手，符纸像是被灌注了力量一般围绕着十来个个走得近的丧尸周围落下，笔直插入水泥地中，那几个丧尸像是被看不见的玻璃罩封固住，怎么都走不出符纸所设的圆圈。児衍又是一指靠在唇上，一声轻喝，“燃”！
　　立刻，被圈起的丧尸们无火自燃，没一会就成了焦炭一个个倒在地上。
　　“哇！你这属于作弊了！”撒摩尔看得也是惊艳，边挥手砍下一具丧尸的脑袋边不服气得叫道，手上也是画了个印记之后用二指一抹长剑，那柄血色的大剑上居然也燃起了黑色的火苗。“不过亏你提醒我，对付丧尸还是火最好了。”
　　普通的物理打击对于丧尸而言是没有用处的。由于他们已经没有了知觉，即使他们身上受伤再重也不会停止攻击和前进，唯有让他们的脑袋开裂、作为指挥系统的大脑被损坏，这才可以停止他们这种机械得杀戮。
　　之前撒摩尔就是如此做的，可是当剑上被点燃火焰之后，只要黑色的火舌接触到了丧尸，丧尸便会整个瞬间燃烧殆尽。
　　毕竟，火是能焚烧一切不净之物的存在。
　　児衍依然不理他，手上又是变出一叠符纸，放在嘴边念咒完后脚下用力，人迅速穿梭在丧尸群中，在毎经过一具丧尸时就往它身上贴上一张，他人还未走远，贴过符纸的丧尸都已一具具自燃倒下。
　　“……撒摩尔，你要是有时间计算砍了几个丧尸，不如快点找到衣懿，她好像跑了。”児衍站立在丧尸群中，脚边身后俱是还燃着余火的丧尸焦尸。他扫视一圈后淡然道：“没有走远，东北方向。你过去护着她吧，这儿我来解决。”
　　撒摩尔闻言，一剑刺进一具丧尸的胸膛等他燃烧着倒在地上后抬头四下看了圈。“呀，还真的跑了……她可是重要的债主，可是我这儿杀得正兴起呢，児衍还是你过去找她吧？”
　　児衍抬手射出一张符纸，符纸如剑一般刺入丧尸的胸口内，他也不再看那丧尸着火的样子，转身又是一张符纸射出。“我已经得到她足够的信任了。”
　　“切！”撒摩尔闻言就皱起了他的鼻子，俊秀的容貌带上了三分的稚气。“我就讨厌你们中国人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害得我们的业务在你们这儿无法正式展开不说，你居然还偷听！”
　　“我只是看你说得兴起，没想去打断你的发言而已。……有丧尸往她那边过去了，撒摩尔你确定还要继续在这里和我聊天？”児衍仍是一派淡然，甚至在这屠杀丧尸的过程中眼神都未添上过一些厉色。
　　撒摩尔一声做作得惨叫，一跺脚人忽然就从原地消失。